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根本没想过, 郝娴身为人族,能否承受此界自开天辟地便存在的本源之力。
更没考虑过,连他这个几乎跟世界一同诞生的上古妖兽都容纳不了的磅礴能量, 郝娴这个活了还不到一百年的人, 又如何吸收得了。
郝娴裂开了。
这不是一句玩笑, 而是一句切实的形容。
给了自己重铸一副合适的新容器,本源之力在融合其他几种能量的同时,也在重新构造承载能量的躯体。
郝娴的身体如同反复淬炼的钢,被不断解构,又再次重组,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身体的变化, 但她却如暴风雨中渺小的鸟雀, 根本无力反抗。
早年便移植在身体内的雷心藤,却因这股力量变得越发强大,在一次次的重构过程里, 它被本源之力糅合进了郝娴每一寸皮肤, 每一寸筋骨。
它不会再从郝娴的身体中冒出来了, 因为现在,它彻底变成了郝娴的一部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郝娴, 也成了一根人形的雷心藤。
可惜郝娴的身体还是太年轻、太脆弱了,这幅‘材料’,根本满足不了本源之力的需求。
就像一个陶罐被越捏越大, 也越来越薄, 却始终无法承载全部的水, 用不了多久, 就会彻底碎成一地残渣。
然而就在郝娴彻底绝望之际,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令人胆颤的压迫感。
这股压迫感通过逐渐迟钝的本源之力传递给了郝娴,周遭本包围着她的各式兵器们,也开始渐渐溃散跌落。
“封印?”
透过兵器露出的缝隙,郝娴艰难的抬头望向天际。
原本密不透风的洗剑池顶云层之间,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个尖尖的银白色光点。
随着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近,郝娴也终于看清了它的形状。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巨大宝剑!
“困仙剑!”
映着宝剑的光,郝娴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困仙剑阵不是杀阵,而是剑修极少会用的封印阵法,也是断云门最有名的阵法之一,郝娴进入合欢学堂后第一个月就看到了它的幻影画像。
传说其有封天之威力,而虽没人真正见过它封天,但此阵法曾两次在煞潮时力挽狂澜,也因此奠定了断云门连续数千年的四大仙门首座之位。
观剑落下的方向,应正是洗剑池。
郝娴不知道断云门怎么忽然要封印峡谷,她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这剑光就是绝境中的第二条路。
能封印自己身上的能量固然是好,封印不了……干脆直接劈死自己也行!
备受折磨的郝娴只觉得死了反倒是解脱,如现在这般一息之内就会‘死去活来’一回的痛苦,她是真撑不下去了!
于是抱着‘求生不能,求死也行’的坚定信念,郝娴这幅零零散散的身体,像定格动画一样拖着颗粒似的影子,艰难的冲破层层兵器的阻碍,向巨剑坠落的方向爬去。
好在在困仙阵的作用下,无论是兵器,还是自己体内的能量,都有变得疲懒迟钝起来,此消彼长,郝娴减轻了不少阻碍。
可即便如此,她的行动速度也难以达到理想状态,爬了半天,也就走出了几十米而已。
眼见着巨剑已经穿越云层,露出了半截剑身,郝娴还离目的地有数百米之遥,恐怕等剑真落下来,自己都还没够到巨剑的影子。
糟了,这东西万一劈不到自己,那自己岂不……
等等!
劈?
想到劈,郝娴忽而身形一顿。
论挨劈,郝娴绝对拥有足够的经验!
她再次看向巨剑,不愧是断云门的最强困阵,巨剑一点都不虚,反而实的让
人有种敲之能嗡嗡作响之感。
而既然是实体的金属,那就逃不过电磁感应!
咬咬牙,郝娴摘下头顶别着的宝针,又跟针灸似的,笔直往自己头顶插了一排。
深呼吸,她用尽能够调动的每一分力量,催动了体内雷心藤的力量。
“来!劈!我!”
“呲——”
“噼里啪啦——”
接连数道细如发丝的电流,从郝娴头顶的宝针冲上云霄,似触手般虬结在一起,结成一张庞大而细密的巨网。
原本笔直下落的巨剑,被这股强大的电磁吸力改变了行进方向,硬生生在半空中歪了三十度,疯狂加速劈进了天线宝宝郝娴的天灵盖。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郝娴被劈了个透心凉。
但在这阵剧烈的痛楚消失之后,郝娴便如重生的凤凰一般,自被兵器包围之后,第一次稳稳当当站直了身子。
劫后余生的郝娴忍不住抱住自己完整的胳膊腿嘤嘤哭泣。
“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啊,修为全没了!”
