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睡到第二天醒来,许知恙甚至还有点恍惚。
"醒了。"
陈恙靠在床头,一手揽着她,还有闲情逸致刷着手机,看见她醒,收了手机搁在一边。
许知恙眼皮都没睁,就着他搂的姿势,脑袋蹭了蹭,又找了个好点的位置,缓声开口∶"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多。"
许知恙"……"
好了,回家调整的生物钟在陈恙这就不存在了。
陈恙勾着她的头发把玩,忽然,怀里的人软弱无力地开口∶ "陈恙,我要回家。"
陈恙伸手帮她揉着腿,声音很轻,漫不经心答道∶“嗯,我送你回去。”
许知恙抬眼“你个骗子。”
"我怎么就骗子了,嗯你不是还……"
许知恙无声睨了他一眼,拉高被子,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他话音戛然而止,勾着唇笑。
“好了,快点起来,再不吃饭胃要饿坏了。”
许知恙没拖拉,依言掀了被子起身。
捡起地上的手机瞄了一眼,有几个未接来电,周清茹打不通她的电话发了微信给她,说是和陆弘铭去了南城,明天才回来,让她和温奈待一块的话就吃完饭再回来。
许知恙心虚地回了她说好。
拿温奈来当借口虽然好,但是她不要再和陈恙待在一块了。
她浑身上下还疼着,昨晚闹的时候她坚决不让陈恙亲在那些看得见的地方,否则她回家没办法交代。
“对了,”陈恙突然叫住她,“你那个内衣穿不了,我让酒店送新的过来。”
许知恙咬着唇,有些难为情“先穿着回家再换。”
陈恙脸色有些怪,他目光落在地上某处,继而挑着眉“烂了也能穿吗”
许知恙脑子嗡的一声。脑子里回荡着陈恙的那句话。烂了。
她咽了下口水,对上陈恙眼神的那刻,脸都快熟了。
陈恙知道她不好意思,刚刚没打算说的,可她非要问。
陈恙弯腰,从床脚提起来几块碎布,白色的,绸缎布料,他指了指那玩意,漫不经心开口; “昨晚下手没轻重,碎了。"
许知恙那瞬间像是石化了一样,巴不得面前有个洞钻进去。
陈恙,简直,毫无羞耻心!!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捏着那东西,和她说被他撕碎了,烂了的!!!
被他这一提醒,关于昨晚两人疯狂的一切就像开了闸一样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许知恙捏了捏红透的耳朵,几乎落荒而逃的钻进浴室。
不过一会,她洗完出来,陈恙拎着一个袋子递到她面前。
许知恙会意,也没有问,径直接过就转身进去。
门关上,门又被开。
许知恙扒拉着门,觑见陈恙张着腿坐在床上玩手机,浴袍松垮,露出的冷白肌肤明晃勾人。
隐约还能看见她抓的痕迹。
陈恙似有所感抬眼,看见她有些不自在,眸子眯了眯,问了句∶ “怎么了,不合身吗”
许知恙咽了口水,点头,吞吞吐吐开口∶“码数不对。”
"太大了"
许知恙没应,但是逐渐蔓上绯红的脸颊似在昭示一切。
"那就是太小了,"陈恙垂眼笑了下,意有所指,突然凑近,"之前不是还是这个码吗"
许知恙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梅开二度的尴尬。按照这个趋势聊下去,她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再让她送上来。"
许知恙有些绝望闭眼“不用了,就这样穿。”
……
吃过饭陈恙送许知恙回家。
车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停在了巷子外边,陈恙没让她下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目光不经意一扫, 蓦然看见那串佛珠孤零零地躺在暗格。
她伸手碰了下,才发现那串檀木佛珠断掉了。
许知恙愣了大概有好几秒,惊诧开口∶“你的佛珠,怎么断了。”
陈恙淡觑了眼"嗯,不小心扯坏的。"
"不用复原了,这串佛珠断了就断了。" 他看了眼, 没什么情绪地把目光移开。顿了下,又补充∶ "不要了。"
"这串佛珠对你很重要吧。"
许知恙看得出来,这串佛珠,从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串佛珠就戴在手上了。从不离身。
陈恙没应。
许知恙指腹摩挲了下,觉得断了有些可惜,“可以把它给我吗。”陈恙微愣,抬眼朝她看来。
许知恙握着珠子的手蜷了蜷“不行的话那就……”
"行,"陈恙身体往后靠,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唇角,"你喜欢就送给你。"
他摩挲着她后颈的软肉,朝身前一压,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把我送给你都行,你想要吗"
"……"
本来打算元宵前后再回公寓那边,但是陆弘铭和周清茹要去邻市,家里也没人,农历十二的时候许知恙就先回了公寓那边住。
陈恙很忙,最近几天都在t大和帝都那边来回飞。
许知恙抽空回了趟南城看望连书因,这天刚从南城回来就接到了沈舒迩的电话,说是她在明城拍戏,问她要不要去探班。
许知恙翻了下沈舒迩给她发了好几次的信息,想着好像是空闲了点,就也没拒绝,和她说了声好。
明城的影视城在郊区,从许知恙公寓过去还挺远的。
沈舒迩让她的助理在外面等许知恙。
沈舒迩正在化妆,透过镜子看见她过来朝她招了下手∶ “恙,你来了。”
许知恙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旗头上的绒花,觉得有点新鲜∶“你这拍的是清宫戏啊。”
沈舒迩皱了皱眉头“对啊,这头套很重,可疼死我了。
"舒迹。"
正说着话, 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 拿着对讲机, 看上去像是个导演。
沈舒迩让化妆师先等下, 扭过头,笑了下∶ “李导, 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 许知恙, 南城绒花非遗传承人连书因先生的孙女。”
李枫很客气地和许知恙打招呼“哦,许老师,幸会幸会。”
许知恙不知道沈舒迩还和别人提过自己,笑了笑也礼貌回了句。
"许老师不用见外,先坐,"李枫打了个手势,"许老师是明大的学生吧。"
