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开完谋议回到帅帐时,灵月也已经醒了,看到言冰进来,两人相视一笑,也无需多余的话语,便开始整理各自的行囊。
而此时的辎重营,更是异常的热闹,所有的飞霞门弟子都背着大包小包,往各自准备乘坐的行天里扔,吃的干粮,喝的水,各种肉干,还有棉被,夜壶,便盆,为这一路的行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飞霞门的师姐们,就没他们这般干脆了。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男女有别这一关。
毕竟从军的都是男子,行天营自然也不例外,而操控行天这种事,若非受过训练,很容易偏离方向,或者把握不好高度撞山,所以男女混搭乘坐行天,已然是大势所趋。
虽然言冰的这些师姐们个个都是女中豪杰,与男子登堂入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人嘛……
总是会有“三急”的……
即便再豪爽,也不可能当着兵士的面,排解内忧吧?
所以,她们最终都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拿一块床布,系在行天的吊绳两头,从中间彻底隔开,然后两两乘坐一架行天,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一群人,就这样各忙各的,热火朝天,而老头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老夫不去!!!你们这是在拿我飞霞门千年基业去赌命啊!!老夫死便死了!!决不能因我一人,毁了飞霞门!!你们最好……哎?你们干嘛!??松手!!别拽!!给老夫撒开……!!!”
大师伯还在滔滔不绝地跟他讲道理,但二师伯和四师叔显然就没这个耐心了,上去三下两下就拿铺盖卷把老头捆了个严实,直接举到行天跟前,往里一扔,掸了掸手,便回去各自收拾行李了,留着老头一个人跟个竹筒成精了似的,躺在吊篮里若有所思……
这个场景……老夫为何觉得如此熟悉啊……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奇怪……
…………
………………
辰时三刻
言冰牵着灵月快步赶来了辎重营,而她俩身后自然还跟着文淼和雪葵,其实她们四人耽搁这么久才到,倒不是因为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而是在纠结那四个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
文淼和灵月主张带上他们,而雪葵选择中立,谁也不帮,最后就剩下言冰一个人苦口婆心的劝解她俩,毕竟此行凶险,长路漫漫,四个十岁的孩子真的经不起这般的折腾,各种理由,各种的劝,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便破口大骂。
“我师父都快没命了!!你们还这般的矫情!!再敢多说一句!!我直接一纸休书休了你们!!”
言冰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怼的王文淼掩面而泣……
而灵月,却只是冷笑着缓缓靠近……
所以,当言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封尘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凑到言冰跟前,抬手一撩她的头发帘,朗声问道:“谁打的!!??你俩谁打的!??你看看我妹妹这眼睛!!我特么隔着老远还以为她把胭脂涂眼皮上了呢!这红里透肿的!!这是内家拳法啊……灵月!是不是你!”
灵月自知理亏,也不言语,只是紧了紧背上的包袱便走去了一架没人的行天钻了进去,任凭封尘在那里指着她后背直骂,什么母老虎,什么师妹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进门,照这么下去怕是活不过三十就要被你活活打死。
而言冰这时候就好像受了千般的委屈,终于找到娘家人了,不仅不劝,还在一旁不停的连连点头,可把雪葵给笑坏了,捂着嘴蹲在地上,各种的哆嗦。
“我告诉你!!下回再让我看到你打我妹!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千金!!我照样收拾你!!”
封尘骂的都有点口干了,便喘着粗气,扭头看向了还在不停狐假虎威地言冰,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说你也是!你以前练功的勤奋劲呢!?同样是武学世家!还是你娶的她进门,怎么就天天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不觉得丢人么??”
言冰一听这话,立刻就来脾气了,直接回怼道:“师兄!你这可就过分了,你总不能挑唆我们夫妻俩动手吧??何况她还是女的……我身为……身为……身为一家之主!怎可随意去打一个女子!就比如将来彩衣姐进门了,她要不听你话,难道你也要动手打她么?这不好打啊……对不对……”
“嘿你个胳膊肘朝外拐的货!为兄帮你拔份!你反倒说起我来了!彩衣跟她能一样么?彩衣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而且还不会武,当然打不得……”
“是舍不得打吧……”言冰没等封尘说完,就直接撕破了这层窗户纸,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说道:“我也一样啊……就算哪天武功真比她好了,还是舍不得打啊……这点事,大家都懂,咱俩谁也别说谁。”
说完,言冰拍了拍哑口无言的封尘,贱兮兮地又钻进了灵月的那个吊篮……
“嘿……这贱妮子……我都多余管你!!”封尘看着不争气的言冰,冷哼了一声,一扭头,正看见蹲在地上,笑得都快扭成蛆的雪葵,呵斥了一句:“笑个屁呢笑!”便转身走去了自己的行天。
文淼这时候却一脸的平静,缓步走到了雪葵近前,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你别笑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羡慕么……?”
“啊?羡慕啥?”雪葵微微一愣,然后顺着文淼的眼神,看向了正在吊篮里跟灵月嬉笑打闹的言冰,随即恍然,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不会真把休书的事当真了吧?放心吧,我的傻妹妹,你别看她对灵月如何迁就,对我如何冷漠,但我知道,在她心里,咱们仨都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我都不担心,你这个最被她怜惜的反倒瞎担心……岂不好笑?”
雪葵说完,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裙边粘上的雪花,低声说道:“不过,你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以前你可总是佛啊,道啊的挂在嘴边,如今竟然也会嫉妒了?”
“谁嫉妒了!我……我只是有一点点羡慕……”文淼怔怔地看着言冰的背影,默默无语,随即又摇了摇头,笑着自嘲道:“我也是的……怎变得这般不知足……”
“行啦,别跟这自艾自怜了,不过我到更喜欢你现在这样,至少还有点烟火气了,不像以前,整天跟个尼姑老道似的,甚是无趣……”雪葵说话间已经绕了文淼的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着她朝言冰所在的行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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