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的卧室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般清冷,一张床,一张桌子、椅子,还有一个放置衣裳被褥的柜子。

    一床厚实的被褥随意地在床上对折成条,并排堆至床榻的最里侧,原先被白芷当做衣裳裹的薄被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天气转冷,收起来了。

    白芷站在桌子旁,环顾四周,随即抱着包袱踩着小碎步行至床边,将包袱轻轻放置在床上。

    里面是一件棉褂子,白芷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做好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先前在院子里,白芷就一直抱着这个包袱,她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送,只能偷偷放到萧远的床榻上,容他自己去瞧了。

    放好了衣裳,白芷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院子,自己找点活做,给这个打打下手,又给那个递个东西,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午饭终于在未时前出锅了。

    六个人围坐成一桌,吃得非常尽兴。萧远细想起来,自己也是许久没有同别人一块吃饭了,上一回与别人同桌吃饭还是与他那群土匪兄弟。

    那时候,他总是坐在上首,看着弟兄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听着他们肆意畅聊。

    明明是两三年前的事,此刻却仿佛近在眼前,历历在目,有怀念,也有伤感。

    这一顿饭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几人都吃饱后,二柱娘又带着白芷和草儿收拾桌面碗筷,一行人才高高兴兴下了山。

    如果没有参与热闹,萧远他能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呆到天荒地老。如今重新浅尝热闹,突然间安静下来,心里难免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不致命,却让他难以适从。

    当初他果断放弃大好前景,来到白家村做一名普通村夫,不过是不想要拼命爬出来之后,又陷入阴谋诡计的漩涡之中罢了。

    说他当了懦夫,他也认了,将近三年的平静生活,让他很满足。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停滞不前,而是应该往前看看,娶个媳妇,成为谁的夫,成为谁的父,家的温馨,是一种升级版的平淡生活。

    相比一个人的快乐,一家人在一起,能增添好几份幸福。光是这般想想,他的心头便无端涌上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期待。

    ……

    另一边,白芷一行人下山后,与刘水道别,赶车牛车,慢悠悠地回村。

    二柱娘意犹未尽,还时不时夸萧远几句,一边说,还一边笑得开怀。

    “远哥儿这个小伙子能处,会过日子,人也大方。刘水也机灵,就是他老娘太热情了,让我险些招架不住。”

    “是啊,刘家大娘也太好客了,嘴还甜。”草儿接过话,她现在越来越能适应在这个家的生活了,胆子变大了,人也开朗了,算是彻底把自己当做白家人。

    有什么不懂的,她也能坦然的面对,同二柱娘或者白芷请教,不用再担心挨打挨骂,还衣食无忧。

    这样的日子,快活赛过神仙,是半个月前的她完全不敢奢望的。

    “这样的人家好,与人和善,做事也有章法,那是大智慧。”

    同样是寡妇,二柱娘就很欣赏刘水他娘,一个人拉扯大四个孩子,还能将日子过得那么好,孩子也乐观向上,非常难得了。

    “娘说得对。”草儿不懂那些个大智慧,但二柱娘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了。

    对于白二柱母子和白芷,她是全身心信任的。

    娘俩聊的正高兴,而白芷却在神游,并没有注意到二柱娘她们两个聊了什么。

    她在想萧远现在看没看到床上的衣裳?喜不喜欢?穿起来合不合身?

    总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不矜持,可是原先在山上,她都直言要给人家做媳妇了,还管矜持不矜持作甚?

    她快十七了,拖不了了。家里没有父母替她张罗,现在就只能靠婶子,可是因为原先的流言,跟她提亲,或者愿意取她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居多。

    一个个的,也不好辨认谁真谁假,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说得好,实则一肚子坏水。

    思来想去,白芷还是觉得萧远最靠谱。

    这救命之恩总得报,要怎么报白芷还真深思熟虑过,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就这么想了一路,回到白二柱家中,白芷又一头扎进绣活中,她攒了好几件绣品,打算多做几样,等过两天的赶集日一块送到镇上。