许知恙不知道他竟然还知道这些,点头,应了声∶“是的。”
"你们李院长一直和我说,你是他教过的学生里最能拿得出手的,今天我也算是见到真人了。"
"您认识李院长"许知恙倒是很意外。
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是让许知恙恍然大悟,他说“你们李院长和我是兄弟。”
……
聊了好一会,许知恙才知道沈舒迩找她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探班,而是牵线。
“那许小姐有没有兴趣给我们这部戏做个顾问。”
李枫导演这次拍的这部戏是清宫戏,叫《荣华传》,沈舒迩是女一号,还算是个大制作。
许知恙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没有马上应下,说了回去考虑一下再联系他。
李枫导演没说什么,毕竟人是李院长和沈舒迩力荐的,自然是可以放心,只要她答应,对于这部戏的宣传和拍摄都大有裨益。
事后许知恙也问过连书因,连书因说对她日后的工作也有些帮助,让她放开手脚去做就好了。
她本来就是学的这个专业,很多东西还是比别人要清楚得多。
她虽说是非遗传承人,倒不如说是非遗工作者更为合适,不仅仅是绒花非遗,对于非遗的很多方面,比如传播和教育这一块,她本科四年都是学的这个专业,相比较剧组里的其他人还是比较专业些。
李院长听说她真的去了李枫导演剧组里当顾问,倒也没太大的意外。
毕竟她如今也确实当得起。
二十五那天许知恙回了一趟明大,交了非遗的一些资料,离开的时候李院长还特地留她聊了会天。
等她准备离开学校的时候,意外地在行政楼门口看见了陈恙。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斜倚在车门处,慵懒地刷着手机,身形颀长,长相更是打眼,就那么一会的功夫,许知恙已经看见来回有好几个女生偷偷拿着手机拍他。
许知恙怀里抱着一沓资料,歪着头略微思索。她想,陈恙读大学的时候,在t大是不是也是这个待遇。
想得出神,就连陈恙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察觉。
陈恙接过她怀里的资料袋, 长指刮了下她的鼻尖, 不顾经过行人的眼光, 亲昵地牵着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
他说来明大处理点事,当然,接她才是要紧的。
许知恙揉了揉鼻尖,正想钻进车里,就听见他说∶“你就不打算带我去逛一下你的学校”
许知恙身形一顿"这边你不都是来过了吗"
陈恙一手搭在车门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来过又没有仔细看过。”
许知恙一噎,顺从地牵着他到处逛了会。
开春了天气还不错,花也开了不少,只不过大晚上,也看不见什么花。
“这边往下走就是中央图书馆了。”许知恙站在石子路旁,指了指前面灯火通明的建筑物。
“你想去吗”许知恙诚恳问他。
陈恙挑眉“我去那里干什么,就没有别的比较适合……约会的地方”
许知恙耳热,温声“有是有。”
继而朝左手边一指“这边是情人湖,一般晚上会有很多小情侣在这边约会。”
说完,陈恙下巴微抬“那去这。”
这边的路灯好像太久没来修,电流不是很稳定,一闪一闪的,路两旁修建的树丛草丛又很茂密,看上去十分僻静。
许知恙有点怕黑,但是陈恙牵着她,两人就这样摸黑在石子路上走了一段。
许知恙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要不还是走吧,这里太黑了。”
陈恙只能看见眼前模糊的人影,回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在这吗,还怕”
前面就是情人湖了,许知恙想着也快到了,硬着头皮就走下去。
快要拐弯的时候,从树丛后面传来一些难以入耳的声音。
风过树梢,带起的树叶窸窣作响,一些声音被遮盖,随即又清晰入耳,他们离得近,能听见喘息声和低咛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许知恙无声地红了脸,想着拉他转身就走。
突然脚下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突然滑了一下,她抓着陈恙的袖子扑到了他怀里。
许知恙不敢叫出声,咬着唇抬眼。
昏弱的路灯下男人的面部轮廓利落分明,他捞着许知恙的细腰,低头附在她的耳边∶ "等不及了吗"
许知恙心跳得很快,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小声辩解了句∶“不是,这里太黑了,我看不见路。”
陈恙哼笑,钳住她的腕闲庭信步地朝另一条分岔路走去。
那里有一处存放工具的小房子,背着光,正好做了遮挡。
陈恙将她拉到那去,躲在暗处。
他揉捏着她的脸腮,很轻开口∶“许知恙,没和你谈一场校园恋爱,真是可惜了。”
许知恙稍愣,就见陈恙低下头,捧着她的脸,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紧接着又强势地命令道“闭眼,接个吻。”
像是做过了千百遍,许知恙一听这话就立马乖乖闭上了眼。
不远处的声音愈演愈烈,许知恙听得脸红心跳,偏偏陈恙箍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他的身形高大,倾身过来的时候许知恙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脑的味道。
许知恙觉得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是普通大学校园里的小情侣,躲在情人湖边约会,害怕着有人无意经过,又享受着这份刺激。
有风吹过树梢,许知恙踮起脚尖整个人朝陈恙贴近,他将她抱得更紧。
许知恙指尖勾着他的脖颈,脑子里闪过刚刚陈恙说的那句话———没谈上一场校园恋爱是可惜。
但没关系,兜兜转转,我还是喜欢你。没有错过彼此,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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