………………
这日,断云门的天似乎都暗了三分。
五位渡劫期大长老合力布下结界,一柄巨剑撕裂天空,从云层中劈入山谷。
洗剑池中狂暴的兵器嗡鸣着被这剑光按回谷底,几番翻滚之后,终于还是尘埃落定,再也无法掀起半分波澜。
如此庞大的封印并不轻松,长老们也都一时脱力,跪坐在原地剧烈的喘息。
“刚才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可还有那姑娘的气息?”
涂三青喘着粗气问。
修为最高的花无涯试图用神识去扫视,但方才消耗过甚,让他的神府已经开始微微刺痛,只好只用五感粗略一扫。
“虽洗剑池颇深,但以元婴修者的修为,不用费力去寻,应也会泄露出一二。”
这意思便是,峡谷内并无高阶修士的灵气外溢。
他轻叹一声:“困仙阵不杀人,那姑娘应该未死,只是恐怕也如兵器一般被封印在了洗剑池中。”
洪古犹豫着开口道。
“可刚才,不知为何阵法似乎发生了些许纰漏,原本应笔直落下的困仙剑,竟莫名突然偏离了方向,会不会……”
花无涯也在为此感到不安,但他既找不出缘由,也感受不到剑阵失败的反馈。
一旁最后赶到洗剑池的大长老道。
“剑阵确实是成功了,只许是洗剑池的能量之磅礴非我等之力所能匹及,才发生了些许我等无法掌控的意外。”
涂三青犹豫片刻道。
“听说,我断云门本是已天地初开时的山脉而建,山内蕴含着天地伊始的本源之力,只是千年来我们从未发现过这股本源之力,你们说,刚才的意外,会不会是因本源之力原本就藏在洗剑池中?”
花无涯摇头。
“天道平衡,本源之力因有创世之力,故寻常只会是沉睡的能量,其未被催动时会一直处于自我封印的状态,而若它一旦被催动,整个洗剑池都会成为它的容器,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
轩邈掌座与红鸾两人,听几位大长老一番对话,脸色早已是越来越白。
本源之力是什么,她们不清楚,但二人却听明白了一个意思,郝娴无论死活,肯定都是出不来了。
轩邈掌座喃喃道。
“没死……被封印在此处,终生不得而出,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红鸾连断云掌门傅景的离开都没有发现,只愣愣的望着眼前深渊。
当初在村子里,那个指着自己说‘漂亮姐姐我要跟你走’的小女孩似乎就在眼前……
坐在飞舟内,因将入仙门而坐立难安,只能用农家强身健体的把式讨好自己的小姑娘似乎还未长大……
红鸾甚至能够清楚的想起来,当初万掌门帮她起名,自己将‘郝娴’二字记录在册,她那副无奈又嫌弃的表情……
无数关于郝娴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终是没忍住,扑在洗剑池悬崖边失声痛哭。
“她为了得道飞升那么勤奋努力,日夜不辍,半刻不敢停歇,如今却什么都没了,天道酬勤?呸!这孩子所有的努力都像个笑话,天道不公!她才不到百岁,与其被关在这里孤独终日,还不如死了痛快,下辈子莫要再踏上仙途!”
红鸾一边哭,一边骂,往日妩媚妖娆的大执事,没过多久就成了水做的泪人。
轩邈掌座别过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断云的几位大长老也不约而同轻叹一声,错过了视线不忍再看。
而就在红鸾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晕厥过去之际,忽一道声音忽在头顶响起。
“红鸾执事?您怎么在这儿?”
红鸾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哭声一滞,继而猛然抬头。
“郝娴?!”
郝娴像个泥猴子,浑身是土,尤其是双手,已经脏到快要瞧不出本来颜色。
她眉毛一竖,拽住红鸾的袖子便问:“哎呀!怎么哭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还是涂仙晴那姐妹俩又来找咱麻烦了?”
红鸾的漂亮外衫立马被郝娴抓出了两个手抓印,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反握住郝娴的手便问。
“你的修为呢?!”
在郝娴抓住自己的瞬间,红鸾便察觉到了郝娴现在恐怕只有练气修为,从元婴跌到练气,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急,郝娴倒是不急,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咧着嘴直笑。
“嘿,没啦~”
“没了?!”
涂三青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修为,你是怎么上来的?”
郝娴举起爪子。
“爬上来的。”
这下连段云的几位大长老都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断云洗剑池,可是沧澜大陆海拔最高的地方,而洗剑池下的裂谷,更是何止入地千尺。
二者相加,从洗剑池谷底,到洗剑池悬崖上的距离,几乎相当于从合欢到断云距离的一半,就是只猴精,恐怕都没她爬的远,没她爬的快。
更别说她还失去了修为!
