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娴不敢明着违抗自家师父的新政策, 只好先将璇玑真人给搞失踪了。
反正合欢这么大的地方,挤挤总能放下二百个小宗门。
将从仲绮菱手中夺来的阵盘扔在七星掌座卧房门口,又写了张字条, 郝娴就扛着璇玑真人,一路从悠然峰后山就跑出了宗。
顺便在路过合欢林的时候, 掏了个坑,将一直化作石块冬眠的吞金兽扔进去埋好,也算是回归大自然了。
“诺。”
离开合欢镇范围, 郝娴将昊空画好的图册递给璇玑真人。
“前面半册是让您练手的科技小玩意,后面半册是宇宙飞船,您自己研究吧, 这东西我也看不太懂。”
“你这是要带我去……”
璇玑真人只翻了几页, 就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郝娴。
“乖乖,徒儿你去哪里寻来的这册宝典!哪位高人有这般大才, 竟能设计出如此……不, 这根本不是人可以做的书,这简直就是天书!”
裴霁看他手里的册子十分眼熟:“这便是昊空给你的那东西?”
“对!”
郝娴实在受不了璇玑真人投向自己炙热的目光:“您别问我, 我可不懂, 也用不着问昊空了, 这书他也是偶然得来,如果知道如何做出里面的东西, 也不用刻意托我来寻您帮忙了。”
与璇玑真人陡然变得失落的眼神不同,裴霁眼睛直接瞪圆了。
“这么说,他刚认识你,就将如此重要的秘籍交给你了?”
“不是秘籍, 是图纸!”
郝娴道:“他想让您帮忙做出宇宙飞船, 简单来说, 就是速度极快,可以承载人和物破虚的一种飞行法器,但这种法器比一般的飞行法器速度要快很多,可以直接穿越界门!”
璇玑真人和裴霁齐齐大骇,再顾不得考虑其他。
“你的意思是,用此物,可以带人飞升到仙界?!”
“不知道啊,我又没坐过。”
郝娴仔细想了想,貌似也有这个可能。
“仙界的界门应该没有那么脆弱吧?不过我肯定,昊空想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璇玑真人一副‘我的徒弟怎么这么单蠢的表情’直咂嘴。
“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裴霁也边咬牙,边恨恨道。
“这个秃头看着憨厚,不曾想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昊空……算了。”
连少校的事实在不好解释,郝娴略过这个话题。
“璇玑真人,这飞船,您能做吗?不行我就再找找别人……”
“不能做,也得做!”
璇玑真人将册子抱了个死紧,执意要见昊空:“要做一样东西,我总得详细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既然是第一个发现此物的人,也许能知道些线索。”
郝娴一想,也是。
宇宙飞船连少校虽然不会做,但好歹他会开。
“那正好,也省的我找地方藏您了,直接,咱们一起去万象塔吧。”
璇玑真人求知心切,抢过裴霁的操控权,又在云团上放了两只修为堪比元婴的傀儡。
如此一来,三元婴大修一起发力,云团快的像流星,横跨半个大陆的距离,竟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漠北沙漠地广人稀,除佛门外,最多的是与道门很少来往的体修。
茫茫黄沙中,耸立着一座座城墙高达数十丈的巍峨古城,那便是一个个体修聚集城池。
而万象塔,却要顺着这座城池再走千里,走到连体修的踪迹都没有了,才能看到一群半边在沙丘之上,半边埋于沙漠之中,灰头土脸跟遗址残骸似的佛塔。
璇玑真人身上套着个傀儡,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在佛塔外面感慨。
“不愧是沧澜第一佛门,每一座佛塔,每一片砖瓦,竟都是用纯金打造。”
裴霁换了件黑色的法衣,头上戴着帷帽,显然两者都有防尘功能,漫天黄沙围着他飘,一颗都没落在他身上。
“以近百座大大小小的佛塔构建象神姿态,奇思,妙阵,难怪这般佛光宝象。”
就郝娴没有沙漠越野装,只在面颊系了块布,跟劫匪似的。
“再好的金子也难逃落灰的宿命,看这埋汰的……赶紧吧,再站一会儿我就成兵马俑了!”
万象塔连寺庙大门都有一半掩在土里,几人敲了半天,一小弥撒从庙门上面探出头来。
郝娴和裴霁分别递去自己的群英会帖子,小弥撒赶忙双手合十见礼,又招呼人要在门口挖坑,好把大门挖出来打开,再放几人进去。
郝娴赶紧拦住他:“敢问这位小师傅,有没有种可能,就是,我们也能从上面飞过去?”
小弥撒摆手:“那太失礼了。”
郝娴:“失礼什么,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佛子昊空,跟我关系特别好,你知道吧?”
小弥撒不知道,但小弥撒也不想继续挖坑。
七八米呢,他一边挖,沙子就一边往下泄,要拦住流沙,就得耗费大量灵气。
“施主所言极是,请!”