    她数了一下,能挣的银子比上个赶集日多一倍去,到时候她就给自己买朵头花,再买一副耳坠送给草儿,当新婚贺礼。

    忙碌了两日,最后一件绣品也收尾了。晚间,白芷早早歇下,第二日坐上牛车,跟赶集的乡亲们一起去镇上。

    因为二柱娘染了风寒,草儿又要照顾家里,这次便没有人与白芷作伴,她就只能一个人去锦绣坊。

    “你自己去得小心些,街上人多,你注意些,二流子、小偷也多。”白二柱不放心白芷一个人,但是他要看着牛车,不能陪着过去,只好多叮嘱几句。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不就是自己去锦绣坊吗?这对白芷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她都那么大,还不至于走丢。

    她告别白二柱,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锦绣坊与众不同的匾额,便面带笑容地走了进去。

    “阿芷姑娘来啦!”最先看到白芷,并出来迎接的,依旧是那个初次来锦绣坊时见到的小伙计。

    “对啊,攒了点绣品,来给周掌柜过个眼。”白芷也笑着回答。

    她杏眸在大堂中扫过一遍,未见到周掌柜的身影,忙问道:“哎,掌柜的可在?”

    “我家掌柜有些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我先带你到旁边坐下歇会儿,若有旁的是,也可以先去办。”

    小伙计解释了掌柜去向,白芷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店里等等看。

    东西晚点买也没事,可若掌柜提前回来,还要等她那可就不太好了。

    “行,那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倒杯温水,这天冷。”

    天冷,他们铺子里还都是易燃物,不能点火盆,冷也只能忍着。

    “不妨事的,你先忙你的去吧!”白芷起初并不觉得冷,对小伙计说的话也不以为意,谁知才坐了一刻钟,手脚就开始发凉。

    她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寒风从大门口直接钻进来,席卷她全身。

    小伙计一边做买卖,一边关注着白芷动静,瞧见了她微微发抖的手,心下好笑,想了想,还是倒了杯热水,拿给她。

    “多谢你。”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先前还拒绝了这杯水,没想到才一会儿,她就忍不住了。

    好在这次周掌柜所要处理的事并不棘手,等了两刻钟,人就回来了。

    白芷连忙迎上去,将自己的绣品拿出来,给周掌柜一一查验,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工钱到手,白芷又买了一批材料回去做。

    “谢谢掌柜伯伯。”当着面,白芷总是会嘴甜些,称呼也亲近些。

    周掌柜对她温和一笑,客气道:“不必谢,都是你该得的。”

    白芷手艺好,她松来的东西,周掌柜几乎都没有在镇上卖,而是存在一起,每个月选一天往县里的分店送去,在县城里面卖,价格翻了好几番。

    从锦绣坊出来,白芷又去了首饰铺子,给自己挑了一朵头花,又买了一副耳坠,待她心满意足正要离开时,见到了迎面走来的熟面孔。

    “呦,这不是阿芷师妹吗?”

    白芷神色一滞,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沉下脸来,并不打算理会此人,抱着自己的东西,往旁边避了避,打算绕开走。

    谁知此人不依不饶,竟然追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装模作样地对她道:“才大半年不见,师妹就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柏安哥哥呀!”

    说着,还突然俯下身,直接凑到白芷面前,那张油腻的脸,险些就贴到白芷的脸上了,把她吓了一大跳。

    白芷赶忙后退几步,稳住身影,恶狠狠地瞪了林柏安一眼,骂道:“呸,少在这恶心我。”

    林柏安就是白文业生病前给白芷定下的未婚夫,曾经是白文业最得意的学生。

    定亲前,两人也见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温和有礼,对白文业也很是敬重。

    谁知白文业一病,这个人就立马变了脸,不仅毫不讲情面地退了亲,转而攀上朱员外,还到处编排白芷,那道貌岸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受害者。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说这种话,粗俗。”林柏安似乎并不在意白芷的冷脸色,继续不要脸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舍不得同我分开。”

    林柏安不仅一点也不收敛,还直勾勾地打量白芷,视线毫不避讳的在白芷丰满处流转,可把白芷气坏了,脸直接红到耳朵根。

    “呸,我心里才没有你,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白芷实在气狠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街上,接着骂道:“爹爹病情加重,你也脱不开干系,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

    “姑娘家脸皮薄,我懂。”林柏安这人有个毛病,总是迷之自信,自己认定的想法,任凭别人说破嘴,也不会改变。

    比如现在,他认定了白芷对他情根深种,不惜在街上晃悠,就想同他偶遇,再续前缘。

    “你懂个屁!”

    白芷再也无法维持那份温婉,她识文断字,非常讲理,可面对不讲理的人,反击地越粗俗就越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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