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拍摄就算去了也肯定和今天一样,与其白跑一趟看别人心花怒放的试嫁衣,不如在家好好睡上一觉。
姜亦破罐子破摔的这样想,但她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和叶延坷的那些过往。
直到今天叶延坷当着她的面给屠杳打了电话,姜亦才是真的相信了,相信赵婧柏那天坐在路边和她说的话。
资本家们都无情,上一秒拿你当宝,下一秒就能拿你当草。
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随便从衣柜里翻出顶帽子来扣在脑袋上,姜亦瞥了眼走廊烟灰缸里比周四更多的烟头,多到都堆不下,放在门口的垃圾却没了。
插兜下便利店买了七八瓶洋酒和一条利群,回家静坐在敞着风的客厅里拿雪碧和洋酒兑着喝。
上头是真的上头。
碳酸饮料混着高度数的洋酒一杯一杯往下灌,胃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后劲上来的很快,像无数条蛆虫从各个角落一起腐蚀理智,很快就能一点都不剩,晕晕胀胀的只剩个空壳。
冷也是真的冷。
台风天的夜晚风大温凉,和厨房的窗子一对流,整个屋子都瞬间像是进入了冬天,姜亦在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抖着手拆了利群,叼在嘴里打着,火机燃了就被吹熄,打了十几次才点着。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爆珠抽多了再抽没爆珠的烟,不光是肺,口鼻都受不了,何况利群的劲儿比万宝路更大。
姜亦捂着胸口朝地上剧烈咳嗽,一口浓烟呛的她想冒泪,又直挺挺的憋了回去。
是真的难受的要命,哑了的嗓子也难受,红了的眼眶也难受,炸裂开的头也难受,空着的胃也难受,浑身没有一个好的地方,躺在地上就起不来。
姜亦在酒精的昏沉与利群的清醒交替中,飘飘忽忽过了三天,澡没洗,饭没吃,每次一见烟雾都像见到了天堂。
上帝的脸还是他妈该死的叶延坷。
以为自己就喝了一点酒,连醉都没有醉,就睡了一觉,一个短短的觉,结果等酒和烟都空了,人也睡醒了,才发现日历从周六晚上一下扯到了周三早上。
手机开机时瞬间涌入无数条消息,这次是真的卡停了几秒才又恢复正常。
辅导员的电话、伍姐的电话、阿玉的电话、岑漾的电话、舍友的电话……还有来自于每个人的无数条消息。
姜亦一个都没看,点开江律初的微信,问他:【今天下午几点?在哪见面?】
江律初回她回的很快,看时间估计是在上早自习:【下午3点可以吗?在你家的地下停车场见面好不好?】
姜亦回他‘ok’,拖着快要站不起来的身子骨想进卫生间洗澡,立起来的那刻猛然间眼前一黑,下意识扶着沙发靠背才没有头朝地摔倒,身体重重撞在地上。
膝盖先传来疼痛,迅速蔓延全身,待眼前再恢复光明,人已经抓着沙发瘫坐在地上,还在打晕。
自嘲的笑笑,揉了揉疼的厉害的额头,扶着沙发一点一点的往起站,忍着膝盖的酸痛蹭进卫生间。
短时间生锈的人体机能被热水澡重新唤醒,姜亦把毛巾罩在头顶上,趴在床上短短几秒就进入睡眠状态,又补了个回笼觉。
再一觉睡醒已经两点多了,睡了一个回笼觉没感觉更好反而觉得状态更差了,尤其是头,疼的像是要硬生生把她从中间劈成两半。
拧着眉头快速收拾打扮,在决定穿连衣裙还是穿裤子时,因为从客厅没关的窗户骤然刮进的一阵寒风而选择了后者,换上一条紧身牛仔裤。
红肿的眼皮在疼,干裂的唇也在疼,姜亦还是忍痛上了个全妆,带着口罩下地下停车场。
姜亦把摁通江律初电话的手机搁在耳边,‘嘟嘟嘟’等了三声,不远处就响起一阵铃声,顺着铃声的方向喊了声‘江律初’,人就从一辆面包车后显了身,冲她招手。
江律初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衬牛仔,姜亦今天也选了件oversize的白衬和紧身牛仔,外面套了个外套,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提前约好的情侣装。
“等多久了?”姜亦挂断电话,边把手机往外套口袋里装边往江律初身边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摒弃杂念,就当作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江律初也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温文尔雅道:“没有,没等多久。”
姜亦点点头,在快要走到江律初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来看新进的消息:【阿玉:草草草!!我想起来了!亦宝!我之前在戴曼房间里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江律初的!草他妈的这个死渣男!!老娘非手刃了这个傻逼!】
抿了抿唇,压下快要从喉咙里泛上的恶心,姜亦几步走到他身边,努力扬起抹皮笑肉不笑,“那今天有什么安排,是看电影还是——唔——”
彻底失去意识前的几秒里,姜亦看到了略显惊讶恐惧的江律初,和一个从江律初身后把他迷晕了的男人,然后就是一片漫无目的的黑。
……
发现自己稍微恢复点意识的时候,姜亦首先感受到被束紧的双手手腕,手臂长时间折在身后别的发疼,身体各处都在疼。
然后才是听到一个男人油腻爽朗的笑,带着不守信用的自豪:“…哈哈哈哈,她那张b嘴里能有什么实话?卖了你还得让你帮她数钱呢。”
姜亦悄悄眯了眼缝,看到不远处被绑在地上蹭了一身黑的十分狼狈的江律初,和他对面一个正在鼓捣手机拍摄支架的男人。
那男人纹着大花臂,块头不小,凶神恶煞的脸格外令人记忆犹新,令她没费什么脑子就想起这是在烧烤摊和公安局里那男人,好像叫虎哥。
“唔唔唔唔——”江律初嘴里被塞了东西,想说什么都没办法说。
虎哥撂他一眼,笑的奸佞:“没事,别急,你死的慢点。等她什么时候醒了,哥儿几个先把轮她的视频拍完再收拾你。”
姜亦心下一惊,屏着呼吸装作自己还没醒来的样子,想再多听点内容,虎哥却不说话了。
一点点的轻撩眼皮,待勉强能看清情形时,才发现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钉在了她身上,几乎是她的视线才一清醒,就直愣愣的对上了虎哥浑浊的眼神。
虎哥迈着大步一把狠狠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起提,疼的她头皮瞬间发麻,本来就疼的头现在更疼了,连着胃都开始抽抽,由内而外的痉挛着疼,疼的她往出冒冷汗。
“哟,这小□□还挺贼,跟爷装呢?”