轩邈掌座不好说什么腻人的话,只赶忙给郝娴施除尘咒,好变回一个漂亮干净的小姑娘。
花无涯看着轩邈掌座和红鸾忙乎,怔愣了几息功夫,才将千万句疑惑汇成一句。
“你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郝娴脸上,便是轩邈掌座也停下了手中动作。
“没事。”她温柔的看着郝娴,语气中却有种坚定可靠的力量。
“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知宗门,无论你有没有修为,合欢定会护住每一个弟子!”
郝娴被她说的心里一酸,委屈确实是有,但说来,这委屈也怨不到断云头上。
“我……我不知道。”
不知为何,郝娴几乎是下意识瞒下了有关掌印神女的种种。
“一踏进山谷,我就碰到了好几样兵器,然后它们就追着我打,我被它们包围了,出不来,然后又把剑从天上落下来了,就、就劈到我脑袋上了。”
若不是人站在这里,几位断云大长老都以为这是某人做梦编出来的故事。
洗剑池中的法器,想要唤醒一件取得烙印都难,更别说被一群追着跑,而从天上掉下来的剑,更是子虚乌有,洗剑池自断云门开山立派时便
存在,数千年来从未有新的……
等等!
涂三青骇然道:“你说,困仙剑,劈到你身上了?!”
他本来就长着一副凶相,此刻又怒目圆睁的模样,心虚之下,郝娴不由往轩邈掌座身后躲了躲。
然而郝娴的身子还没完全藏进去,就被大长老花无涯一道剑气给拽了出来。
轩邈掌座与红鸾两个没来得及拦,也根本拦不住,郝娴就被拽进了人堆里。
五个渡劫期的大长老,将郝娴团团围住,十只眼睛跟探照灯扫描仪似的,在郝娴身上来回转了好几遍。
“乖乖,你不做剑修真是暴殄天物。”
涂三青本来就对郝娴有好感,现在更是喜欢的恨不得当场便掠了人来,边看边啧舌,铜铃大的眼睛都稀罕成了两条缝。
“邱从云那小子算什么,看看咱们郝娴,先天剑骨!这才真是万年难遇。”
洪古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什么天生剑骨,你好好看看,那是刚才咱们打下去的困仙剑!”
花无涯都不好说这姑娘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困仙剑从郝娴头顶,笔直穿透郝娴的身体,如今她是脚尖踩着剑尖,脑袋藏着剑柄,她一动,剑也跟着动,花无涯生怕她一弯腰,就能把体内的剑连着自己一起折成两截。
“你……”
花无涯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道:“你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在掌印神女体内待了一遭,亲身体会过真仙的强大威力,人家的本事郝娴学没学到不说,胆子却是大了不少。
感觉到几位大长老并无恶意,她大大方方的举起手,搓了个火柴头大小的小火苗。
“也没什么,就是修为应该跟灵气一起被封印了,现在只能用得了这么多。”
“困仙剑把你封印了?!”
长老们震惊的神情,让郝娴误以为他们是对自己之言有所质疑。
于是她当着众人面,认认真真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力求全面的展示出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肉,然后才以认真严谨的态度回答道。
“真的,除了用不了灵气,别的都挺好,腰不酸,腿不疼,我甚至还能翻两个空心跟头!”
“停!不用了!”
几位大长老赶紧拦住她。
初生牛犊不怕虎,傻丫头不觉得一柄剑把自己穿成串有什么不妥,他们可实在是看不下去。
活了快千年了,也没听说过困仙阵能插在人身上,甚至人还能活蹦乱跳的。
几位长老们直嘬后牙床:“你……”
郝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后半句,便给了红鸾与轩邈掌座一个安心的眼神,礼貌的问道。
“各位前辈,请问知道同我一起来的男修在哪里吗?他叫裴霁!”
待洗剑池内尘埃落定,郝娴第一时间就四处搜寻裴霁,虽然剑肯定没劈在二狗子身上,但自己坑二狗也不是一次两次,难保那个倒霉蛋又受自己牵连。
只她找了一圈,最起码在以自己这个灾难中心为圆点的几百里,都没裴霁的踪迹。
“裴霁?”
涂三青皱眉:“他早几十年前就离开了。”
“几十年?!”
花无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道。
“你已经在洗剑池里待了四十二年。”
“什么?!”
………………
随着郝娴修为被封印,由她创造出来的啾啾与玩偶魂也再次陷入了沉睡。
如今唯一浪在外面的小伙伴,就只有饕餮咩咩。
饕餮原路返回离开山洞,本想浪迹天涯潇洒快活,可刚在断云镇上偷了两只鸡,就体悟到了此地人民关于美食的创
造力有多么贫瘠。
饕餮大人踩着一地鸡骨头走了两圈,最终决定,还是先回合欢……的厨房。
饕餮大人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他绝对不是为了满足低级的口舌之欲,而是为了看守小仆人身上的本源之力。
小仆人现在就是自己的能量钱庄,只要有小仆人在,他有朝一日一定会头顶天,脚踩地,恢复往昔三界任我行的辉煌荣光!
