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两匹飞骑从谢家巷疾驰而出,眨眼间便隐入了夜色中。

    清晏轩里,秦缨沉声道:“所以你觉得与林姨娘的方子有关,且这方子来路不正,  甚至与岳师父多有干系?”

    谢星阑正复述完谢承之言,  颔首道:“谢清菡除了性子烈,  不服教训外,  与林氏母子并无死仇,  她是女儿家,  如今虽不愿林氏扶正,但三叔一心想让她嫁人,结果最终如何,  还不得知晓,就算她真的招赘入府,谢星麒将来若得功名,将林氏扶正也是早晚之事,而凶手非要放火烧她的屋子,思来想去,  便只有她抄了药方一事许会威胁到林氏。”

    微微一顿,  谢星阑道:“那两张药方颇有玄机,  老太爷必定也察觉有鬼,  这才让谢承悄悄出城将方子寻来,  至于岳齐声,  其实我并不确定,  当日老太爷从五叔府上归来,  只是随口一提,  但因今日下午得知岳齐声身份有异,  我这才联想到了一处,既有疑问,便去查,此去三河镇只有一日路程,若快的话,明夜此时他们便会归来。”

    不远处的案几上,李芳蕤正盯着两张方子看,“这里头的药材实在多,若我未记错,这紫河车便是阴损之物,还有好些药材听都未听过,不知到底是何功效,总不至于真有毒物吧?而岳齐声若真是身份作假,她们难不成会是旧相识?”

    谢星阑道:“明日去寻城中最好的大夫问方子,届时便知是否有毒,至于林氏和岳齐声,眼下暂不肯定,但他二人皆信神佛,又极有可能同乡,总是透着古怪。”

    说完此言,他看向一旁的谢咏,“明日一早去查一查,看看岳齐声这些年常去的寺庙道观都有哪些,那些银钱又都捐去了何处。”

    谢咏领命,谢星阑又看向秦缨,“你适才说,已经猜到了凶手?”

    秦缨微微点头,“等二小姐来了便可确定。”她说完此言,目光一转道:“可能借用你的纸笔?”

    谢星阑颔首,又亲去将纸笔拿出,倒了些清茶水磨墨,秦缨提笔,想了想,在纸上简单画了两笔,谢星阑定睛一看,“这是——”

    秦缨肃容道:“根据残片拼合所得,并非你此前推断的鹅颈瓶,此琉璃瓶瓶颈线条流畅,瓶口微敞,高不至十寸,你看看,是否在何处见过?”

    谢星阑面露沉思,李芳蕤也迟疑道:“的确有些眼熟——”

    秦缨正要解谜,白鸳忽然在外道:“县主,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谢清菡和谢清芷趁夜而来,一进门谢清菡便道:“四哥和县主可是查到什么了?”

    秦缨指了指眼前的桌案,“请你们过来看看,这样的瓶型可在何处见过。”

    谢清菡二人快步走到案前,待看了画纸却都蹙眉迷惑起来,秦缨神色微肃道:“我记得二小姐说过,老太爷有一套琉璃佛饭器的法器,而林氏也常常寻法器给谢星麒,让她供奉文昌帝与魁星君——”

    谢清芷理科道:“正是,且不论佛家还是道家,都拿去供着,也不怕天上神仙恼怒。”

    秦缨点头,“你曾说过,他们寻了供奉观音菩萨的法器——”

    谢星阑听至此处,眼瞳微微一亮,李芳蕤更是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瓶型像极了观音娘娘手中拿着的琉璃净瓶!”

    此言一出,谢清菡姐妹二人纷纷色变,她惊疑道:“琉璃净瓶?”

    谢清芷亦道:“去岁林氏给谢星麒找的法器正有一个半尺多高的净瓶,那净瓶通体无暇,他们还从城外求了什么圣水装入瓶中供奉,我听闻此事之时,只觉荒唐可笑,并未放在心上,县主,您的意思是,此物与菡萏馆起火有关?”