“啪啪——”
姜亦的左右脸颊各捱了力道很重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口腔里好像出了血,铁锈的腥味溢满了整个口腔,导致胃里泛恶心,“呕——”
“妈的还敢吐,想死?老子成全你。”虎哥被惹怒了,又甩了姜亦一个巴掌,把她扔到地上。
这次姜亦直接疼的眼冒金星,眼睛睁到最大都看不清东西,后脑勺生生磕在水泥地上,只知道天旋地转。
临她失去意识前,只能感觉到虎哥骑在她身上暴力的扯开她的衬衫,以及他的一句高喊:“兄弟们,干活了!”
那一刻姜亦还在想,叶延坷不用跟她姓了,有人替他来要她的命了。
-
叶延坷是被1608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吸引了注意的,彼时他正端着江欲铭的笔记本给姜亦挑资源。
1606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叶延坷是兴高采烈到溢于言表的,偏偏非要压着自己的唇角,准备配合姜亦这一出欲迎还拒,然后傲娇的道一句:“玩疯了就知道找家了?”
那瞬间他连给她订什么宵夜都想好了。
可一往开拉门,还没勾起的唇僵就在嘴角。
门口的人不是姜亦,而是岑漾。
岑漾趁叶延坷愣怔的几秒内,迅速从敞开的房门内溜进客厅,然后就开始脱。
不带一点犹豫,比上次在医院干脆多了,脸上带着随时赴死的大义,连内衣裤都不放过。
叶延坷没心情再陪她玩这种自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大,只要她肯脱别人就肯要的幼稚把戏,背过身子,“穿上,出去。”
却着实没想到岑漾当时□□的不畏不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叶延坷,你要么现在要了我,要么我就这样被你请出去然后告你强·奸。”
当时是真的笑了的。
叶延坷属实无语的自认倒霉,说她是狗皮膏药真的是一点都没错,一旦往人身上贴,就算全剥下来还残留着洗不干净的味道,晦气的慌。
浑身的痞劲儿没处散,叶延坷点点头,手臂背到身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避开她从茶几上捞起手机和房卡阖门走人。
边往江欲铭房里走边给前台打电话,喊她们等会上1606把房间打扫干净,消个毒。
重点是除了家具什么都不准留。
客房服务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见:“叶少爷,请问可以稍微晚一点吗?马上要来台风了,阿姨们都去收拾东西了,等她们回来第一时间去您房间打扫可以吗?”
叶延坷想着今天姜亦不来,情况也特殊,同意了。
就进江欲铭房里和死赖着不走的陈子羡一起看斯诺克比赛。
客厅电视声音被放到最响,吵得在书房办公的江欲铭头疼,出来吼了两人几句,没有一句是被接收的了。
只能摁着眉心打不过就加入,开了瓶红酒三人瘫在沙发上槽这他妈都能失误。
后来是陈子羡玩手机先提起姜亦今天发行的宣传片是真美,当初他第一手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美,被叶延坷抢了手机不准他看,自个儿却进书房拎了江欲铭的笔记本看。
看着看着就开始想方设法给姜亦从江欲铭这边坑最好的资源。
习惯性想把姜亦的图片都传到平板上存着,才想起忘记拿平板过来。
陈子羡见他要回房,黏着他也要去看看,扒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撒手,叶延坷只能提醒他记得闭眼别瞎看不该看的。
“草,牛,你这遭龙卷风了?”这是陈子羡在看清叶延坷客厅时的第一句话。
“妈的,你敢背着嫂子出轨?是不是人?”这是陈子羡在看到躲在沙发里瑟瑟发抖的岑漾时的第二句话。
叶延坷给了陈子羡一脚,疼的他嘶哈嘶哈的捂腿跳着喊。
全程目不斜视,就和满地狼藉、沙发七倒八歪、红酒撒了一地毯的不是自己屋一样,径直进卧室里拿了平板,临走前不忘背着身子通知岑漾:“客房会列单子送到你手里,记得照价赔偿,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去公安局睡两天。”
……
比赛看了个完,红酒喝了个光,叶延坷曲腿躺在陈子羡腿上想给姜亦发个消息问她雨下的这么大,有没有安全回家,要不要去接她。
姜亦的消息反倒先跳了出来——
【姜亦:叶延坷,你倒贴的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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