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

    巴南城里,听雷营的许多士卒,眼见着自家都尉的模样,都止不住疑惑。

    “都头啊?”

    “莫说话!”

    都尉颤着身子,闭眼又听了阵,收回动作,开始哆嗦地往外走。只走出瓮井,高八度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蜀南敌袭!”

    “蜀南人敌袭——”

    不一会,整座巴南城,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去,速速通报冷将军。”

    在以往的时候,听雷营的每一次监守,几乎都是准的。所以,在巴南城里,不管是冷樵,抑或是那些守军裨将,在得到听雷营的军报后,都纷纷清点了人马,开始奔赴城头。

    雨幕之下,窦通抬起头,看着水雾里的巴南城轮廓。心头一时变得激荡起来。

    这座巴南城,在很长的时间里,便如一块巨大的铁板,堵死了蜀南人求生的路。

    但现在,从徐牧入蜀之后,他隐隐觉得,这块铁板,要被掀掉了。

    “将军,已经近了巴南城。城头之上,蜀西的士卒开始据关了。”

    窦通点头,不出自家主公所言。以冷樵的稳重,定然会立即据关。

    “暂停行军。”

    “将军有令,暂停行军!”

    三千人的沉沉踏步声,缓缓停了下来。四周围间,只剩下雨水的瓢泼,不断落在山道和林子中。

    巴南城头。

    披着战甲的冷樵,捻了一把湿漉的山羊须,目光变得阴沉无比。

    “听雷营,确定无声了?”

    “确是。先、先前还有的,脚步子很沉,至少是万人的大军。”

    冷樵抬头,穷极目光想透过雨幕往前看。奈何水雾笼罩,离得稍远一些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

    “这些该死的蜀南人,到底想做什么。”

    收回目光,冷樵看向城头上,开始严阵以待的守军,一时间,只觉得一股不安的预感,蔓延整个身子。

    “不得回营,继续严守,小心南蛮子偷城。”

    在冷樵的命令之下,一队队的守军,只得继续冒着雨,守在城头。

    “听雷营,继续听瓮!若有异动,速速来报。”

    ……

    “主公,不出主公所料!巴南城的守军,已经开始据关!那位守将冷樵,一直站在城墙上。”

    听见通报的斥候,徐牧露出笑意。

    性子稳重的守将,便有这种弊端,即便是风吹草动,都会严阵以待。

    当然,比起风吹草动,窦通带着的三千人,发出的行军声响,可要厉害多了。

    “告诉窦通,以一个时辰为间隔。掩护挖凿地道的平蛮营。”

    斥候领命,又小心地往前隐去。

    “主公,那我等现在作甚。”于文走到近前。

    “不急,时机未到,先在此等候。”

    真正的时机,是等到平蛮营趁势凿穿地道。

    整整一日时间,巴南城头上的守军,不知换防了几次,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冷樵很确定,此刻在巴南城外,应当是有蜀南军在埋伏。为此,他还特地去了一趟瓮井。

    “将军,不仅是雨声,似还有其他的响动……不好,又有行军的声音。”

    听雷营的都尉,揉了揉耳朵,表情有些恼怒。这大半日的时间,蜀南人行军的声音,不知响了多少次。

    “将军,这定然是诡计。”

    在以往,蜀南人攻打巴南城,无非是仗着一股热血,久攻不克,便丢下一路的尸体,仓皇逃回蜀南。

    但现在,好像是不一样了。

    “将军,这些南蛮子,是几个意思?”

    冷樵面容发冷,“我想了想,这应该是疲兵之计。”

    “疲兵之计?”

    “那位蛮子王的意思,是想让巴南城的守军,被行军的声音所搅,陷入周而复始的乏累之中。”

    “那将军,要不要撤营?”

    “不用,继续换防。”冷樵眯起目光,“这时候若是撤营,便刚好中了蜀南人的计策。”

    “累一些也无妨,左右这些蜀南人的目标,便是打下巴南城。只要我等死守在这里,看紧城外的山道,南蛮子是没办法的。”

    “另外,瓮听的事情,也不可大意。多派人手,留意蜀南人行军的声音。”

    ……

    一连三日,雨水远没有停下。窦通带着人,不断在巴南城的附近,发出行军的声音,犹如山鬼一般诡异。

    周而复始,绵延不绝。

    沉稳如冷樵,站在城头上,也忍不住要骂娘。这三日,他来来回回地换防,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蜀南人,压根没有攻城的意思。他自知是疲兵之计,但这疲兵之计,都用老了,为何还不见动作。

    忽然间,冷樵想到什么,脸色蓦然怔住,急急从城墙走入瓮井里。听雷营的都尉还没抱拳,便被他一把推开,随后,冷樵自个竖起耳朵,伏在了瓮缸边上。

    只可惜,除了“嗒嗒”的雨声,什么都没有。

    “将军,若不然,派人出城搜寻一回?”

    “不可。”冷樵收回动作,“若是出城,定然是中了蜀南人的奸计。无论如何,眼下还是以守城为重。”

    “听雷营,最近可听到有人挖凿之声?”想了想,冷樵又开口。

    “将军,这雨水之下,谁敢掘山……这巴南城前的山道,听得最多的,只有蜀南人在城外行军。”

    “行军一停,便只剩雨声了。”

    听着,冷樵的脸色稍缓了些。抬起脚步,走出瓮井,当看见面前厚实的城墙之时,不知觉间,他的神情,又变得平静起来。

    入蜀中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峪关,天下三大雄关之一。另一条,则是他驻守的巴南城,主要的作用,是防住那些穷疯的蜀南人。

    只要守住这两路天险,不管是谁,想要入蜀中,当真是一场笑话。

    “换营,右字营,速速去城头驻防。”

    “南蛮子穷疯了,若是伸手来讨,说不得赏些骨头。但好大的胆,南蛮子又犯我巴南城!”

    “堵死他们!”

    ……

    离着蜀州,约莫还有二三十里的位置。

    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将军,骑着神骏的凉州马,披着缠金丝的银铠,手握一杆虎牙枪,缓缓策马而出。

    待得到斥候的军报后,中年将军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他叫董荣,凉州王的嫡子,下任凉州王的人选。

    “莫笑关西将家子,走马曾防玉塞秋。”

    “凉州军,奔赴峪关!”

    “此一去,我凉州八郡儿郎,当如虎狼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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