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水河畔,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在它对岸,有一座青山,名唤“虎松山”。

    虎松山南侧山脚下屯居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村子,村里的人勤劳朴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

    他们祖籍不尽相同,来自全国各地,但他们的先祖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躲避战乱,才远离家乡,一路爬山涉水,逃窜至此处,就此定居,繁衍生息。

    经过世世代代的努力,达成如今的规模。他们背靠着虎松山,面朝漓水,加上朝廷分发的一亩三分地,手头算不得宽裕,但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这里的几个村子都是以姓氏命名,村子与村子之间相互联系又各自分离。

    其中以白家村的发展为最盛,村里人数最多,六年前还出过一个秀才,乃当之无愧的村子之首。

    六月十五,天刚蒙蒙亮,看东西还不清晰,白二柱就赶着牛车在村口等候。

    这个时辰,日头还未出来,偶尔有点微风拂过,能短暂地吹散燥热,空气很闷,蝉鸣声此起彼伏,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白二柱是白家村唯一拥有牛车的人,农闲时,就做些泥瓦匠的散工,算是村里的富户,每月逢五逢十都有乡亲要他的坐牛车到镇上赶集。

    他来得早,四处静悄悄的,便坐到榕树底下等候,没等多久,村子里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两刻钟的时间,牛车便坐满了人。

    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之间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认识,寒暄一番,紧接着就是一路畅聊,东家长西家短,聊得很是愉悦。

    从村里到镇上有二十里路,牛车去一趟都要一个时辰,白二柱便收他们每人一个铜板走一个来回。

    一个月出来六趟,算下来,他也能挣大几十个铜板,收入还算可观。

    “都坐稳咯!”

    白二柱一声吆喝,牛车缓缓起步,牛蹄子踩着坚实地面,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姑娘家清丽婉转的呼喊:“二柱哥,先等等……等等我……”

    “二柱哥……”

    白二柱在最前面,压根听不到,还是同行的王大婶看不过眼,帮忙喊停。

    牛车停下来,白二柱下车回头看,就见白芷左手提着裙摆,右手拎着个小包袱,一路跑来,累得气喘吁吁。

    见车停下,她也跟着停了一会儿,弯着腰单手扶膝,猛地喘气,双腿如同灌了铅,有些抬不起来了。

    “你慢点,不急。”看到她焦急的神色,白二柱忙安抚她,又小跑过去,替她拎东西。

    白芷她娘亲早逝,她爹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很得大家伙敬重。

    “不碍事的,东西不重,我自己拿就可以了,多谢二柱哥。”

    “咱们快过去吧!莫要因为我而耽误大家的时间。”

    白芷说话温温柔柔的,那双杏眼好似一汪清泉,微笑时盈盈如月。

    她皮肤白皙,脸颊因为剧烈奔跑还微微泛着红,二八年华,如同那盛开的桃花,娇艳美丽。

    因自幼跟着父亲读书识字,带着与同村姑娘不同的书卷气,很容易害羞,以往鲜少出门,自然也不用下地干活。

    “没事。”白二柱红着脸挠挠头,抢着替白芷拎东西,憨笑道:“咱们慢慢走也行,不打紧。”

    “你要去镇上给业叔拿药吗?”

    白芷的父亲名叫白文业,村中小辈都称他为业叔,原本在私塾做先生,有一笔不低的收入,父女俩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可就在半年前,白文业突然病倒,这病来势汹汹,反复两三回之后,他连行走都很吃力,私塾那份活计自然也不成了。

    白文业失去活计,家里便失去收入,过继的弟弟也被三叔带回去了。

    这半年来,白文业顿顿离不得药,家中的积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生活捉肩见肘。

    “嗯嗯,爹爹的药还剩下两天,撑不到下个赶集日。”白芷有些不好意思,手紧紧攥着袖口,乖乖回答:“我这几天攒了点绣活,拿去卖了就可以给爹爹买药了。”

    听了白芷的话,白二柱心里难受,也不好再继续这个令人心酸的话题。

    正好二人走到车子旁,白二柱将包裹还给白芷,对她友善地笑道:“别担心,先上车,咱们到镇上再说。”

    白芷点点头,笑着道了谢。

    “阿芷丫头,来,坐婶婶这边来。”王大婶住在白芷家隔壁,是邻居,白文业生病后,她没少帮忙。

    其他同村婶婶嫂子也都纷纷挪位置,给她腾地,关心地询问她爹爹的病情,又安慰了她几句。

    闲谈之间,金乌缓缓升起,初时柔和,阳光照到脸上,衬得笑脸都灿烂几分。

    不过夏日温度上升快,仅仅半个时辰,花草上的晨露就已经被日头蒸发干了。

    “哎呦,咋的怎么热呢?”

