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有道理。”
众人注目的焦点都汇聚在田代家大小姐的身上, 她自己先开口了。
察觉到身侧的千头顺司在盯着她,田代纪香先对他笑了笑,才继续道:“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当然, 你们可以要求我摘下所有的宝石, 对它们做出鉴定, 再对比千头家古董王冠上宝石的克数和纯净度的记载……等等,顺司,这东西你家有吗”
“我怎么知道?”
公子哥摊摊手, 似笑非笑。
“就像我亲爱的父亲说的,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熟悉。”
“但你头上王冠是扭曲的……”负责人仓科道。
“这是我个人欣赏的独特品味,不行吗”田代纪香扬眉, 她又转向自己的父亲, “难道您就非要跟别人一道,把我们家族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还有,千头伯父, 我看到现在您也没有要报警的意思, 那么……”
她又晃了晃满臂的珠玉。
“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不过,要全送去检验的话, 是不是得找可信度较高的那些专家们呢?您懂的, 就是行业内极其出名,外界十分关注的那种。”
田代正治握了握拳。
本就是对方家里的混小子在拐带他的女儿。事后再跟那老头子商量把东西还给他们就是了, 肯定是不能对自家孩子强行搜身的。至于对外公布就更不行了!绝不能让这件事在媒体上发酵!
千头议员脸黑了。
他当然不能硬行证明什么。如果对方打定主意不认,变成罗生门也好过撕破脸皮。
事情到了现在,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八九不离十就是枡山瞳给出的答案。他们下意识地望向轮椅上的女孩。
“你们是希望我给出证据吗?”
枡山瞳道。
“抱歉。”才反应过来忽略了不该忽略的对象, 千头议员意识到, 眼前人除了是和警视总监之子同行的小辈, 也是一家之主。从他本人角度讲,哪怕不是有求于对方,也最好不要得罪。
“今天多亏有枡山小姐的帮助。”老人对她鞠了一躬,“至于剩下的事情,我这不肖子,我自己清楚,唉,无论如何,都辛苦您了。”
万一她无法给出证据的话,他这话就是递来的台阶。
这点枡山瞳也了解。
“有哦。”
她道。
“啊?你有证据?”仓科吃惊地重复了一遍。
“嗯。”
“枡山,你……”
始终陪在她身边的高中生眼含担忧。
“放心,很简单的一句话,也不需要复杂的宝石鉴定。”
忽略不远处那对家族的“黑羊”略带压迫感的目光,枡山瞳举起左手,转了转食指,“就是要委屈一下另一位小姐了。”
她对仓科道,“那位大西小姐,您不妨去问一下她,是否食指有伤?”
大西澪,业内很天才的一位演员,今天的宾客,在田代纪香和千头顺司之前进去过展厅。
迅速出门后,不一会儿,仓科直礼带着信息回来了。他先对着屋里其他人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才问枡山瞳:“很小一道划伤,几乎看不出来,您怎么知道的?”
“她在拿手包的时候,动作不太自然,拾捡口红的时候避开了最常用的食指。”枡山瞳解释道,“后来再被问到的时候又一直有几分紧张……”
“我以为那是正常人的反应。”
“是很正常,她也确实没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一时心喜,碰了那顶王冠一下。”枡山瞳道,“约莫是因为角度不对,被锋利的切割面划伤了。而当王冠丢失后,这种事单独提出来又不太好。”
“没错,她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要鉴出田代小姐的王冠就是那顶古董王冠,需要的就只有一瓶检测血液的鲁米诺试剂。”
从而分辨大西澪遗留在王冠上的,不起眼的血迹。
听到这里,田代纪香合了下眼睛,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略侧了侧脑袋,小心翼翼地把那顶王冠从头发上摘了下来……然后“咚”一声丢在了桌子上。
“真没意思。”她把头上薄纱也一同扯下来扔在上面,“算了,随便你们吧,就是我拿的。”
“是我们拿的。” 千头顺司道。
男人本来叉着腰站在桌边,现下走了过来。他一边嘴上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件事,一边又如同和枡山瞳见的第一面时那样,弯腰靠近她的脸。
“小澪出现在你面前也就一两分钟吧。”他仿佛只是单纯的感叹,“你观察得可真仔细啊。”
白马探一见他流里流气的模样就头大,他的手搭在枡山瞳轮椅扶手上,闻言道,“这只是侦探的必修课。”
“是吗?”
“我不算是什么侦探。”枡山瞳直视着他,“那位小姐很漂亮,又是荧幕上的大明星,我才恰巧多看了几眼。”
“那,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事实了?”千头顺司又道。
“您这话的意思是?”
“好的侦探应当了解犯人的心思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这顶王冠吗?”
“……好玩?”女孩迟疑着道。
“呵。”千头顺司轻飘飘地笑了下。
“倒也不能说不对,是还挺好玩的,要是不被小侦探你拆穿就好了。”
突然,一只手冷不丁地上前,朝着枡山瞳的脖颈而来。这举动毫无征兆,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顺司!”
千头议员又惊又怒。
“你!”
白马探抬手就要挥落那只不礼貌的手,却被对方拦下了。千头顺司早有准备似的,用另一只手暂缓了大男生的动作。
“你没说谎,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是吗?”
