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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百户赵孟关,南直隶苏州人,祖上跟着朱元璋一起打仗,拼命得了一个百户的世袭官职,传到赵孟关这里已经十一代。与其他混吃等死的祖先不同,赵孟关很有些头脑,深知在这个乱世火中取栗才是正道,所以变卖家产想要行贿外派。那知道给的钱少了,最后被选派到琼州府这个偏僻地方当驻防百户。
琼州府虽然是海南岛上第一大城,城内有人口也在七八万,但这种规模不要说跟广州杭州这种国际化大都会相比,就连海峡对面的雷州都稍有不如,所以赵孟关到了琼州这里实在没什么待下去的心情,每日里都想着捞钱行贿长官在换个地方。
这几天赵孟关心情很不好,作为情报组织的头目,琼州府城内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当然赵孟关不是关心国家百姓的安危,而是他不能从中参上一脚,从而获得最为重要的军功。
赵孟关得知消息后,赶紧派人去找知府周树光与指挥使毛焦,希望这二位能给自己分一份功劳。但哪想到这二位根本不鸟他,周树光因为是文官,天生与厂卫是死对头,怎能给你分功劳?至于毛焦根本就是没看上赵孟关这个百户。
赵孟关虽然是威风八面的锦衣卫,但分在什么地方,如果在大陆,比如浙江江西等安稳的省份,锦衣卫当然很厉害,那些卫所的千户指挥使们看到锦衣卫真如同老鼠见猫一样。
但这里是琼州,这里的卫所可不是大陆那些只会种地的同僚,琼州府的卫所要跟黎人作战的,二十年前儋州黎乱时,琼州府的卫所战死了上万人,跟这种见过血的士兵玩狠的,你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文官惹不起,武将不敢惹,没办法赵孟关只好拿手下番子生气,这几天借故很处理了几个番子,心中的怒气才稍有减缓。
当赵孟关听说门外有人举报白莲教逆贼后,心中升起一阵狂喜,自己终于可以合法的参合一脚了。赵孟关赶紧让人将门外举报之人带进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等赵福祥进屋看到赵孟关后就是一愣,眼前这个中年人穿了一身武将官服,绿色的袍子前绣了一只带翅膀的老虎,赵福祥不知道这是彪,还以为是只傻猫。赵福祥虽然不认识补子是什么,但绿色官袍还是认识的,证明眼前这个武官只是六七品的小官。
赵福祥心中狐疑,明代锦衣卫不是都穿飞鱼服吗?怎么变成普通官服了?
其实赵福祥不知道飞鱼服并不是锦衣卫特有,飞鱼服是明代四种赐服之一,四种赐服为蟒服、麒麟服、斗牛服、飞鱼服,因为历代锦衣卫指挥使都是皇帝的亲信,所以都被赐穿飞鱼服,才造成飞鱼服是锦衣卫标准制服的假象。
明代锦衣卫指挥使也不都是穿飞鱼服,嘉靖时期的指挥使陆炳,就被赐穿最高等级的蟒服,这份信任已经远超东厂的诸位公公了。
赵福祥不明就里,但还是躬身施礼道:“学生赵福祥,见过百户大人!”
现在赵福祥已经是贡生了,按照朝廷规定就是秀才了,见官是可以不用跪的,也不用自称草民了。
赵孟关听说后一皱眉,问道:“你可是前段时间从南洋回来的赵福祥?住在海甸岛?”
赵福祥没想到锦衣卫的消息这么灵通,自己才回来一个多月,竟然也知道的这么详细。其实倒不是锦衣卫的谍报功夫多出色,而是这一个多月赵福祥嘚瑟的实在太欢了,搞的锦衣卫都知道了他的名头。
赵福祥一笑,说道:“没想到学生的名字百户大人也知道!”
赵孟关听到后有些挠头,他知道面前这个死胖子后台很硬,跟张举人张文明是磕头兄弟,这就不好办了。
赵孟关原本等举报之人进来就抓起来,先打十板子然后再详细逼问白莲教的事情,但现在可不行了,赵孟关就算胆子在大,也不敢得罪张文明这个人。虽然张文明只是个普通举人,但他背后可站着整个东林党。
东林党的势力自不用说了,不要说赵孟关一个小小百户,就算他们锦衣卫的大头目骆养性,对上东林党也要吃瘪。
既然不能动武就来文的,赵孟关笑道:“原来是赵兄,快请坐!”说完让手下番子给赵福祥上茶。
赵孟关还不知道赵福祥成了贡生一事,毕竟这就是上午的事情,就算锦衣卫消息在灵通,也不能马上报到赵孟关处。等赵孟关听赵福祥说完经过后,赵孟关心中妒忌的同时,嘴上却恭喜道:“恭喜赵兄了,成了监生,经过吏部选官后赵兄就可以外派当官了!”
