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竹一怔,他干巴巴吐出几个字:“像…像我吗?”
李婶注意着挂画没有发现他不对劲,她端详着面前梁先生的作品:“感觉是有点像,虽然这画中的人物看不清面容,只有一个背影和部分侧脸,只是给人的感觉和小谢先生有一点点相像。”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谢明竹笑着道:“您瞧我这嘴,就会一通乱说,我的感觉也不一定对,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不会冒犯。”谢明竹勉强笑了笑,“李婶,请问您知道梁先生这画中画的是谁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李婶稍稍听过些这个作品的由来但也没特别仔细去了解。
谢明竹没有继续多问,只是这个问题已经烙在他心中。
李婶说这个画挂上已经有好一阵子了,这还是梁先生之前参加比赛用的作品。
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画中的人不可能是自己。
可是…如果那画面里的人真的和自己相似。不,应该说是自己像那画面里的人。
谢明竹想,梁先生画的应该就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吧。
他将这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得到了最具可信度的答案。
原来梁先生这么深情,会将自己喜欢的人画到画中。他心里的那个白月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
谢明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在羡慕又像是有些嫉妒。
在小书房里,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忽然发现自己的贪心在如此可怕。
他在羡慕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也可以羡慕?
谢明竹深深吸了几口气,他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想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不能再这样了……”
为梁先生好也为自己好,他不能再有这些念头。
今天梁宇柏没回来吃晚饭,钱叔说梁先生有公务在身,今日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
谢明竹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小竹编还要送给梁先生,便准备等他回来以后再给他。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梁宇柏的确很忙,迟迟未归。
谢明竹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那些声音,他手上拿着今日自己做好打磨好的东西。
已经过了他平日睡觉的时间点,谢明竹有些困倦,他关了电视,半躺在沙发上。
钱叔多问了一句:“小谢少爷,您还不休息吗?”
谢明竹握紧自己手中的小东西:“我还有东西想给梁先生,钱叔您先休息吧。”
“好。”钱叔给他抱来个薄毯,“您不要冻着了。不知道梁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困了您可以先去休息。”
谢明竹将毯子接过盖在身上,心中暖暖的,他笑道:“多谢钱叔。”
盖上毯子后果然暖和不少。
一到冬天谢明竹就会有手脚冰凉的毛病,有时候他本身感到不是很冷但手的温度会比体温低上不少。
他在沙发上静静等着,感受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被打开。
谢明竹原本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但听到门的声音又完全清醒起来。
他从沙发上支起身子。
梁宇柏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家的小朋友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孤单地等他,谢明竹身上披着一条暖色的毯子,毛茸茸的很衬他,看上去很可爱。
今天事情忙了些,梁宇柏本身又是热爱投身在工作上的人,一忙就忘了时间。
等反应过来发现已经到了这个点。
他甚至有考虑过要不今晚就直接在工作室休息,只是因为有一些文件和资料还放在家中要回来拿一趟。
没想到看到了这个点本来应该在床上休息小竹子。
梁宇柏勾起唇角,眸中的神色生了几分。
但一时有些庆幸自己做出回别墅这个决定,不然小竹子等在沙发上只等到了他不回来的消息应该会失望吧。
谢明竹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梁先生,您回来了。”
“嗯。”梁宇柏将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在等我?”
小竹子很实诚地点了点头:“我有东西想要给您,就是今日做的那几个竹编。”
“等很久了吗?”梁宇柏又问。
谢明竹摸了摸自己粉白的耳垂:“还好,也不是很久。”
梁宇柏走到他身前,他比谢明竹要高上不少,低头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小竹子柔顺的黑发和雪白的脖颈。
谢明竹捧着那些竹编:“这些都是给您做的。”
将这些东西接过,梁宇柏无意间碰到了小竹子的手指似乎有些冷。
他问:“冷不冷,手怎么这么凉?”
谢明竹心上浮现几分羞意:“不冷,只是我天生手凉。”
“明天让钱叔给你拿暖手宝。”梁宇柏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谢明竹身子一颤,又被梁先生显得格外亲昵的举动闹得脸红了。
和小竹子说好话后,梁宇柏仔细打量他递过来的东西。
除了今日看到谢明竹亲手做的青竹和蚂蚱之外,里面还有个细丝般的竹片编成的蝴蝶。
这个蝴蝶看上去就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做的,蝶翅的纹理图样被极为细致地展现,格外美丽。
不同于蚂蚱和青竹所用的青色竹片,这个蝴蝶所用的竹片是黄色。它的体态宛若即将振翅起飞一般,看上去又华丽又有特色。
梁宇柏夸赞:“做得不错,我很喜欢。”
他手指还捏着小青竹,竹编看似柔软其实很有韧劲。小青竹做的时候内部中空可以捏得动,手感着实不错。
谢明竹耳垂染上了粉:“梁先生喜欢就好。”
他接着絮絮叨叨开始说自己的制作计划:“我想着先用竹编做一个笔架,到时候一些毛笔之类的画笔就可以网上挂。我还想做个竹刻的笔筒,先生是喜欢阴刻还是阳刻的竹刻呢?”
“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梁宇柏语气柔和。
他接着道:“听钱叔说你今日做了一个竹蜻蜓玩?”
谢明竹点了点头:“梁先生也想要一个吗?我替您做。”
梁宇柏也没有客气,应了下来:“谢谢小竹子,辛苦你了。”
谢明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不辛苦。”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再加上竹编过程本来就是他喜欢的事情。
而后听梁宇柏接着道:“不过小竹子,你不用太顾及我,像是这些东西也不一定全要为我做。你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为自己做一些东西。”
为自己做一些东西?谢明竹因为这几个字茫然了一瞬。
之前就算是在魏老爷子身边他也很少纯粹为自己的喜好做过一些东西,除去像竹蜻蜓这种小玩意儿。
他们是为了生计,本质是想将这些东西卖出去,有一些做的不太好的他们会留着自己用。
现在跟着梁先生回家,谢明竹暂时没什么生计压力,但也为了报恩做这些给梁先生,希望他能喜欢。
“你可以当做一次创作,不用管那么多,甚至可以不用考虑它的实用性。”见小竹子有些疑惑,梁宇柏稍稍引导了下,“你可以尝试之前没做过的题材,可以尝试不同的风格,不需要有压力。”
听了这些话,谢明竹还是有点半懂不懂。
但似乎有什么想法在慢慢改变。
他面上浮现笑意:“好。”
明明一开始还挺困的,可和梁先生聊起来谢明竹又像觉得自己不累了一样。
他和梁宇柏聊起一些今日发生的事情,忽然又提到了那幅挂画:“梁先生,今日有个挂画的一角松了。”
“我知道,钱叔和我说了,明日就会有专人上门休整。”梁宇柏拍了拍谢明竹瘦削的后背,“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等自己提完后谢明竹才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此刻他忽然想到,自己能不能问下梁先生画中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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