他并没像父亲想的那样,气急败坏要袭击一个无辜女孩。千头顺司伸出去的手,掌心向上,虚拢在枡山瞳下巴靠左一点的地方,也就是侧颈和脸颊的连接处。乍一看,有点像是在托着她的脸。毫无疑问这个场景在外人眼中是有几分暧昧的,可联想到他平日里的作派,又好像不怎么让人意外。
他同时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眸,一双黑黝黝的瞳孔深不见底。
“你觉得我只是为了好玩?”
“或许?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你给我放开!”
小少爷难得失礼,他“啪”一下打掉了千头顺司的手。后者倒也不怒,呲牙咧嘴地把被拍了下的手背放在眼前,很夸张地吹了吹。
仓科内心撇了撇嘴,他都有几分同情父亲的老友千头议员了。
——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公子哥啊……
“你没事吧?”
白马探干脆转到了枡山瞳面前,他的表情又是担心又是生气。
“没事。”
枡山瞳道,越过他的肩膀,她还能看到千头议员再次怒斥自己的儿子,而田代纪香朝着她的方向望来,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那位药企的大小姐又做出一个和她温婉外表不太相称的行为……她耸了耸肩,嘴唇明显动了几下。
依据口型判断,她在说的是,“告诉过你了,男孩子们啊。”
“抱歉。”她又歪了歪头。
双方家长究竟预备如何处理,又如何向外解释今天的事情。白马探和枡山瞳两人就不便再听了,总之,既然事情性质并不恶劣,财产也被找回,其中还涉及到了苦主的自家人。这桩案子便不是非向警方报告不可。
过了一会,千头议员出面,向宾客解释那件他的妻子名下的首饰,路易十六王后的祖母绿王冠,由于保存不善,临时被珠宝专业人士发现瑕疵,情急之下转移了,现在正在进行修复和保养工作,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还会对外进行展示的。之前的“丢失”,是沟通不畅下产生的误会。法国艳后的珠宝从未被盗,仍旧在他们千头家。
仓科直礼端着一个银制的托盘,上面蒙着白布,在一旁打配合。
还别说,底下的倒真的是那顶被暂时卸掉了两颗宝石的王冠。
千头顺司擎着酒杯在父亲身后站着,面上笑容懒洋洋的。
白马探和枡山瞳又落在了人群后方。大男生皱了皱眉,心下有些烦乱,他索性推动轮椅向更空旷处走去。
“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回家吧?”枡山瞳道。
“这可真是糟糕的一天。”
白马探喃喃着说。
这时候,他瞄见她浅笑盈盈的脸,顿时感到不可置信。
“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能笑?”
“那些人就不说了……唉。”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还有那个男人,粗鲁,失礼……”他一连报出几个近义词,“无状,不逊,冒犯……你怎么还笑得更开心了?”
“咳,对不起。”枡山瞳掩唇轻咳了一声,“我是觉得,上次侦探甲子园事件,有人说你是留学生所以国语说得不够好,这种观点真的有失公允。”
“枡山,你是在幸灾乐祸吗?我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啊!”他又炸毛了。
“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种人?”只要又想到千头顺司,白马探简直自心底生出不解,“他又不是田代小姐,明明是家里重点培养的对象……”
“等等,你说不是田代小姐,是什么意思?”枡山瞳道。
白马探瞥过来。
“我又不是象牙塔里的书呆子。”他没好气道,“可能这方面……”声音低下去几分,“不如你了解,也不够明白,但是,破案时我同样要面对犯人,要推测他们的心情,这种时候,世情是共通的。”
“那两个人,同样个人信念和主张不被长辈认可,可是,千头先生至少还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而田代小姐离家族权力中心很远,我尚不清楚更多的内情,只从这点来看,千头先生既然有更大的选择权……”
“……他也就该表现得更好一点。”
“谁说不是呢。”
交谈间,他们来到了落地窗旁,白马探从服务生手中拿过一杯苏打水递给她,“抱歉,今天着实没能带给你一场愉悦的出行。”
他的绅士作风又恢复了。
“对了,你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他随口道,“在我来之前,你也接触过田代纪香吗?”
他认为她是和那位药企小姐近距离说过话,或许借机观察到了她前后的不同。
“这倒不是。”
枡山瞳说的是实话,否则这就是太容易被戳穿的谎言了。
从她第一次破案开始,最难的从来不是发现谜底,而是给出“合理”的证明过程。
“在你来之前,他就有点怪怪的。”她轻描淡写道。
“这样啊。”
“宿主,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系统跳出来问。
它也知道,自家宿主常常在现实遇到问题时,答案会早于解释跳出脑海,宛如看到题干就得出结果的答题者,为了获得步骤分,也就是在人前表述,她时而需要再倒推计算过程。“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这次不是那样子哦。”像是猜出了它的想法,枡山瞳道,“这一回,我的理由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太能说。”
她确实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田代纪香前后佩戴饰品的差别,也确实没有在事发前近距离接触过她。
她只是看了那位小姐一眼,在上百人的展厅内,相隔十数米,记住了她身上数十枚宝石的全貌,无论是大小、位置还是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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