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技重施,再次柔弱的“咳咳——”两声。太后听了果真关切,对外皱眉道,“姜茶还没有煮好吗?”

    桂珍姑姑福了福身,“老奴去催催。”说罢,她便朝紧闭着的殿门走去。才刚抬手推开门,芫梅便迎面端着姜汤走来。

    桂珍并没有让她进殿的意思,将正要跨入门槛的芫梅拦下,并把托盘横截,“行了,你在门外守着吧。不用进去伺候了。”

    芫梅见方才还在殿内伺候的宫人全在远处的雨檐下侍立着,便识趣的点了点头,默默退避。

    我接过姜茶的间隙,还在搜肠刮肚想法子。桂珍无意的一句关心却提醒了我。她道,“娘娘小心些喝,姜汤还很烫。”

    热汤触碰到唇舌那一刻,确实滚烫。人不狠,站不稳。我咬咬牙猛地喝了一口,又夸大了动作,骤然将汤吐了出来,做出烫辣舌头的样子。穗欢见了赶忙转过身去倒凉水来,“娘娘您喝点凉的冰一下,免得嘴角红肿起泡了。”

    我接过凉水,大大一口含在嘴里,温了就吐出来再含一次。更不忘从怀中取出手绢递给穗欢。穗欢见我唇角被烫红了,明白我是想冷敷,果断将茶具里的冷水都倒入手绢上打湿。所幸茶具不大,刚才滴血校验又已经倒了一杯水,如今又用在了手帕上给我冷敷,瞬间就见底了。

    “茶壶里好像没水了呢,让人外面的奴才进来给茶壶添水吧。”我敷着唇角,状似无意的低声提醒,却极短的时间内一句话里连续提了两次“茶壶”,悄然释放着催眠的指令。

    既然是往茶壶里添水,那必然用的是灶台或炉子上才烧沸没多久的备用热水。而且说不定可以借这个由头给芫梅机会进来。我本在锦囊里交代芫梅,最好准备多个碗,呈上来的时候她左手边的第一个碗一定要涂上一层白醋或食盐。其余碗干净即可。

    果然桂珍姑姑对外唤道,“来人呐,茶具里没水了,去添点水来。”

    一直在外竖起耳朵伺机行动的芫梅忙应下。待她再进来时,已重新端着一套更精贵的茶具了。穗欢以为芫梅是为了邀宠,看不惯这些小心思,奚落道,“让你去加个水而已,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偏偏换了一套更名贵的给主子们用。”

    芫梅不敢辩解,只低头应下,“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太后没工夫看丫鬟巴结权贵,厌烦的摇了摇头,“行了赶紧下去吧。”

    我见唇角冰敷的样子做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手绢,不疾不徐的起身,踱步到桌前,把弄起芫梅端来的精美茶具,哀涩一笑,“杜欢姑姑快要回来了,既然姜汤凉得没那么快就滴完血再喝吧,咱们也不要耽误时间了。”

    我意图把控局势。佯做不经意,随手选了最后一排的杯子,自觉倒水进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替换掉了原来那套盛水的水杯。再次朝穗欢伸出指腹,我道,“穗欢姑姑,扎针取血吧。”

    穗欢举起银针,朝我食指轻推,一颗豆大的鲜血冒了出来,我手向下翻转,它便老老实实的滴入了温水里。紧接着——终于轮到太后的血了。成败在此一举,我心上悬着的石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因紧张而逆流。只觉得那滴血坠入水面的过程,光阴被仿佛无限被放慢放大。

    两朵各不相干的血花,似猩红的寒梅一般在水面晕开。室内四人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王学英。苦寻骨肉数十载,这段历程今日能否画上句号,全寄托在了这碗清水里。

    只见那两滴血慢慢地,发散,交织,融合,互为一体。我极力保持镇定让自己站稳,不受控制的哽咽,没有预想中从此高枕无忧的的欣喜,仅仅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静喘息。而王学英主仆三人却喜极而泣,险些激动至失仪。

    难以平复情绪的太后涌动着热泪,伸手就要抱住我。我却往后缩了一步,“这水还冒着热气。之前我跟穗欢姑姑验血的时候,用的可是凉水。万一水温不同结果也不同呢?不如穗欢姑姑与我再验一次吧。不然以后太后娘娘哪天又怀疑我了,以为我是故意假冒,我也好先表明心志。”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拿起了方才芫梅左手边的杯子。倒水,滴血,一气呵成。

    穗欢见杯壁果然沁着热气,便点了点头,也跟着试了一次。很好,这次她的血依旧与我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我“极是温柔”的逼视起桂珍,“桂珍姑姑您最开始也说为防万一才要滴血认亲,不如你也滴一滴血试试吧。”

    桂珍虽觉无必要再验,但看我勾起不容拒绝的笑意,到底还是刺破了自己的指腹。杯中三滴血,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缺各不相犯。

    忽然,外边儿传来了恭敬的叩门声,然后是李公公尖柔的声音,“太后娘娘,咱去漪澜殿将大皇子抱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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