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宣传部拿回批复过的举办培训班申请报告后，我和老站长分别再次打电话联系各自之前已经通过电话的各单位领导。
我们市下面含7个县（市）区，东南边三个县（市）由我负责联系，西北边三个县加市辖的一个区是老站长联系。我们各自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联系。
我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打电话。东南边的两个县和一个市，其中比较重视宣传的是南面的宁南市。宁南市的宣传氛围好，和我们之间常年合作的也有好几个单位，有乡镇的，有供电的。
我首先打了个电话给宁南市两个经济建设搞得比较好的大镇，镇书记和镇长都打电话，以示尊重。
我打给其中一个镇书记道：“杨书记，上午好。我是经济报的梅记者，之前给您打过电话汇报过的，我们报下个月要在我们市举办写作培训班，请您支持派人参训，您也答应过，表示同意，并派人参训。今天，再次打扰您，想请您把参训人数和人员名单确定下来，我们好对接一下，报给报社总部。”
杨书记一听立即在电话中问我道：“你们这次是免费培训，还是收费培训？”
我没敢明确回答杨书记的话，含糊其词地回答杨书记道：“这个我还不太清楚，应该是收费培训的，但收费不高。”
“我们市党校每年都要举办两期培训，不也收费嘛，这个您是知道的呀。而且党校培训还没有针对性，我们报举办的培训是专题新闻写作培训，针对性强，培训期间，我们报的总编和副总编都要亲自给参训学员讲课。”接着我又进一步补充道。
杨书记听完我说的话，回应道：“收费的话，不太好讲。因为今年上半年，市委党校和市党报都培训过了。不过你讲的也对，他们的培训走马观花式，年年培训，宣传人员年年参训，写作水平也不见有什么起色。这样吧，我持保留意见，你同镇长联系一下，他同意的话，我没有意见，毕竟镇长管钱嘛。”
我一听杨书记虽说没有明确表态同意，但也没有反对，随即把球踢给了镇长。于是我接着又打电话联系镇长。
镇长在电话也问了杨书记同样的问题，是不是收费，具体收费多少。
我在电话中一五一十地告诉镇长我们的具体收费标准：“我们报这次来我们市举办培训班，是首次，很是重视，总编和副总编都来授课，培训地点是本市的四星级酒店，培训三天时间，包含学员吃、住和培训材料费等一起，收费800元，不算贵吧。”
镇长一听收费800元一个学员，立即嚷嚷道：“贵了，贵了。以前我们派人参加党校和党报的培训基本都是500元左右一个学员，培训时间一个星期。”
到底是管钱的镇长，账就是算得细。无论我怎么同他讨价还价，镇长就是不松口，镇长的期望值是：培训三天时间，300元。至于，安排什么地方培训，是不是星级酒店，他不管。
这第一个电话打完，我就没了精神。这个镇，我是满怀信心，原以为书长、镇长会大力支持的，要派好几个人参训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放下电话，我在里面办公室侧耳细听老站长在外面打电话联系得也很吃力，就听见老站长一个劲地说：“请书记支持支持……”
沉思十几分钟后，我又鼓起信心联系另外一个经济强镇，不曾想，跟上面的书记、镇长同样的声音，仿佛之前他们商量好似的。
我没再往下打电话了，没精打采地坐在电脑前，静等老站长结束电话。
听他放下电话后，我走出办公室对他说：
“可能我们这次培训班要泡汤了。我打了宁南市最好的两个大镇，两个镇书记、镇长都一个鼻孔出气，好像他们都商量过的。说我们收费高了。”
“你老联系的咋样？”我接着问他道。
老站长叹了一口气道：“想做点事真难。这些书记、镇长、乡长的，就像从他们自己的腰包里掏钱给学员培训似的，一个个地把口袋捂得贴紧。”
王师傅在一旁讥笑道：“嘻嘻，培训好说，收费难。”
我们面面相觑地站在办公室茶几边，眼睛盯着茶几上摆放的两份批过的申请报告，我气得把两个报告文件一下子扔到地上，并骂道：“妈的，没有学员参训，这两份报告简直就是废纸一张，扔了算了。还一个个当领导的，也不想想，星级酒店培训，管吃管住管培训，总编、副总编来讲课，怎么算，300元一个人也不够，算上天也不够啊。星级酒店，光住一个晚上，就要200多元钱。就算不用星级酒馆，住一晚也得100多块钱啊。”
老站长呆呆地站在那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傻啊，这分明是不想派人参训，又不好明拒绝，所以就大大地压价。”
我惊讶道：“你老这么认为，有道理。看来，我真是太傻，太幼稚，还一个劲地跟镇长讨价还价。不过他们说之前党校培训和党报培训只收500元一个人，培训一个星期。”
老站长又阐明道：“党校培训和党报培训，他们是工作需要，培训是要纳入他们的工作计划的，年终是要写进工作总结的。那是有政府补贴的，不然那点钱哪里够。”
我说：“哪怎么办？我们也安排党校那儿培训吧，或是找便宜点的酒店……”
老站长说：“安排再去党校培训，我可以肯定地说，即使领导安排学员，学员都不愿意来。老地方培训，距城里远，交通不便，还不说，吃的是大食堂，住的是大通铺，谁愿意参加这样的培训。我们这次是准备安排四星级酒店。只有城内的星级酒店，才能对学员有吸引力。你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吃住都讲究很。”
王师傅在一旁插话道：“那就在城里找家便宜点的快捷酒店。城内的快捷酒店不是很多嘛。”
老站长又反驳道：“快捷酒店倒是多，收费是不高，只能住，吃怎么办？会场怎么办？不管怎么说，300一个人是打不住的。”
我急着问老站长道：“那怎么办？算了，不办了，找急着。”
老站长道：“先放放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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