赵孟关说的倒是这个道理,在国子监读过一段时间后,确实可以经过吏部选官外派成为低级官吏,但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科举出身的正牌子官员都没有实缺,你一个电大毕业的自考生还想混进体制内?实在是做梦想瞎了心!
听赵孟关说完,赵福祥哈哈一笑道:“学生胸无点墨,完全是周大人抬爱,实在惭愧惭愧!”
赵孟关不想听赵福祥在这吹牛逼,他关心的是白莲教的问题,所以也不客道了,直接问道:“赵兄,刚才听手下人说你要有白莲教的线索?可是真的?”
赵福祥点头说道:“对啊,前几天官府清剿白莲教的残余势力,但并没有清除干净,所以学生今天来找赵大人,愿将这个大功劳献给赵大人!”
赵孟关一听来了兴趣,笑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赵兄了,不知赵兄举报的是谁?”
赵孟关打定主意,只要赵福祥说出个人名,马上派手下将那家伙抓起来,然后屈打成招报给南京的镇抚司衙门,到时候自己有了军功,在花些银子打点关系,一定可以调到繁华之地,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赵福祥神秘一笑,说道:“白莲教的据点就是南城翠云楼,头目就是翠云楼的老板吴妈妈!”
赵孟关听过后就是一愣,前几天他刚要使手段吞并吴妈妈的翠云楼,今天这个赵福祥就来举报吴妈妈是白莲教的头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赵兄,你可有真凭实据?”
赵福祥当然没有证据,笑着摇头道:“没有,都是听闻!”
赵孟关好悬没被赵福祥气得吐出一口老血,要不是畏惧赵福祥身后的靠山,一定要将这家伙抓起来,让他好生体验一下锦衣卫的手段。
赵孟关这时已经有些生气了,沉声问道:“赵兄,你是不是想耍戏本官?”
赵福祥赶紧摇手说道:“当然不敢!只是学生听说赵大人对翠云楼的产业有兴趣,学生来是帮助赵大人合理合法将翠云楼收到手中的!”
赵孟关这时已经知道赵福祥是来说情的了,只是不知道赵福祥想使用什么手段为吴妈妈说情,不过无非就是用张举人的身份压服自己而已!
赵孟关虽然不想招惹张举人这些知识分子,但并不代表他害怕张举人,毕竟赵孟关手中握着权利,真要与张举人撕破脸,还是够张举人喝一壶的,不过张举人事后的报复他也承受不了而已。
赵孟关冷笑道:“赵福祥,原来你是来替翠云楼说和的,难道看我锦衣卫好欺负吗?”
赵福祥看赵孟关生气,赶紧解释道:“赵大人万万不要这么想,学生那里敢惹赵大人!学生确实是来举报翠云楼的,不过学生有个条件,翠云楼和吴妈妈的所有产业都归赵大人,学生只要一个人,就是吴妈妈自己!”
赵孟关一时间没转过来,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翠云楼给我,你只要吴妈妈?”
赵福祥点头道:“对,包括吴妈妈这几年攒下的所有财产,都归赵大人,学生只要吴妈妈!”
赵孟关这时候反倒不懂了,翠云楼最起码值上两千两银子,在加上其他产业,足有三千多两,这家伙怎么一点不要,就想要吴妈妈这个中年妇女?
按照赵孟关的情报,面前这个死胖子不缺银子,这半月来在琼州府大势采购,花了足有上千两银子,要知道最好的扬州瘦马最多也就一百两银子。依着赵福祥的财力,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就看上吴妈妈了呢?
赵孟关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赵兄,那吴妈妈出身低贱、相貌丑陋,你怎么就看上她了?”
吴妈妈虽然长得不难看,但一米七的身高在明代可是异类,明代不讲究什么大长腿九头身,女人比男人高就是克夫的表象,所以吴妈妈这种身高在明代是无法找到婆家的。
赵福祥心中暗笑,自己怎能告诉赵孟关来自后世?按照后世的标准吴妈妈可是实打实的美女,最为主要长的像秦岚,还有年纪二十七八岁,正是知冷知热的年纪,可比那些十四五的小女孩强多了。
“哎,都是为情所困!吴妈妈长的很想学生的一个小妾,不过小妾前几年得病死了,所以在翠云楼见过吴妈妈后无法自拔!但吴妈妈对学生不假辞色,没办法学生只好使用卑劣手段了!”
赵孟关听赵福祥说完心中暗骂这家伙真不是东西,为了得到人家就污蔑人家是白莲教,要知道明代对白莲教打压极甚,只要与白莲教拉上关系,基本上就是杀头流放,就是不知道赵福祥想使用什么手段得到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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