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人穿着看起来怎么都这么朴素。”
这群刚刚前来投靠老基地的学生们, 一边在老基地中散步,一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
他们这段时间在外面游荡的时候没少听说有关于这个基地的事,而在外面传言中, 圣利文城老基地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
外面的饥荒和干旱在这个基地里没有一丝影响,几乎所有人都说这里简直安稳的不像是处于圣利文城。
这些学生们自然都不信这会是无面的功劳。
所以……
他们理所当然的把这个功劳归功给了破晓目前明面上的老大。
——一个被称做“秦”的人。
这个被叫做秦的人,目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不过,他在外面的一些人口中俨然已经成为了神的代表。
能够孤身一人把基地发展的这么强大,不是神还能是谁?
尽管破晓基地全都靠“秦”这个假设遭到了一群人的疑问, 毕竟这个说法无论如何也有些太违背现实规律了, 不过现如今,也依旧有一些人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这些学生来之前,本以为那个秦是一个类似于奥莱帝国现任国王一样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枭雄。
只有充满了人格魅力, 并且拥有着惊人的魄力的人, 才能够一手将这么大的组织发言光大吧。
既然如此, 秦所带领的破晓, 也一定是一个充满了各行各业的精英, 以优秀的人所带头, 而引领的一个极其优秀的组织。
所以来之前几乎所有学生都对破晓充满了这样的向往, 甚至有几个女学生对秦还有些爱慕之情,想着等来到破晓之后,万一有机会, 还可以跟这个秦见上一面。
然而……
看着周围一片又一片的玉米地,还有不知何时搭起来的各种草棚, 以及周围那些辛勤劳作着的人……
——这群学生们傻眼了。
“怎么回事?”沉静了很久之后, 一个男同学忽然间大喊了起来。
“这……这不对劲啊, 他们在干什么?”
圣利文城自从被奥莱帝国入侵以后,仅剩下的一片未占领地区也就只剩下了老基地。
破晓这些日子将自己的地盘开始向十三区的方向延伸,作为目前第十三区和老基地的实际管控组织,破晓扩大了圣利文城老基地的地盘,使之和第十三区相连了起来。
这群学生们来之前就曾经听说过,第十三区是一个宗教气氛非常浓厚的地方。
他们也曾经幻想过,或许跟第十三区相连的老基地会是一个宛如教堂一般神圣的地方。
——毕竟,第十三区的教堂修的远近闻名。
那繁复和庄重的建筑曾经是无数建筑学课本上的必学内容。
可是……
可是眼下这个场景到底哪里能跟繁复和庄重扯上关系了?
别说是什么庄重了,就算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庄重,那最起码也应该是一群人坐在楼里办公的样子吧?
怎么是眼下这个所有人都在种田的的场景?
看着那群正在种田的人粗糙的手,还有被晒得通红的脸,这些学生们脸都青了。
在外面风餐露宿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让这群学生们身上的皮肤变得黑多少。
毕竟,他们可一直很小心谨慎的保护着自己。
他们才不会跟外面的那群难民们一样。
“喂,怎么回事?”这群学生当中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这跟咱们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领头的那个学生脸也青了,他小声的嘀咕道,“不知道啊,这是怎么一回事?破晓的那些人难道天天都躲在里面种地吗
?”
“光靠种地能打败奥莱帝国的那群人吗?”旁边有人安慰道,“绝对不会全都是这样的,这不过是一个偶然的现象,咱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看到一些比较高级的地方了。”
“对。”其他学生也都连连点头。
“是咱们想多了。”
“怎么可能全都是这个样子?”
“就再往前走走呗,说不定到时候就能看见跟十三区的大教堂一样的建筑了。”
“嘿嘿,我可是一直以来都期盼着去大教堂的,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如果我看见了,我一定会好好看个够……”
这群人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议论着。
然而,在拐过一个弯之后,他们的声音就猛地消失了。
……
眼前,与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拔地而起的翠绿的植物。
这种植物外观纤长,味道有辛辣的气息,颜色之鲜艳,让人看了就心情愉快。
对了。
它的俗名应该叫做大葱。
此时,一个机器正在给这些大葱们浇水。
那是由圣利文城专业供水管道输送的清水,配合上之前破晓从各地收拢回来的废旧材料做成的洒水喷头,正在愉快地旋转着。
——在那个360度疯狂旋转的喷水头上,镶嵌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完美的充当了最后一段输水用的管子。
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在阳光的照耀下。莫名的圣洁。
这些学生们立刻就被那个金闪闪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而由于见多识广,有不少人脑海里立刻反映出来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
好,好像,应该叫做教堂烛台。
……
在场人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太久了,久到好像众人都已经忘记了说话这个功能。
可是那个教堂烛台却一直愉悦的跟着喷水头旋转。
它旋转的如此欢脱,如此的优美……
优美的就像是一支歌。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几个学生的口中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宛如杀鸡一般的惨叫。
“——啊!!!”