    王大婶身形有些胖,最是不耐热,现下又与大家伙挤在牛车上,额角布满汗珠,刚擦掉,转眼又冒出来。

    白芷与她坐得近,身体差不多碰到一块。

    自身原本不觉得热,看到王大婶这样,心头无端涌上一股焦躁,竟也有了热的感觉。

    “是啊,这种天气不仅人难受,那地里的庄稼也得受渴。”

    “那不是,我家那口子这两日都忙着到漓水里挑水浇地,不然新种的两亩苞米地估计都活不成。”

    “每天挑水也是辛苦,我家老头子也是,挑不动咯,等着我家大娃回来帮忙,若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能省不少事。”

    “那不是?下雨过后,天气也能凉快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只有白芷一直默默听着,毕竟说到地里的事,她也不懂。

    “阿芷丫头,你热不热?”王大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插话,便主动开口,引她一块聊。

    “来,婶婶这头巾借你用,瞧这小脸蛋,白白嫩嫩的,像那煮熟鸡蛋白。哎呦,日头毒辣着呢,可不能晒坏咯。”

    王大婶没有闺女,每回见到可人疼的白芷,都会忍不住关心她几句。

    想到这孩子从小没了娘,嫡亲的伯娘婶婶又都不是省油的灯,她那秀才爹当爹又当娘,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光想想就觉得可怜,没娘的孩子,爹又病倒了。

    白芷闻言腼腆一笑,轻轻摇头,道:“婶婶,我不热,我……”

    话音未落,王大婶就直接帮她将头巾绑好了,她甚至来不及婉拒,这话赶话的,愣是卡在喉咙中,再出来时,已成一句道谢:“谢谢婶婶。”

    王大婶摆摆手,看着白芷乐呵呵地笑,心下熨帖,道:“哎哎哎,没事,没事。”

    行程的后半段比较枯燥,该聊的话题前面半个时辰已经聊完了,到后半个时辰,大家伙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更盛,刺眼夺目,大家伙都微眯起眼睛,还有几人开始昏昏欲睡。

    牛车驶入林间,惊起一阵鸟飞,有树的遮挡,发热的脸颊才得以暂缓。

    白芷抬起微凉的右手,捂了捂脸颊,又拿手帕轻轻拭去额角汗水。她长舒一口气,心中却并未觉得松快,也不知道拿点绣活够不够给爹爹买药?

    穿过这片树林,在往前行半刻钟就到了镇上。

    因为是赶集日,所以到镇子上的人不仅只有虎松山片区的村民,还有其他远一点的村子人也会过来采买。

    “吁吁……吁吁……”白二柱轻扯栓牛的绳子,牛车慢慢停下来。

    “大家伙要办啥事就抓紧时间去办吧!咱们最迟申时一刻回村,啊,若提前办完就到这来,人齐咱们就提前回去。”

    每回出来,白二柱都是这样交代大家,即便他不说,大家伙也知道还怎么做。

    “二柱,你放心吧!咱们又不是第一回来了,还怕走丢不成?”

    王大婶看着白二柱,只觉得小伙子不错,就是憨得有点可爱,就忍不住打趣他。

    见白二柱挠挠头,她只觉得好笑,转头又见白芷四处张望,转而道:“阿芷丫头跟婶子一块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若说前面是打趣开玩笑,她对白芷说的话却是认真的。

    小姑娘水灵灵的,温温柔柔,胆子也不大,一看就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以往上街都是直接去药铺拿药。

    药铺的苏大夫从京城来的,医术好人也好,去那里,王大婶也不用担心。

    只是她见这回上街,白芷还带了绣活过来卖,若不看着点,指不定被坑得连本钱都亏完。

    “你要卖什么东西?婶子跟你一块去,免得那些个人精坑你,走吧嗯!”

    看到白芷犹豫,她又继续道:“没事,婶子不怕麻烦,要买的东西也不多,陪你卖了东西,你再陪婶子去买就好了。”

    一会儿要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白芷心里也害怕,有王大婶在,确实好很多,便乖乖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王大婶兴致高涨,还不停地与白芷絮絮叨叨。

    “最近镇上不太平,上月最后一个赶集日,牛家沟孙癞子家的小孙子就丢了,至今都没找到,没准已经被卖到别处去了,听说孙癞子那老媳妇直接哭晕去。”

    王大婶的大儿媳是牛家沟人,去喝喜酒听说了这事,回来便跟王大婶说了。

    “那些个人贩子,都是杀千刀的,没良心,专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长得又漂亮,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我家老二前段时间回来,还跟我说县城窑子里很多姑娘都是从别的地方拐来的,可怜见的,家里爹娘不见了孩子,指不定哭死去。”

    说着说着,王大婶叹了一口气,忙抓起白芷的手,生怕她被人群挤走似的。

    白芷听完这些话,心里也隐隐感到害怕。

    王大婶的二儿子比白芷大两岁,是个机灵有本事的。

    八岁就拜了个师傅,在县城学打铁,每两个月回家一次,打铁铺伙食好,现在生得牛高马大,很壮实。

    他在城里见多识广,他说的话,想来也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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