    秦缨颔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沉声道:“此番放火并非是硝石硫磺,也并非是松油磷粉,而正是这装了水的琉璃净瓶。”

    李芳蕤难以置信,“装水的瓶子怎能放火?”

    秦缨道:“琉璃纯净无暇,水与其透光性十分相似,当净瓶装满水,便等于一个实心的琉璃瓶,而这瓶腹圆鼓,若阳光从一面射向另一面,便好似照过一凸透之地,阳光会因此聚于一处,当阳光将一处照至足够灼热,便会起火。”

    李芳蕤仍觉不可思议,谢清菡和谢清芷更是一脸茫然,谢清菡迟疑道:“虽说我也觉得是林氏母子害人,但……但您说的此事我们闻所未闻,自古水火不容,怎还有水生火的道理?”

    秦缨早猜到她们不可置信,因此并未急着道明,又去看谢星阑,便见谢星阑面上虽无质疑,但很显然,他也未听说过此等说法。

    秦缨定声道:“眼见为实,你们不信也十分正常,既如此,明日我演示给你们看便是。”她看了一眼画纸,“我也要试过才能肯定如今的琉璃瓶装水也能起火。”

    她这话听得几人云里雾里,难道她见过必能起火的琉璃瓶?

    秦缨又看向谢清菡,“你们可能帮我找到相似的琉璃瓶?”

    谢清菡立刻点头,“我母亲的陪嫁中便有玉行,这几年一直由我掌管,我记得去岁从西域来了一批琉璃,其中便有那纯净无暇的,只是与净瓶形状不同,也不及它大。”

    秦缨摇头,“只要瓶腹圆鼓便可。”

    谢清菡眉眼微松,“瓶腹相差无几的,那我立刻派人去取,若是县主所言无差,那一定是林氏放火,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此等法子?”

    秦缨又摇头,“放火的不一定是林氏,若我未曾猜错,谢星麒的可能性最大,至少也是合谋。”

    谢清菡一愣,“怎会是他?”

    秦缨凝声道:“琉璃净瓶是林氏找来给他的,而他本不知起火之法,但去岁他将琉璃瓶供奉在书阁之中,还装过圣水,如此正好满足了烈阳起火的条件,你们应该还记得去岁谢星麟的后院,那丛枯萎芭蕉忽然起火之事。”

    谢清菡倒吸一口凉气,“那次是他?”

    秦缨颔首,“若我推测无错,那次应该只是意外,但谢星麒聪明,后来被他发现了起火原由,他并未将此事昭告天下,到了想放火烧菡萏馆时,便用了此物,二小姐说多日前你的二楼库房漏雨,曾派人修缮,我猜,便是那时候他派人将琉璃瓶放了进去。”

    谢清菡和谢清芷对视一眼,谢清菡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李忠和喊了人去院子里修二楼屋顶,谢星麒的确出现过,当时外祖送来的箱笼都摆在前院,我那一份礼是他派人送来的,后面他还上了二楼检查——”

    想清因果,谢清菡胸口起伏起来,“竟是他!我这就让父亲好好看看他养了怎样一个好儿子!”

    谢清菡怒意勃然,但话音落下,她又忽然摇头,“不,现在说不行,他必定会说琉璃瓶他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要他不承认,父亲便会护着他……”

    说至此,谢清菡又咬牙道:“便是能证明真是他,父亲也不忍心惩罚他的,毕竟我只是被烧伤,没有出人命,而谢星麒已有功名在身,父亲就指着他光耀门楣。”

    众人闻言并无反驳,谢清芷握紧她的手道:“后日祖父一早便要出殡,父亲也不会在此时闹起来……”

    到底牵扯谢氏之人,秦缨便看向谢星阑,谢星阑道:“先不着急揭发,一来要确认琉璃瓶装水放火的法子,二来,也还需要实证,那些琉璃碎片被烧的色变,谢星麒完全能咬死不认,我们还需继续调查,等证据足够再做指认。”

    见谢清菡瞳底灰暗无光,谢星阑道:“他存害人之心,只凭着一点,便不可能再走仕途,这样的人入了官场,岂非是为一己私欲为非作歹之人?”

