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上路之后，沈梦生砰砰乱跳的心脏总算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和闫博年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为了放松心情，缓解紧张的气氛，闫博年打趣起来：“从今天起，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了。”
这时，开车的女人忽然插嘴道：“我也可以让你们成为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
“…”
闫博年顿时闭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沈梦生，悄悄的朝他嘀咕：“这个女人好像对我们有敌意啊。”
有敌意就不会救他们了。
不过，这女人脾气的确有几分古怪，明明救了他们，还冷言冷语的，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
而且冷静下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沈梦生越看她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惜她的网纱帽压的太低了，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抹红唇和尖巧的下巴，看不清本来面目。
但人家既然看不上他们，他们也就不方便再废话什么，只能用眼神交流，直到车子嗤的一声，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车停的实在是猛烈，沈梦生反应快，及时扶住了椅背，闫博年运气就没这么好了，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车窗上。
砰！
那女人下车之后，重重的甩上车门，然后看着随之下车的沈梦生，语气不善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被追杀？”
每次？
沈梦生不解：“我们见过吗？”
闻言，女人直接怔住了，她像是不敢相信沈梦生竟然不记得她似的，张了张嘴，很快又冷哼一声：“没有！”
说完便赌气似的进了别墅。
沈梦生诧异的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眼看她进去，便跟着往前走去，哪知道到了门口，却被两个守卫给拦了下来。
“我们是她的朋友。”
守卫冷冷道：“小姐说不认识你们！”
若是朋友，小姐一定会交代让他们进去的，但小姐只留下这句话就进去了，摆明了是不许他们入内的意思。
“算了，我们走吧。”
闫博年实在是受不了那小姐的脾气了，就算救了他们，也不用这么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人吧？
在苏州他就成天受这样的气，好不容易来了上海，就是为了体验一把当人的感觉，可不想再忍耐了，便拉起沈梦生转身离开。
只是他们才刚走出几步，一个男人就追着他们跑了出来：“两位慢走，小姐吩咐，让我送两位回家。”
沈梦生苦笑着指了指那辆车：“这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呢，你们还是先把尸体处理掉吧。”
“呵呵，两位放心，送两位回家之后，我自会处理。”
好家伙，知道车里有尸体还这么淡定，这个人可以啊，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事情，至少没少干打打杀杀藏尸的事情。
死的是他们的人，他们都不怕，那沈梦生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和闫博年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左一右的上了车。
来的路上，他们试图和那女人攀谈，从她的嘴里套出点她的身份，但她不说也就算了，还总找机会挤兑他们，导致他们后来连彼此交谈的欲望都没有了。
现在换成一个男人，他们的话匣子便毫无顾忌的打开了。
“还没请教刚才救我们的那位小姐的名讳？”
男人开着车微笑道：“既然小姐没有告诉你们，那我也不方便多说了。”
“谁说她没告诉我们的？她只是害羞。”
“呵呵，我们小姐从不害羞。”
闫博年闻言好笑：“难道你们小姐看到脱光了的男人也不害羞？”
嗤！
他话音刚落，车子就猛然停了下来，如此猛烈，闫博年再次没控制住，整个人飞出去撞到了车窗和靠背上。
男人不顾他撞的凄惨，回过头来，冷冷的瞪向闫博年：“我们小姐救你们，是她心善。为此，我们牺牲了一个认识多年的老司机。小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也就算了，你们要是再敢对小姐出言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他眼中慑出了冰冷的杀气，那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散发出来的。
闫博年不服气，还想顶嘴，沈梦生却悄悄地按了按他的大腿，朝那男人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觉得大家都是男人，说话便随意了一些，并没有对那位小姐不敬的意思。”
见沈梦生说话客气，男人才冷哼一声，重新发动汽车上路。
但剩下的路程，自然又是一片静默，谁也没有再吭声。
好不容易到了法租界，男人把车停下，沈梦生和闫博年才刚下车，那男人就径直开车而去，连个再见都懒得跟他们说。
闫博年满脸不爽：“拽什么啊，不就是个下人吗？操，一家子神经病！”
“算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救了我们。”
不过，那女人他的确是有些熟悉，而且听那女人的话，他们还见过，见面的时候，他还在被追杀。
他被追杀的时候可不多？
心头猛然一震，沈梦生终于想了起来。
哎！
怎么把她给忘了。
张小小！
这个名字一浮现出来，沈梦生再想起那下巴那红唇那身段，整个人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他方才就是被那女人利落的身手，还有死人的事情给弄的脑子一团乱，无法正常思考，可现在想起来也来不及了。
他拉着闫博年朝九麻子的公寓走，一边走一边告诉了闫博年。
“张小小？不会吧，我见过她啊，刚才她…她还真有点像，就是声音太凶了点，那身手，我的娘咧，她还真是深藏不露。”
沈梦生笑了笑：“军阀的女儿自然不同寻常。”
怪不得上次在教堂里，他被马祥生的杀手追杀的时候，她表现的那么淡定。
估计那杀手的手段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也怪不得自己没认出她，她那么生气，这么漂亮的女人，自然是对自己的外貌极其自信的。
每一个见过她的男人，就算没有深深的爱上她迷恋上她，也会牢牢的记住她。
这一点，她一定深信不疑。
却没想到，在自己这里栽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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