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好奇,想知道萧远的过去,可是又怕贸然提起不该提的事,让萧远不高兴。
犹豫片刻之后,白芷还是没有问出口,只依偎在萧远怀中,感受着他胸膛处那强有力的心跳,渐渐抚平自己内心的波动。
这一夜,白芷睡得都不是特别安稳。
翌日拂晓,萧远便轻手轻脚地起身,借着天边微弱的光线一路摸到屋外去,这才点燃烛灯,蹲在水缸旁洗簌。
随后回屋穿上衣裳,到厨房淘米做饭,看着淘米水,顺手洗了两鸡蛋放入米中一块煮。
忙活完了这些,又到小菜园里面折了小半盆青菜,敲了几瓣大蒜,打算一会儿炒菜用来提香。
肉是昨日白天刘水从漓水河中捕的活桂鱼,晚间送他们出门时,从存缸捞了两条给他们拿回来。
萧远处理惯了猎物,收拾起鱼来,也一点不含糊。他大手一捞,那鱼就被他抓在手中,剧烈挣扎,好几回还险些被桂鱼的背鳍刺伤。
他面色沉着冷静,将鱼往砧板上一扔,趁桂鱼没反应过来,迅速出手,用菜刀刀背敲击鱼头,那鱼瞬间便昏死过去了。
随后刮鳞去鳃砍鳍掏脏腑一气呵成,在放盐和酒腌制一刻钟时间。
在此期间,白芷也起床了,还蹲在水缸旁,一边洗簌,一边略有些呆地看着萧远处理桂鱼。
“要清蒸吗?”洗簌完,白芷绕到萧远身边,好奇地问道。
“本打算红烧的,不过你若喜欢清蒸,那咱们就清蒸。”萧远洗了锅,侧头略带笑意的回答。
白芷挺喜欢吃鱼的,只是从小到大也没得吃多少次,因为爹娘生前不太会处理鱼,她自己也不会,还是住白二柱家那段时间,吃了几回。
“红烧也好,不改了,我帮你烧灶火。”
话音一落,白芷就开始忙活起来,金红色的火光印照在她俊俏的小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萧远不由多瞧了两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用锅铲在油盆中一挖,凝结的猪肉便在大铁锅中慢慢融化,随着温度升高,不停溅起密密麻麻的小油珠。
姜蒜过了油,桂鱼下锅发出滋滋的声音,没多久,香气便溢满整个厨房。
等到鱼贴锅的那一面煎至金黄,这才翻转,将另一面换到下方,片刻后添水辅之佐料,出锅前加了点葱花和辣子一翻便入了碟。
知晓白芷不太能吃辣,所以萧远才会将辣子放在最后入锅,让鱼稍微有点辣味,却不至于入不得口。
“咳咳……”
收尾那点辣气有些呛,让白芷忍不住轻咳出声,捂着嘴跑出去,缓了好一会儿,待厨房辣气散去,才重新回到灶前添柴。
这一顿饭,白芷吃得极为开怀,连米饭也多吃了小半碗。
“萧大哥,你真厉害,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咱们村席面掌勺的大壮叔烧鱼都没有你的好吃。”
“嗯。”萧远一点也不谦虚,很满意白芷的反应,唇角微微勾起。
说起萧远这手厨艺,还是有些渊源的。当年他打赢了山寨人品不行的老大,还将人赶走,坐上老大的宝座,带着兄弟们劫富济贫,大家伙都服他,日子过得也算是顺意。
唯一让他受不了的是寨中的饭食,一群大老爷们,做出的饭比猪食还难吃。
后面寨子越来越大,还有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寻求保护的,做饭的事就交给妇人们来忙活。
萧远本以为终于能吃上可口的饭食了,谁知也就好那么一点点,依旧不尽人意。
也是,都是穷苦百姓投奔来的,好东西都没见过多少,哪里懂什么做饭。
为了提高寨中的生活质量,萧远绑了个年轻厨子回来教人做菜,寨中人也没学会,旁观的萧远倒是学了几手。
可是他一个土匪头子,总不能去做饭吧?就这么过了许久,被绑来的年轻厨师渐渐喜欢上了山寨中的生活,便主动留在了山寨里。
萧远不同意,他也死赖着不愿走,还说自己是孤儿,学艺的酒楼被战乱影响早关门了,他没地去,非要留下。
最终,软磨硬泡下,萧远如了他的意。
想到着,萧远便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过去种种,回想起来依旧如此清晰,可细细咀嚼,就发现时间如白驹过隙,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萧大哥,你怎么了?”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失落的,脸色变化少有的快,让白芷看了都忍不住担心。
“无事,也就想起了些许过往。”萧远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默默地起身收拾碗筷。
“我……我来洗吧,萧大哥。”白芷赶忙阻止他道。
萧远没让,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不是说要下山,我来洗便可,你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
“你要陪我去吗?”白芷杏眸一亮,有些期待地询问。
草儿怀孕差不多六个月了,白芷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他们,前几天便计划着带点东西过去看看。
“我送你到门口,再跑一趟镇上,把那些地买下过户,免得迟则生变。”
“嗯,那也行。”白芷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便不再抢着洗碗,而是回屋换衣裳去了。
萧远收拾碗筷,又等了一刻钟,还不见白芷从屋里出来,不禁蹙起眉头,抬步往屋子走去。
他是习武之人,走路比较轻,没什么声音,所以正在纠结思索的白芷根本没有注意到。
“想什么呢?”