    谢清菡听闻此言,瞳底骤明,“四哥当真做此想?”

    谢星阑颔首,谢清菡顿时红了眼眶,“四哥位高权重,能有此话,我便安心了,我们府上官途落魄,且高门士族又从来以男子仕途为重,若没有四哥,只凭我父亲那性子,谢星麒便是当着他的面杀死我,他也会想尽办法平事。”

    她定了定神,快速冷静下来,“既是如此,那我便命人悄悄将琉璃瓶送来四哥府上,再装无事发生,但是,要如何证明那琉璃瓶就是谢星麒的那个呢?他身边小厮就算认出来,也不可能帮着我说话。”

    谢星阑凉声道:“这琉璃瓶既是供奉法器,那便是从寺庙中寻来,还得高僧加持,这些人可不会帮林氏与谢星麒说话——”

    谢清菡神色一振,“我知道,那琉璃瓶乃是城南景云山静德寺的法器!”

    秦缨见她知晓来路,莞尔道:“那你便可安心了,我会尽量将琉璃瓶复原,你四哥会派人去静德寺找其他证人,你此刻回去,只管若无其事便可。”

    谢清菡放下心来,谢清芷也满眸感激,秦缨又看向谢星阑,“去静德寺要多久?”

    “要走大半日,找到人证,再将人请回来,也至少是明天晚上了。”谢星阑沉吟片刻,“后日一早老太爷要出殡,届时宾客不少,人多眼杂,再加上死者为大,干脆一切等丧事了了之后再行对峙。”

    谢星阑看向谢清菡,谢清菡也点头道:“虽我与祖父不睦,但我年幼时,他对我也有慈爱之时,此番……此番我虽不认是自己气死他,但他病发,或许真有我之缘故,我只想为自己求个公道,并不想坏了祖父治丧之礼,先让他入土为安吧。”

    如此议定,众人都心弦微松,这时,谢星阑又问她道:“那张药方你抄了之后,可曾发现有何古怪?”

    谢清菡面色微沉,“那两张方子我私下找人看过,给女子的药方多为滋阴补气,再加上几味药引子,男子之方虽也有补气之效,但有几味药有催情耗元之嫌,说白了,便是为了求子给女子补身子,同时掏空男子精元,对男子损伤极大,我当时本想找父亲道明此事,但……但这方子牵涉房中术,我一小辈如何直言?再加上父亲只怕早已知晓,只是他对林氏宠爱有加,并不介怀罢了,我去理论,他也只会说林氏并无害人之心,他惯会助纣为虐,思来想去,我便未曾多事。”

    谢清菡说完,迷惑道:“难不成那方子还有何古怪?”

    谢星阑道:“尚难确定,但老太爷病逝的前一日,曾派了谢承出城查问方子,他或许也是发现方子里何处有古怪。”微微一顿,他又问:“你可知道谢星麒去五叔府上习武有无异常?那位教功夫的岳师父,与你们府上可亲厚?”

    谢清菡有些愕然:“谢星麒学武?他学武只是为了与五哥做比较,想显得他不仅能考状元,学武也不比五哥差罢了,祖父和父亲都看不上武将,并不想让他真的走武举的路子,至于那位岳师父,他是五哥的师父,对谢星麒二人虽还算尽心,但这么多年,几乎没见他往我们府上走动过,怎会问起他来?”

    谢星阑不想节外生枝,便道:“他与你们府上也算有些关系,随便问问。”

    谢清菡点了点头,见外头夜色已深,便道:“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免得她们知道我们过来太久打草惊蛇,琉璃瓶明日一早送来,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四哥和县主尽管吩咐。”

    谢星阑应好,几人一同将二人送出了清晏轩,等她们一走,李芳蕤道:“这位大小姐虽然性子豪烈,但并非全无谋算,还想着先让老太爷入土为安。”

    秦缨忘了一眼星斗漫漫的夜空,“只望明日依旧是个晴天。”

