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米的距离，薄云鹤的视线打量过来，“签了它，钟氏就能活过来。”
咯噔。
钟柒心里那根弦终究是断了。
她还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钟氏因他破产，现在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也是他给的。
而她，处处被牵制，还以为自己赢了，结果……
钟柒的犹豫印在了男人眼眸中，他轻飘飘的甩过来一句，“还是说，你要碍于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放弃这个合作机会？”
钟柒攥紧了那支钢笔。
“这根本不是合作，是施舍！”
钟柒狠狠的盯过去，可无论她如何生气，男人面上始终如冰封了般，无懈可击。
“钟柒，你没有你爸的魄力，钟氏就算回到你手里，也成不了气候。”他如此说着，在纸上签下了名字，字迹顺滑，龙飞凤舞。
台下人小声窃语。
“怎么回事啊，还不签字？”
“天上掉馅饼的事，她都不要，脑子坏了？”
钟柒感受到无数或讥笑，或冷嘲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台下，陆北只想冲上去帮她。
却被闵助理拦住了，“陆少应该也知道，这个机会对钟氏而言，有多难得。”
换言之，这是薄云鹤给钟柒的一条生路，代价是，她要交付出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这个选择，应该由她自己来做。”
陆北抬起的手，终是垂了下去。
台上，薄云鹤手中签好字的合同，已经被送到了钟柒面前，但她仍是没有动笔。
“钟总，你到底签不签？”
“钟总，请您快一点考虑，我们的流程还要继续。”工作人员友善的提醒着，不能让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等着钟柒一个。
钟柒对面，薄云鹤脸色很冷。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藏着分辨不清的情绪，“怕的话，就出去，从此，再没有钟氏的立足之地。”
他一字一句，像刀一样刺进了钟柒心里。
她口口声声说要重振钟家，但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吗？即便是薄云鹤施舍给她的机会，她好像都抓不住。
钟柒攥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
“钟……”陆北想要冲上去，还是被拦住了。
“陆少，有些事，你帮不上忙。”
台下乱七八糟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钟柒攥着鼻尖，又听得头顶传来一句，“是你自己不要这个机会的，以后，不要跪着来求我。”
“我签！”
钟柒咬牙说着，用最快的速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薄云鹤眉眼一抬，轻笑，“签了可不能反悔了。”
他又一次占据了这场复仇游戏的主动权。
但钟柒只是略微慌乱了几秒，很快就找回了理智，她把签了名字的合同，递送到男人面前，“我做事，从不后悔，不像某些人，连婚姻大事都可以当做儿戏，变成复仇的筹码。”
薄云鹤眸光倏地变得凌厉。
钟柒的眸子里重新泛着光彩，“这一次，希望薄总不要后悔。”
签完字，钟柒起身下台，留给了所有人一个决然的背影。
直到进了洗手间，她关上门之后，才缓缓叹了口气。
她的手心已经都是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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