于是刚从洗剑池出来的郝娴,在央求轩邈掌座又带她转了一圈断云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我敢肯定,这里没有你说的那条狗。”
涂三青坐在飞剑上道。
这是郝娴只转了一圈便离开的原因,断云门的渡劫期大长老涂三青,也跟着几人一起踏上了前往合欢之路。
郝娴:“我真的不想学剑,不过我师父挺喜欢练剑的,他也有剑骨,正好还跟您也算是师出同门,您若真想收个徒弟,你看我师父行不行。”
郝娴何止是不想学剑,她现在根本就不想修行。
系统也没了,修为也没了,而且还都不是她的锅,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摆烂,完全不用承担半分心里压力。
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我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郝娴做感慨状:“就让我做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吧!”
人没出事的时候还不觉得,出了这样的事,红鸾直接就把自己带入了母亲的角色里,一身母爱全施展在郝娴身上。
她眼睛都哭肿了,却还强笑着安慰郝娴:“没事,你是个好孩子,不是废物!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嘲笑你、欺负你的!”
说着,她拿出一条绣着山茶花的红色花绳,温柔的缠在了郝娴的发髻上。
“放心,除了我们几个,以及万掌门,没人会知道你失去修为的事,我会说你是我与轩邈掌座出门寻来的新弟子,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归元峰!”
郝娴只觉视线一矮,再抬头,红鸾比自己高出了小半截身子。
轩邈掌座笑:“这法子倒是好,如今将她变成七岁稚童,便也无人会拿她的修为说事。”
两位漂亮女修,站在合欢的花船飞舟甲板上,一左一右,给一个瓷娃娃似的小丫头梳拢碎发。
明明是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柔声细语中,却尽是凛冽的寒意。
涂三青贴着花船飞,看着被摆弄着的郝娴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无奈。
“有必要吗?”他问:“有没有失去修为,她不还是郝娴?”
“有必要吗?”
红鸾轻哼一声:“想想你们宗的邱从云和岳和光,哪一个曾经不是风光无两?可失去修为后呢,又是如何被排挤出的宗门,你还不知道有没有必要?”
涂三青一噎,心中又给傅景添了几笔□□道。
这掌门当得,丢人都丢到全沧澜了。
红鸾做了这么多年的大执事,自然是个知道深浅的人,涂三青毕竟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等级,若得罪狠了他,自己几个能不能安全返回宗门都说不准。
“涂长老,”她放软声音道:“请问您对食宿可有什么要求,我这便回信让宗门内安排妥当。”
大长老出山,绝对是件足够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
涂三青本就是稀罕郝娴,又怕她体内困仙剑再次发生意外,甚至爆体而出造成灾祸才坚持来跟来,原也无意为难几人。
“随便吧,我跟这小丫头在一起就成。”
“你发吧,邱从云知道了,万掌门也定会知道。”
轩邈掌座掏出传讯符递给郝娴。
“原以为你出了事,怕他焦急之中再惹出麻烦才没通知他,如今你既然无事,便给你师父发个讯吧,他想你的很。”
郝娴只觉得在里面看了几场故事,经历了一回生死,而外面的世界却已过了数十年。
以郝娴对邱从云的了解,‘想你’这样的话定不会从邱从云口中说出,但他会给并不熟悉的轩邈掌座这么多刻有印记的通讯符,已经足够可以说明他对自己这个徒弟的惦念。
郝娴心里暖暖的,接过传讯符给邱从云报了平安。
涂三青想到涂仙晴姐妹两个惹出的麻烦,叹了一声道。
“邱从云那小子虽性子冷了点,执拗了点,心性却是个好的,那事,是我涂家对不起他,走,咱们快些回去。”
说着,他左手撕开一道裂缝,右手手掌往飞舟上一捉,飞舟便仿若被拽住的纸船,咻一声,便消失在了裂缝之内。
等郝娴几人再抬眼,她们竟然已经回到了合欢宗山门前。
“邱真人呢?”
红鸾对目瞪口呆的看门弟子笑道:“快去通禀他一声,我带着他想见的人回来了。”
看门弟子道:“邱真人早就离开山门了啊,看方向应该是追着你们去的,以邱真人的速度,您在路上没碰到?”
红鸾和轩邈掌座面面相觑,正要再问,却见邱从云拎着个不停挣扎的东西飞到了几人面前。
“你去寻我们了?”
邱从云摇头,硬邦邦道。
“不是!我去找狗!”
又此地无银三百两般举起饕餮:“它可以证明!”
被拎着后脖颈的饕餮没好气道。
“证明不了!我t是条路过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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