三人就这么从上面飞了进去,在小弥撒的带领下,去象头所在的万象宝塔,拜会掌门释空大师。
别看合并的宗门大半都让给了断云门和蓬莱阁,万象塔只收拢了十来个零零散散的小寺,但新来的和尚们都念得不是一门经,拜的也不是一个佛,要实现‘万佛归一’比万剑归一还让人头疼。
才短短几天,释空大师脸上的淡然都快位置不住了。
见两人过来,释空大师也没有太多心思理会。
“几位还请先稍作休息,明日自会有弟子带你们进入藏经阁。”
释空大师心不在焉,匆匆撂下一句保证,人就又出去了,连让她们在哪休息都没说明白。
宝殿里站着个面生的大和尚,见状便迎上来笑道。
“这两位便是郝娴道友,与裴霁道友吧,请问这位施主是?”
万象塔里的沙子比外面少不了多少,璇玑真人一直躲在傀儡中没露面。
他正要报上名号,却被郝娴拦了一把:“这位是我们的朋友,正好在漠北有事,听闻我们要来万象塔,便也希望能来瞻仰一番这沧澜第一佛门,请问可能行个方便?”
和尚结善缘,讨善果,一般不会做赶人的恶事。
那大和尚笑呵呵道:“无妨,既有心至此,便是同我佛门有缘,只最近寺里人多,还请这位施主莫要乱跑擅闯,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璇玑真人便忙连连摆手。
和尚的地方,看一眼就够了,金子再多,他又不能扣下来带走?
大和尚正要领几人去休息,郝娴却又说。
“不急不急,还有一事,请问大和尚,贵宗佛子昊空进来可好?”
大和尚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作一抹轻愁。
“自上次群英会之后,昊空师弟就一直……害,最近掌门也在为这事烦心,让他在问心塔闭关静心呢。”
郝娴:“正好,我等自群英会与昊空,共同闯过几关,虽时间不长,也算是知心好友,此番前来,若是规矩允许,可否让我们去看看他?”
见对方面露为难之色,她又道:“您知我是合欢弟子,也许昊空正是因为输给了我们合欢的云自明,才受了打击,让我去劝劝,或是激励一番,说不得他便能重振旗鼓。”
大和
尚眼睛一亮。
“是啊,说来,他正是因为你们合欢才变成现在这样!来!还请跟我这边走!”
万象塔各塔依照象身而建,问心塔在象尾巴尖的位置,离边缘极近,也很偏。
郝娴几人走到这里连和尚都看不见几个,门口只有一个扫地僧,费劲的用灵气裹挟着扫把,一遍一遍扫着不停掉落的沙尘。
郝娴不由感慨。
“你们万象塔,扫地僧,还真是扫地僧啊?”
大和尚似是被很多人问过这样的问题,笑道。
“万象塔所有宝塔的外部都不设防尘结界,就是为了锻炼弟子,扫地是所有弟子最基础的功课,地扫干净了,法器才能拿稳。”
郝娴想到养尊处优的连少校在这边给人扫地,心中就不由戚戚。
看来这老乡的穿越经历也不必自己舒服多少,也难怪都练到金丹了还满脑子想着回家。
“请!”
大和尚抬手,将几人送进塔,自己却又退了出去。
“几位叙旧,贫僧还有事要忙,明日早课之后,便来接各位去藏经阁。”
几人扭头,门已经咣当一声关紧了。
裴霁:“等等……搞什么,合着,压根没准备让咱们去正经地方休息啊!”
万象塔塔外不设结界,塔内的结界铺设的却像是空调房,上上下下干净的一尘不染,佛像更是亮的反光,几根柱子还蹭蹭往外冒凉气。
几人扫了一圈,没看见有人,神识在塔内也受限,探不出人究竟藏在哪里。
好在璇玑真人是个行家,他脱下傀儡,跑到边上按了几下烛台,右边石柱旁边就露出了一段台阶。
“下吧?”
三人顺着台阶往下走,一层一层转着圈绕,绕到看不清上面的门了,才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
璇玑真人侧耳听了半天:“这是什么经文?”
郝娴眼睛一亮:“这是昊空!”
裴霁:“你怎么知道?”
郝娴蹬蹬蹬就往下跑:“因为沧澜除了他没人会唱英文歌!”
“英文?”
裴霁与璇玑真人不知所谓,但还是跟着郝娴快步走了下去。
问心塔每层都有不同佛像,最下面这层的佛身跏趺坐,双目微闭,披坦右肩式袈裟,双手环抱放于膝前。
而此时,佛像的臂弯里仰靠着一个人,眼睛似乎透过佛祖,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dark and dusty, painted on the sky,
sty taste of onshine,
teardrop in eye,
try roads, take ho,
to the place i belong……”
《try roads》,一首轻松欢快的民谣,昊空拖着长音哼唱的语不成调,却莫名有种催人泪下的伤感。
便是裴霁一直不喜欢昊空,听着也不由觉得心中悲凉,轻声问:“他在念什么经?”
郝娴叹气:“一本难念的经。”
两人还在感慨,璇玑真人已经快步冲了过去。
“哎呀,你就是昊空吧!”
眼前忽然出现个陌生人,昊空惊得一把搂住佛像胳膊。
“妈呀!佛祖显灵化形了?!”
璇玑真人心急如焚。
“哎呀,我不是佛祖,我是来给你做船的!”
昊空更惊了。
“诺亚方舟都送过来了?!”
璇玑真人一愣。
“啊?
我不叫诺亚方,在下道号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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