    ……

    秦缨心想事成,第二日晨起,便见天边朝晖灿烂,一看就是个大晴天,谢星阑一早便派人去静德寺,又让谢咏拿了药方去找大夫,待众人用完早膳,墨韵便将

    昨夜说的琉璃瓶送了过来,只见琉璃瓶身清透无暇,在秋阳之下,似最上品的翡翠一般莹莹生辉。

    与此同时,谢坚带人寻回的琉璃残片亦被悉数找回,眼见日头未至中天,秦缨便让江嬷嬷熬了些面糊,先将瓶身拼合起来,至午时前后,拼出了一个残破的瓶身雏形。

    谢坚在旁无奈道:“有些碎得太厉害,要么便是还在火场之中尚未寻见。”

    秦缨道:“无碍,如此便够了,见过此瓶之人必定能看出形状,再加上有几处还未烧至色变,应当不影响辨认——”

    话音刚落,谢咏带着药方回了府中,至清晏轩禀告道:“小人跑了两家城中医馆,找的是城中最负盛名的大夫,他们看后,与昨夜大小姐说的并无两样,都是说给女子的方子大都是补药,阴虚血亏的吃起来不会出错,但若体质不差的,则会有过于进补之危,而给男子的方子用药太过猛烈,体质弱的男子用了等同服毒。”

    秦缨听得蹙眉,“这一点,谢老太爷和三老爷起初应该就能看出几分,怎么谢老太爷还专门派人出城再找方子呢?”

    李芳蕤眨了眨眼道:“莫非是起初没细看,以为只是些房中术的方子,后来忽然想起来谢三老爷本来身体就不好,便越发觉得林氏其心可诛?”

    谢星阑陷入沉思,秦缨迟疑道:“也不无可能……”

    说至此,她忽然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外间烈阳当空,已是十分暴晒,秦缨精神一振,拿着送来的琉璃净瓶朝外走,“先验证我的推断!”

    李芳蕤和谢星阑连忙跟上,到了大太阳底下,便见秦缨找了些草纸枯叶等干燥易燃之物,又将琉璃瓶装满水,对着太阳仔细比划起来。

    装满水的琉璃瓶在烈日下璀璨生辉,而那炽热的秋阳,不知怎么被琉璃瓶汇成了一个刺目的光点,秦缨稳稳地捧着琉璃瓶,令那光点一动不动。

    谢星阑见她捧得吃力,便道:“我来——”

    他抬手去接,秦缨却因不想让光点移位未动,谢星阑只得倾身,一手握住琉璃瓶瓶口,一手托住瓶底,亦将秦缨的指尖覆住,秦缨只等他拿稳了,才缓缓将指节抽了出来,又道:“别动,这光点极热,就靠一直灼烧,才能至起火。”

    谢星阑听话的不敢动,日头落在他肩头,照得他身上也热意烘烘,一旁的李芳蕤仍然半信半疑,“这光有些刺眼睛,但真能生火?若如此,岂非不用火折子了?”

    秦缨失笑,“那得有大太阳,还得人人家里都有这样的琉璃。”

    李芳蕤也觉正是此理,只蹲在旁盯着,谢坚和白鸳几人也未见过这等法子,纷纷凑在一处围看,谢星阑一动不动举着琉璃瓶,足足快半盏茶的功夫后,他眼瞳倏地一缩,与此同时,谢坚亦惊喜道:“冒烟了!真的冒烟了!着了——”

    先是一丝青烟冒起,很快,一星火光亮了起来,草纸点燃枯叶,又引燃几截枯枝,一小堆柴火就这般凭空燃烧起来!

    李芳蕤惊喜极了,起身便揽住秦缨,“真的起火了!缨缨你好生厉害,竟会这般法子!”

    谢星阑终于能放下琉璃瓶,亦目光幽深地看向秦缨,谢坚更满眼膜拜,“县主是如何知道有这等法子的?这琉璃瓶全碎了,又藏在火场之中,若非县主想到这法子,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辨不出真相,您真是比神仙还灵!”

