船的晃动久久未停,晃得容淇心里揪心般地疼,没有眼泪出来,眼眶却是通红的。

    真是可笑!

    又何必要问这些问题?明明要她一颗真心最终也会被捏碎,又何必追问她到底有没有动真感情。

    反正都是大梦一场,互相利用罢了,只不过他也有过期待,是痴心妄想,是自作多情。

    “怎么?公主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柳娇娘提着裙角,跳到了船上。

    容淇睨着她,没搭腔。

    “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柳娇娘邪笑道,伸出手去拽他。

    容淇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说道:“别碰我!”

    若李惊鸿真的走远了,那这四下便偏僻无人。

    柳娇娘更近一步地靠了过来,红色绣鞋踩着容淇的白袍一角,她俯身勾起他的下巴,长指甲戳得他肉疼,红唇如血,浓妆艳抹,如同辟邪画上的妖魔鬼怪一般。

    “你想干什么?”容淇下意识别过头,躲开。

    柳娇娘把他的脑袋掰了回来,直勾勾盯着他,一脸淫/笑:“这模样长得真不错,军中那帮糙男人老娘早就玩腻了!”

    说罢,抚去身上的外衣褙子,抬手去解他的腰带。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容淇连忙扶着船沿爬开,却又被她拉了回来,他腿脚动弹不得,没有站起来逃跑的机会,只能用手抵抗着。

    “啪”地一声,容淇一巴掌扇到了女人脸上。

    柳娇娘捂着脸,面目狰狞,破口骂道:“你敢打老娘!”

    容淇没理她,抓紧时间朝岸上爬去,不出所料,柳娇娘又…又把他拽了回来。

    她拎着他的衣领,戏谑说道:“你与李惊鸿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她说要嫁给你,你还真把自己当驸马了!我早就说过了,她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她啊,没有心智,又怎么会懂爱呢!”

    说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样,她的功夫很好吧?你可知道是向谁学的?”

    容淇瞪着她,一言不发,他只恨没把刀子放在身上,不能将这女人千刀万剐。

    “军营里除了男人,就是我们这些妓,她从我们这儿看到的东西可不少,只不过最精髓的,估摸着她还没领悟,要不要我让你感受一下!”柳娇娘说完,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急不可耐。

    被她压在身下,容淇愈发动弹不得,现在这一切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没有对策,此刻,只生不如死。

    这条命便这么轻贱吗?由得这般毫无尊严地践踏着。

    容淇握紧拳头朝她脸上砸了过去。

    也不知道砸了多少拳,柳娇娘不再抵抗,她表情凝住了,低头向自己胸前看去,一把长剑从她背部穿了过来。

    剑刃上的血就快滴落,容淇看见一个熟悉的飞影,连人带血的,把柳娇娘被踹飞到了船的另一侧。

    李惊鸿稳稳落在了那头,从柳娇娘背后取出剑后,又疯了似的继续往她身上补着刀。

    之后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哭去了,她转过身来时,眼里带着血丝。

    把带血的剑扔到一边,她在湖里洗了洗手,将他抱了起来。

    岸上停着一辆新的四轮车,李惊鸿把他放了上去,回营帐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已近正午,这些天,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日头也比前些日子要烈,北宣军中的军规虽严,但不至于苛刻。带兵打仗首先得有兵,为了怕这些人中了暑热,李惊鸿特地嘱咐下去,免了中午的训练。

    这个时间段,士兵们都窝在阴凉处,围在一块儿,叫喊着“大大大”,“小小小”,热火朝天。

    士兵闲时,便喜欢赌点什么,毕竟是他们唯一的趣味,所以军中没有明文禁止,只规定不能赌太大,不能起矛盾。

    本没理由要管的,但李惊鸿实在是看不过,人都走过去,又生生折回去,带着脾气怒骂道:“要歇就好好歇着,不歇就去/日头底下练练刀枪!”

    “是!”那群士兵咻地站了起来,低着头,沉声应道。

    “传我令,以后的训练到亥时方可结束!”李惊鸿斥道,声色俱厉。

    话音刚落,士兵们赌得通红的脸色当即阴了下来,低头互相瞥着对方,也有偷偷抬起头来看公主脸色的,但见她怒火中烧的,也不敢提什么意见,不情愿地应了句“是”!

    李惊鸿板着脸朝人群里匆匆扫了一眼,随后便走了。

    容淇还在日头底下坐着,他像是不怕热似的,在原地等李惊鸿来推他。

    “公主不觉得对他们未免太严苛了一些!”容淇说道,坏人都让她当了,怪不得她没有那些将军受人尊重。

    李惊鸿却不在乎这么多,她看向岸边飞舞的旗帜,一脸忧愁地叹道:“起南风了!”

