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言冰与文淼手牵着手走回了营盘,将文淼送上车后,言冰却露出了一脸神秘的笑容,喊来了何千户,要了一副笔墨纸砚,一转身,直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奋笔直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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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巳二年
七月十五
迪化
“陛下,陛下!”何有圭神色慌张,连喊带叫的闯进了玄巳帝的营帐,而此时正在批改奏章的玄巳帝,直接皱起了眉毛。
“稚凯啊,你都什么岁数了?怎么还这般咋咋呼呼的!就不能有点当朝一品该有的样子?”
闻言,何有圭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动作也变得轻缓了起来,语调平和,慢悠悠地说道:“启禀陛下……定国公又来信了……而且这一次,一来便是两封……”
“什么!??”玄巳帝眉毛瞬间就立了起来,将手上的奏折往桌上一扔,大声喊道:“朕不理她!她还来劲了?真当朕不敢罚她不成!!??”
玄巳帝说完,何有圭淡然一笑,缓缓地行了一揖,沉声说道:“陛下天威自然不可冒犯,但臣想,定国公应是也有她的难处才是……而且……”
何有圭话说了一半,故意卖起了关子,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干看了半天……最后还是玄巳帝先忍不住了,“啪”的一声猛拍桌子,大声喊道:“而且什么——!?”
何有圭见玄巳帝已然绷不住了,便坏笑了一下,不装了,直接站起身将信封递过去的同时,快速说道:“而且,这次的信封上还写了一句话,请陛下过目。”
玄巳帝冷冷瞪了何有圭一眼,抬手指了指他,却还是把到口的脏话又咽了回去,一把扯过了何有圭手中的信封,冷哼了一声,低头观瞧,只见信封上写了六个大字。
‘好事!爱看不看!’
玄巳帝看着言冰这歪七扭八的字体,还有言语中透露的怨气,直接就把他给逗乐了……
“还好事?难道这么快就拿下阿拉木图了不成?”玄巳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拆开了信封,将信纸摊开在了手上。
“臣,言启华,向陛下道喜!臣近日发现,四殿下与臣五师叔之亲传爱徒,洛青,两人交往日趋频繁,似已互生情愫,若陛下恩准,只需回信一封,臣必竭尽全力从中推波助澜,促成此番好事,然,臣非圣贤,亦非红娘,只求御榜一封,赐臣之贱内,李灵月为国公夫人,臣便于愿足矣,望陛下早做定夺,切莫错失了此等良缘……”
玄巳帝看完了这封信,表情就跟吃了一口苍蝇似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将信纸缓缓地置于龙案之上,抬手就掐起了眉间,脸上的表情更是看不出是喜是忧,只有无尽的郁闷……
何有圭在旁边看着玄巳帝脸上的表情来回变换,便对这信中内容也充满了好奇,可这想看,又不敢开口,不看吧,自己又憋得难受,小老头最后只能紧闭双目,一个人在那自顾自的上下哆嗦,企图制造点杂音出来,吸引玄巳帝的注意……
而玄巳帝是何等的聪明,问都懒得问他,便直接开口道:“想看便看,别跟那瞎折腾!”
何有圭闻言,嘿嘿一笑,抬手轻轻拿起了信纸,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哎呀!好事啊陛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背靠武林第一大门派,那可比娶个公主赚多了呀!!”何有圭敲着信纸,满脸的欣喜。
玄巳帝缓缓抬头,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何有圭,冷言说道:“你看不出来么!?启华这丫头片子!这是在威胁朕!!朕要是不给她李灵月国公夫人的位子!她言启华就敢把这事给朕搅黄喽!!!”
“那就给她呗!无非就是一个封号……”何有圭闻言直接笑出了声,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直到猛然看到玄巳帝的眼神中露出的丝丝寒意,才恍然之间反应了过来,立马俯身而跪,大声喊道:“臣僭越!臣死罪!!望陛下恕罪!”
玄巳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有圭,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又怎会为了几句话就定你的罪呢,朕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唉~你先起来吧!”玄巳帝此刻为难的直嘬牙花子。
毕竟佳慧公主嫁入定国公府这件事,除了他手下的几个心腹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而言冰这边也与玄巳帝达成了一种默契,除了她府内的家人知道文淼的真实身份外,就连军营里的校官,言冰都没告诉。
所以何有圭这边……要不要告诉……便成了玄巳帝此刻的难题。
告诉他吧……他一个主管兵部的尚书,这种家丑般的琐事,跟他也聊不着啊……
可不告诉他吧……这何有圭也算玄巳帝的一个近臣,万一还真能给他出个主意呢?
玄巳帝端起桌上的茶碗,犹豫了再三,最后抿了一口茶,还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给了何有圭,当下就把这小老头给听傻了……
心里由衷地对这位皇上敬佩了起来!
您是真敢下血本啊!!
够狠!!
而玄巳帝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何有圭的表情,依旧自顾自地陈述着这件烦心事。
“起初,朕让文淼这孩子嫁过去,是想作为制衡,以免飞霞门与保龙阁这两大门派走得太近……如今看来,确实也有了些成效,可偏偏这时候,启华这丫头又非要把国公夫人的位子给了她李灵月!那朕的这个闺女怎么办?难道就要去给人当小么??
先不说她是朕的骨血!贵为一国的公主!就单说文淼这孩子,她命苦啊!
她娘当初走得早,这孩子七岁便在这皇宫之中尝尽了人间冷暖,虽说嫁过去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但朕从心而言,对她还是有亏欠的,所以,此番若是连个名分都没给她留下,那朕还有何面目称为人父?岂不更寒了她的心么?”
玄巳帝说完这一番肺腑之言,自己也久久不能平静,抱着茶碗,独自坐在那长吁短叹……
而何有圭看着面前的玄巳帝,竟然有些同病相怜了……
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的子女操碎了心呢……
罢了!陛下以诚待我!那我就豁出这条老命,有啥说啥吧!
想到这,何有圭直接开口道:“陛下,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您有没有想过,亲自去问问公主殿下,她本人……想不想要这些个虚名呢?”
玄巳帝闻言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看向何有圭,沉声问道:“这还用问么?哪有女子不重名分的?”
“未必啊陛下,您还是问问吧……”何有圭都不等玄巳帝说完,就直接把话接了过去,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轻声说道:“臣毕竟也是这把年纪了,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可陛下您看臣的那几个儿子,有谁听臣安排了?还不都是各干各的?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喽。”
此番话说完,玄巳帝却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朗声说道:“你家的事,朕又怎会知道……要不你与朕讲讲?”
玄巳帝这一席话直接把正在喝茶的何有圭呛了个半死,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何老头才一脸苦笑地看向了玄巳帝,打趣着说道:“快得了吧,陛下,您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臣了,此时又何必假装臣不知道陛下的那些黑锦卫呢?臣的那几个儿子此时在哪,在做什么?陛下您怕是比臣还清楚!又何必来问臣呢……?”
何有圭这席话说完,玄巳帝只得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然后一甩袍袖,抬起了茶碗,轻轻抿了起来,借此遮挡一下脸上的坏笑……
感谢亲,玖叁陆幺,零叁肆柒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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