”这谁干的啊!!”
有个学生差点以头抢地。
“疯了吧?这是教堂的东西,怎么可以被装在这种地方?”
“真是一群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艺术品的人!这群人活该被扔进监狱里!”
这群学生们一边疯,一边破口大骂。
破晓的这群人都是疯子吧!
他们来之前本以为破晓里都是一群精英们。
然而眼下,这群学生们才发现,破晓里大概率都是一群脑袋有病的人。
如果不是脑袋有病,怎么会这样糟蹋一个完美的艺术?
如果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把这个完美的艺术安放在一群大葱里?
有一个学生火急火燎的就要迈过去,想要从那上面把烛台薅下来。
他走过去的时候,一边伸手,一边不住的喃喃自语。
“神啊,请您宽恕我们的罪过,那群破晓的家伙都是一群疯子,都是他们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如果您要降罪的话,就请降罪于他们吧。”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拼命的努力试图把那个烛台薅下来。
然而……
那个学生薅的脸上的青筋爆红,手脚都快用上了,却也没能成功的把那个东西从田里带走。
“别弄了,这个是基地最好的焊工焊上去的。”
“你这个小身板就算把他给掰折了。都没有办法薅下来。”
这个学生正在努力的功夫,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了一个这样的声音。
他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坐在地上。
众人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戴了个大帽子,穿了身农夫衣服的人特别淡定的坐在了田边。
他扶了扶头上的草帽,顺便帮旁边的大葱揪掉了几个黄叶子,还揪了几根草。
那些学生们也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在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之后,大家就都镇定了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呢。
原来,也不过是在这里种田的老农而已。
“幸好我来得及时了一点,你们要是把那个东西拽掉了,到时候恐怕连皮都得让人扒了。”
那个老农感慨的道。
“你知道为了修这些水管,当时老基地的人有多么疯狂的找管子吗?”
“这种东西只要把底一锯,然后再焊上去,简直是严丝合缝,省了我们多少力气。”
“居然还想把这个东西给拆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个老农一边摇头,一边坐在了田埂上,他看了眼在那边傻站着的学生们,挥了挥手道:
“你们这群学生也别在那边傻站着了,有时间的话也帮我薅一薅黄叶子。”
“看你们有手有脚的,种地总会吧?唉,对了,一会旁边的田要打药了,你们也过去帮帮忙。”
这个老农大爷的态度太过于淡定,以至于眼前这些学生们都有点懵了。
他们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是该吐槽这个大爷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还是在吐槽身后那个以癫狂姿势360度还在不停旋转的喷水管……
只是这一刻,眼前的这些学生们都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塌的支离破碎,塌的好像天边灿烂的烟花。
……
“爷爷,喝水。”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一个头上戴着顶大帽子,遮住了几乎全身的小孩正端着一大杯水走了过来,走的磕磕绊绊的。
那个老农接过了水杯,看着那个小孩笑着道,“哎呦,还记得给爷爷送水啊。”
“嗯。”
那个小男孩乖乖的答完,自己也伸出手来,揪掉了旁边的几株杂草。
不知为何,他伸出的手格外的洁白,在阳光下,甚至都有种透明般的感觉。
这群学生们在最开始的愣住之后,也逐渐回过了神来。
他们看着那个老农渐渐的找回了理智,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喂,老头。”一个学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爷。
“你们知道你们破坏了的是什么东西吗?那可是神明才能使用的东西,”
“你们这群人肆意的亵渎神,可是会遭报应的。”
“哎呀,他们懂亵渎不亵渎的,他们可是一群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你跟他扯那么多干嘛?”旁边又有一个学生不屑的笑着说道。
“你问问他们,他们懂教堂的礼仪吗?他们懂神明的旨意吗?”
“他们这群粗俗的家伙,有读过一次圣经吗?”
“——圣经?什么圣经?”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那个刚刚一直在安静喝水的小孩迷惑不解的声音。
他缓缓的抬头,一双天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旧约还是新约?流行版还是精简版?删改过的还是没删改过的?可以对别人说的还是不可以对别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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