    “所以公主想速战速决?”

    “对!”李惊鸿仰起头,缓缓呼出一口气,“逼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

    当日下午,李惊鸿便召集军中大将与幕僚于帐中商议攻打豫章城的事。

    豫章城依南江而建,其城东西南北共有十二个城门,城内大小河流不少,能行战船的有两条,都是连接南江,分别由其西城水门,北城水门进城。

    除了其西边南江外,豫章城的另外三面皆有护城河,李惊鸿决定就以这两个水门为主猛攻。根据各位部将的特点,她分别安排他们到其余不同城门进行辅助攻打。

    很罕见,众位将军都很认真地听李惊鸿讲话,没有时不时投来轻视瞧不起的眼神。

    说完,她还特地看了眼那边的赵括。

    从前都是赵大将军在安排作战,他也好奇,今天公主像是换了个脑子似的,竟能说出这么多东西来,还条条有理,没法反驳。

    见到赵括微微抿嘴笑了笑,李惊鸿就知道没问题了,毕竟她这些日子的兵书也不是白看的。

    可总有些人意见,只听那强驽将军游良翰说道:“我看啊,这计划得再好,若是在南江上败给了南梁,也用不到豫章城去了!”

    游良翰是乙营副统,直接上级是乙营统领程元亮。乙营驻守在与红袖、季渊两国接壤的西坪,此番攻打南梁,程元亮派他带了三万兵马过来。

    这在座的一半都比他官大,他却比谁都狂傲,就算是赵括他都不会放在眼里,谁要这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

    这位贵公子是李惊鸿挂帅那年来的,一□□/箭使得好,被封了个五品强驽将军。

    虽觉得他事多,很烦,但他这句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李惊鸿沉吟,说道:“诸位将军觉得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走水路带船南下,一路行陆路至豫章城东面可行得通?”

    “甚好!”参军余子敬第一次没否她,他站了出来,拱手道:“公主可选些水战能力强的士兵走水路,一些陆上作战能力强的骑兵、弓/弩手、炮兵行陆路,这样也可解决军中士兵乘船不适的问题。”

    他刚说完,新来的葛军师连忙站出来反驳道:“不可!要去攻打豫章,南梁水军势必会在南江上拦截,若兵分两路,船上人手不够,战船也行不至豫章,那就算是所有人马都行陆路到了豫章,隔着宽大的护城河也是无济于事!”

    余子敬自觉他说得有理,脸色难看,默默退下了。

    隐竹林出来得果真是不一般,李惊鸿问道他:“可是先生,我军并不擅水战,或许投入所有的兵力,也不一定能在南江上打得过南梁水军!”

    “这好办!”葛军师笑道,一身蓝色襦衫,带着读书人的儒雅,清秀俊朗,意气风发。

    他拱手作答道:“北宣军水战能力弱皆出于受不了船只颠簸,以至于头晕目眩,若将战船并排相连,既稳当,其间亦可行战马,公主觉得如何?”

    李惊鸿没说话,倒是其他将军颇为赞同,纷纷点头认可。

    不知为何李惊鸿总觉得这样行船有些怪异,但却说不上来哪里怪,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了眼特地带过来旁听的容淇,眼神求救。

    他淡淡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把头低下去了,直盯着地上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没办法,李惊鸿只好说道:“晕船一事倒不必操心,军中已研制出了一种名为艾草…艾草什么油的东西,此物可缓解士兵不适症状,就没必要将战船相连并排而行!”

    “哦,那艾草木仙油在下也有所耳闻,此物的确是有此妙用,只不过消散得也快,战事若进行得激烈,恐士兵压根没有时间用药,况且要提取此物实在是费时费力,将士众多的情况下就更不用谈了!”葛军师说道。

    丝毫没有思考的时间,便立刻想出了反对的理由,能言善辩,头脑灵活,若能为人所用,必能成大事。

    李惊鸿又瞥了眼容淇,他依旧没有什么话说,她气不过,主动问道:“容郎君可有不同的见解?”

    在场的都知道李惊鸿意图举荐容淇为军师,却被四皇子抢先一步的事。

    可见公主把这人看得极重,而明显现在公主是不同意这葛军师的做法,若他说不出个理由,那等于是公主自己打脸,让别人看笑话。

    傲娇的李惊鸿又怎受得了让这种情况发生,她祈求地看着容淇,期盼着他能同她站在一块,却眼见他冷漠说道:“军师说得有理,容淇才疏学浅,并无异议!”

    李惊鸿悬着心坠入了崖底,这脸打得真疼啊,真疼啊~

    她忍住心底的情绪,边快步向外走,边大声呵道:“既然诸位都觉得军师之策好,那便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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