萧远一出声,把白芷吓了一大跳,抱着盒子猛地笑起来,没站稳差点撞到床架上。
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压根停不下来,看清是萧远之后才好一点好。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白芷心跳紊乱,情绪有些上头,竟松开那盒子,粉拳用力打了萧远几下。
萧远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大,面色也开始不自然了,听着小姑娘声音隐隐发颤,心中也后悔,便也由着她打,反正打的也不疼。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打着打着,人就入了怀,萧远便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安抚。
就这么温存了半刻钟,白芷情绪彻底稳了下来,回想起自己方才的矫情,双颊不由红了起来,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便小声道:“萧大哥,对……对不起。”
萧远又怎会与她计较?
他松开白芷,又伸手捏了捏白芷的小脸,指着床上的木盒子,温声对她道:“不必太过紧张,就跟平日那般就行了,盒子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便可,没有人敢到咱们家偷东西。”
说完,他便抓起床榻上的木盒,将它随手扔到了床底下,随后牵起白芷的手,道:“走吧!”
白芷目睹萧远一番操作,整个人都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道:“就……就这样放了?真的没……没问题吗?”
“嗯,走吧!”
就这样,白芷面带一言难尽的神情,默默地跟在萧远身后,看着他锁上屋门,又看着他锁上院门,夫妻俩才一块下山。
马车慢悠悠地从刘水家出发,直接驶向白家村,越过村口的大榕树,停在白二柱家门口。
“进去吧!”萧远帮白芷提了带来的礼物,陪着她进院,与白二柱母子寒暄了几句,便打算离开了,临行前还不忘交代白芷道:“等我从镇上回来接你。”
“嗯,那我在这等你回来,你路上要注意安全。”白芷乖乖应下,送萧远出门,又看着他远去,直到目光所及已经没有了那挺拔身影,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突然意识到,成亲还没到半年,自己就越来越依赖萧远了,两个人的小家磨合得也越来越好。
“阿芷和远哥儿的感情还真是越来越好了。”二柱娘看着小两口黏黏糊糊的劲头,满是欣慰,笑容也越发灿烂。
回想起他们刚成亲那会的拘谨客套,二柱娘又忍不住笑着补充一句,道:“这才像两口子的样。”
“婶子……”白芷羞红了脸,娇嗔唤了一声,眼神闪躲,不好意思再听二柱娘的打趣,便干脆往里面走,进了草儿他们的屋。
白芷在家清闲时,做了两件小衣裳,今日也一块带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我便做了两件,一件粉色的,一件蓝色的。”白芷从包袱中拿出两件小衣裳,又一边同草儿解释。
“真好看。”草儿拿起那件粉色的,爱不释手的左右翻看,由衷地夸赞:“还是阿芷手巧,你得空也来教教我,我也想替孩子做衣裳。”
草儿怀孕后,越来越丰腴,看起来也更加温柔,周身散发着母性的柔美,处处透着幸福。
“针法之前都教过你,我就不多说了,其他的主要还是看裁剪的功夫,如果裁剪的不好,做出来的衣服也会歪歪扭扭,不成正形。”
白芷也不藏私,大大方方地开始讲解如何做衣服,听到草儿说家中还剩些布料,干脆就直接动手,将每一处要点都展示给草儿看。
草儿听得认真,也用心记下了,中途两人在二柱娘的招呼下,吃了个午膳,饭后睡了一觉,醒来又继续做小衣裳。
时间转瞬一逝,感觉还没做得什么事,便到了申时正刻,萧远的马车也缓缓停到院门口。
“呦,远哥儿回来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吗?”早上萧远只说了要去办点事,至于办什么事,倒也没明说,故而二柱娘也不太清楚。
“嗯,差不多了,阿芷呢?”
萧远也没打算瞒着,不过还有村里的几亩没到手,他便打算一块办完了,晚饭时间再同白二柱母子提。
“阿芷在屋里教草儿做衣裳呢!”
二柱娘话音刚落,萧远就见小姑娘提着裙摆从屋中小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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