    秦缨被众人笑意感染,愉悦道:“一些奇技淫巧罢了,如今既得了明证,那便能继续查下去了,去静德寺的人今晚上才回来,但只认出瓶子还不够,谢星麒很有可能会说,瓶子是丢了,是拿错了了,甚至是其他人放过去的,还得查他和林氏近来行迹,除此之外,他当日放火还得准备易燃之物,否则点燃黄梨木多宝阁可不容易。”

    谢星阑明白了放火之理,自明白该如何查蛛丝马迹,立

    刻对着谢咏和谢坚一番吩咐,不多时,又叫来知书和知礼,命他们去谢正襄府上帮忙。

    谢星阑几人身份贵胄,去了东府引人注意,知书、知礼常在两府走动,自是悄无声息,等到日头西斜之时,知书二人先回了府中。

    知书回禀道:“小人问了六公子院中扫洒的小厮,已经查问到了,去岁七公子院子里起火那日,六公子当真在供奉文昌帝,且正好将供桌摆在二层阁楼的窗外,说是那日老太爷要去阁楼考较他的学问,而老太爷不喜他整日跟着林氏求神拜佛,他便将供桌移到了窗外,如此,老太爷便看不见了,后来不知怎么起了火,引来了府中上下,他又急忙将那些东西收了回去,因此只有极少人知晓,那打扫的小兄弟还说,他记得当日供桌上,就是有个晶莹如玉的琉璃瓶。”

    知礼接着说:“小人和那府里几个跑腿的小厮说了一会儿话,他们说大小姐修阁楼那日,六公子是亲自去了一趟二楼,当时二楼已经修好了,锁门之前,六公子前后查看了一番,又亲眼看着墨韵她们将简家送来的礼抬了进去,这几日,六公子倒没什么异常,除了守灵便是守灵,只一样,他把自家玉行的师父请进了府中,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缨不由道:“不是说定了一套玉制笔杆?”

    知礼摇头,“这些寻常粗使下人是问不出的,只有六公子身边的亲信知晓,但这些人都守口如瓶,不会轻易说主子的私事——”

    谢正襄府上正办丧事,也无法过多打探,谢星阑令知书、知礼退下,又等到暮色时分,才等到谢咏二人归来。

    谢咏此番调查林氏与岳齐声信佛道之事,回府便禀告道:“公子,县主,小人调查所得,这个岳齐声早年间常往白马寺和城南的万佛寺去,大部分银钱也都往这两处送,但这一两年他也信了道,往城西白云观和城北三清观送了不少香火钱,每月都会数次去观中祈福斋戒,最近一个多月,他去白云观五次,去三清观六次,去白云观的那五次,有两次与林氏去的日子重合,但观中的道士说,他们二人并未碰面,林氏停留的时辰也不算长。”

    谢星阑蹙眉,“当真未碰面?”

    谢咏颔首,“他们各自有斋院,在两个不同方向,斋戒之时,他们从不踏出各自的斋院一步,林氏一般抄完了道经便离开,岳齐声则要久留,还会找道长们清谈。”

    谢星阑和秦缨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严肃。

    这时谢坚又道:“小人去查谢星麒,他近来并未出府门,一直在府中守灵,他的亲信何庆则出府三次,都是往他们府中一家名叫‘揽琼斋’的玉行去,小人查问后得知,那套谢星麒定做的玉笔杆早已送入府中,此番去玉行不知为何,但那位做掌柜的卢师傅从库中取走了一块上好羊脂玉,像要给谢星麒刻什么私物,和琉璃净瓶有关的小人则未查问到。”

    “这又古怪了,玉笔杆已经做好,怎还要刻什么私物?他祖父可是还未下葬呢,竟有此等闲心。”李芳蕤满心不赞同,又庆幸道:“不过他没想到缨缨破解了起火的法子,明日去问他琉璃净瓶在何处,他必定是答不上来的,到时候看他如何扯谎。”

    谢星阑沉吟未语,秦缨也觉东府中多有古怪,却这片刻,她又未想通关节,见外头夜色已深便道:“先等找回静德寺的证人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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