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杰,快点啦。我在七桥井定了和菓子,再晚他们就要闭店了。”五条悟刷着手机中的gps,正在脑内规划一条最短的行进路线。
是的,你没看错。
在别人还用着翻盖手机的年代,五条大少爷就用上了这样的简易触屏机。
不过也只是到了能够查看地图的程度。
有需要可以给客服致电,他们会「以短信或语音播报的方式,为您规划最合适的路线图。」
五条大少爷嫌麻烦,想了半天,得出个结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夏油杰将缠满咒符封条的圆柱形物件,放进木盒里后,又重新将其塞回到佛像底座的暗格中。这才无奈地回头,回复喵喵叫着的五条悟:“悟,你不是对不是高甜的食物无感吗?”
“杰,你自己算下你一句话里说了多少个「否定词」。很逊诶!~”
接着又飞快地让话题翻回过篇,五条悟:“所以我才说要快啊!是加了三倍糖分的特供哦!”
“那个老板执拗得要死,非说这样子会破坏他们祖传的口感。那种嚼起来干巴巴柴诺诺的味道,也只有老头子会爱吃吧。”
五条悟说得义正严辞,几套连招把人打懵了,夏油杰无言可对地道:“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干脆换一家店?”
为难人家好玩吗……(汗)
“诶?可是,可是,其他的地方没有梅子樱花味的啊!”语调末尾还莫名带上了几分委屈。
“……”
两人又是一阵没营养的拌嘴过后,于走出殿堂的路上,与一名老僧迎面撞上。
一直跟在俩人后头默不作声的小沙弥,先开口行了礼道:“上师。”
从袈裟的边角部分都绣有金丝这点,再配合上这声称呼,不难猜出来人的身份。
宫本寺的住持同样指扣念珠,双手合十地回了个礼。
这才侧过身来面对两人道:“五条家主,来了,怎么也不唤人通报一声。”
他咬文嚼字的速度极慢,这本没什么,但过于简单的一句话被拉长后,反而让人生出几分不适来。
也是这话一出,夏油五条都听出了微妙。
如果真不知道人要来,怎么会在封印结束后过来偶遇。
如果知道,那拖到现在再过来就难免给人一股子下马威的架势。
其实只是把他们当作高专的学生来看待,确实没有特意出来跑一趟的必要。
但从对方刚才的称谓也能看出,这位住持明显是将「五条家主」的身份摆在了「高专学生」前面的。
这里的弯弯绕绕着实恼人。
五条悟本就是个不注重礼节的人,对自己也对别人,倒不是以己度人,只是懒得去想,于是也就不耐烦地回道:“无所谓,反正我们现在也要走了。”
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跨去。
夏油杰想不明白缘由,但也感到了气氛的怪异,状似致歉地笑了笑后,跟上了五条悟离开的步伐。
住持并没有过去阻拦,只是在五条悟登上夏油杰放出来的虹龙时,像是礼佛般地感叹了句:“神子之名,名正言顺了,才妥,才妥。”
“啊?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如葛饰北斋所刻画的龙形咒灵,驼着两人腾云踏雾地奔赴天际,远远飘下了这么句话。
夏油杰盘腿坐在巨龙脑袋间,稍有踟蹰地喊了声:“悟。”
五条悟从抱胸的姿势,改为挠头,接着越想越气地,蹬着脚就往虹龙的畸角上踢道:“啊啊啊啊啊,果然,还是应该回去把那些秃驴炸了,老阴阳怪。”
这种心情就和吵架完了,回头一分析,自己明明还有百八十句话能再战的感觉差不多。
五条悟:感觉自己输了,还是不够霸气。
虹龙吃痛,敢怒不敢言的,眼角都挂上了滴泼墨般的泪。
“悟,别闹了。”
两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五条家的前身,是在普通人间都口耳相传的日本四大怨灵,菅原道真所遗留下的血脉。
这个国家本就有着供奉穷凶极恶之人的习俗,纵使对方是在广义意义上被指控为乱臣贼子的先人。
因此,贵为人神后裔也一直算得上五条家吹嘘的资本之一。
即使身为咒术师的他们,是最明白根本没有所谓神的存在的。
依靠信仰中的污秽所诞生,又反将那些信徒愚民当作储备粮的咒灵案例,在记载中比比皆是。
可五条家每年照例要到天满宫,以主人家的姿态遛上一弯。
本土神道教与佛教之间的冲突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这一点在咒术界内尤为深化。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自奈良时期受宠的佛教在进平安后步入颓败之势。
咒术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顺应着这个时代性。
曾经的飞驒国境内,有关两面宿傩的形象就是结合了佛教元素的本土妖怪。
对那个时期的咒术界来说,他们并不能将之笼统地归为外界产物,可必然也会有所排斥。
所以当御三家或高专都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丢进结界内的仓库时,宫本寺却将其“光明正大”地摆在佛坛座下,未尝不是一种隐隐的针对。
不过这样子来回试探间的平衡,也在神子降生后不复存在了。
佛宗派在总监部能说上话的,没有看得上眼的接班人,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嗯,像是宫本寺这类的,在这几年里,也差不多沦为了完完全全的旅游景点了。
五条悟没什么兴趣去管这个,他即烦那些会在他生辰宴上假惺惺上门祝贺的秃头,也烦自家借着他的名号暗戳戳得意的长老。
所以,他认为这些烂事没有必要解释给夏油杰听。
看出五条悟没有交谈欲的夏油杰,略有些担心的蹙了蹙眉。刚巧,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将要凝固起来的空气。
“谁啊?”有这么个契机,五条少爷的脾气直接就上来了。
一般电话铃声响了就意味着他们又有新任务了。
“辅助监督。”夏油杰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地下,分明对方根本不可能听到,他还是只用了气音对着口型:“人应该还在寺庙里……”
和五条悟的眼神交汇,让两人得到了共识,夏油杰上挑的狐狸眼闪过几丝促狭,语气不咸不淡地道:“嗯,好像飞得有些高,接受不到信号。”
接着二话不说地,就按下了挂断的红色按键。
五条悟:“哈哈,太敷衍了吧,至少得等人先挂了再说啊。”
夏油杰:“悟。会被你说敷衍,还真叫人感到新奇。”
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五条悟,在愚弄过人后,一扫之前的不开心,正想着挪个更舒服些的位置,等待一会能享受到的美食,唇角的笑意开合到一半就这么直挺挺地停在了半路。
也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却没有像六眼那样精准定位的夏油杰,停下了还在驱使中的虹龙,叫了声:“悟,你也感觉到了是吧?”
漆黑的小圆墨镜从鼻骨拉下,敛起的笑再次扩大:“是啊,我看到了。”
跃跃欲试的语气里,半点听不出前一秒还在未告罄的甜品之旅而生气:“是一只野生的诅咒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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