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客开始清点。

    无辜遭遇扈樱黑手的蒋许科否极泰来,一共找到了六样。

    扈樱排第二,有五样物品,两只锦囊、一把挂在枝叶繁茂处的扇子、一支倒插在慈孝竹下的毛笔和一只琉璃龙头龟。

    钟晓楼和商汐各拿到了三样“宝物”。

    钟晓楼和商汐对视一眼,一个笑吟吟,一个喜滋滋。

    有人陪自己一起当“第一”。

    不孤单!挺好!

    而且,晚餐都用不锈钢罩子罩住了,谁也不知自己会选中什么。

    第一和倒第一区别不大。

    四人都是这么想的,随意地指了一样,落座。

    揭晓谜底的时候到了!

    一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西梅子一一揭开盖子。

    幸运之神花落商汐,五彩笋丝、特色红烧鸡块和黑鱼汤,分量十足,色香味俱全。

    蒋许科的运气也不赖,牛肉炒粉。

    扈樱是一碗阳春面。

    最惨的是钟晓楼,一碗白粥,一碟酱黄瓜。

    常客指阳春面和酱黄瓜笑容可掬地补刀:

    “这碗阳春面汤头很有讲究的,用的是老鼋潭黄鳝、当地的黑猪骨、竹林散养鸡、竹笋和各种竹林菌菇熬制的高汤,汤色清亮,再撒上虾籽,浇一勺本地特色的蟹黄膏,更是鲜美可口。”

    “这粥用的是当地蟹田米熬的,入口即化、香甜可口;酱黄瓜也是当地特产,酸爽嫩脆,最是下饭。”

    随着常客的介绍,摄像机也怼到这两份晚餐前,颇用心地拍出晚餐的色香味。

    高汤清亮,面条雪白,再配上碧绿的葱花,的确非常诱人。

    可是没有肉!

    由于天狐内丹影响,扈樱近年来越发偏爱肉食,不肉不欢。这样清汤寡水的面,食之无味啊!

    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商汐那份饭食上。

    垂涎欲滴!

    商汐恰恰相反,为了保持身材,在饮食上控制得极严格,晚餐一般是水煮蔬菜和少量米饭。这一荤一素一汤中,只有笋丝是勉强满足了晚餐标准的。

    她察觉到了扈樱灼热的目光,友好地将一荤一汤往前推了推,笑:“我晚上不吃这些,你帮我吃了吧?”

    眼睛一亮。

    但,考虑到周围数不清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扈樱犹豫了一下,没有答话。

    商汐继续道:“我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不严格控制,很容易就变胖的。”

    “谢谢商姐。”扈樱笑开了花,大大方方地夹了一块红烧鸡,赞美,“商姐,你自制力真好。”

    她笑起来一双眼弯弯的,让人心生亲近,嘴又甜,再加上刚刚的帮忙,商汐对她倍生好感,愈发甘心乐意地又将碗碟往前推了推。

    捧着清汤寡水的粥的钟晓楼不由地羡慕起来。

    但他与他们都不熟,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暗自庆幸行李里刚好带了几个水果,可以果腹。

    商汐瞧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招呼两位默默扒饭的男嘉宾:“一起啊!”

    她又抬头瞧一眼节目组的众人,抢在节目组开口前笑道:“你们的规则里没有规定只能吃自己的吧?”

    也不等节目组回应,她又补了一句:“一起才热闹。”

    的确没有。

    而且商汐算是老前辈了,当然还是要尊重的,于是常客笑道:“的确热闹!”

    扈樱停了筷子,眨着一双眼接话:“那还等什么呀!”

    俏皮的语气中又带着鼓励。

    瞧人妹子多大方坦然!

    蒋许科和钟晓楼不约而同地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汗颜,终于放下了拘束,笑着往那盆鸡块伸出了手。

    四个人终于因为一顿不公平的晚餐抛开了最初的拘谨,拉近了关系。

    晚餐后已经九点多,节目组没有再安排其他节目,只是嘱咐四位嘉宾好好休息。

    尽职尽责的跟拍大哥也终于收工了,扈樱懒洋洋地倒在床上,盘算着是叫顿外卖还是溜出去觅食。商汐分到的晚餐量的确很多,可是架不住有四个人吃,所以扈樱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正在挣扎纠结时,门铃响了,是白瑁来了。

    白瑁很了解闺蜜,拎着一大包烧烤进来了,都是肉食,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琳琅满目!

    扈樱一面满足地啃着鸡翅,一面听着闺蜜的絮叨。

    白瑁指着桌上的烧烤,道:“我听这个烧烤摊老板说了个关于老鼋潭的传说,有点意思。”

    扈樱正啃得津津有味,不走心地含糊问:“怎么个有意思法?”

    白瑁先卖了个关子:“你听过《河伯娶妻》的故事吗?”

    这可是个家喻户晓的故事了。

    扈樱忙问:“难不成这里也有个巫婆要给老鼋潭的‘潭伯’办喜事?”

    白瑁摇头:“以前有位巫祝,现在也早就没有了,但是,这老鼋潭还有个给自己娶亲的潭伯。”

    差点儿把啃下的小骨头呛进气管里。

    扈樱咳出骨头,诧异:“每年都会淹死人吗?。”

    在来之前,她是百度过老鼋潭的。老鼋潭名声不显,所以网上的评价不多,但都挺正面,主要赞美了山清水秀、风景优美。

    “每年倒不至于。”白瑁将水杯递给扈樱顺气,娓娓道来,“据说很久以前,也是有巫祝的,这位巫祝比邺县的那位好一些,每六年才会替潭伯大操大办一次婚礼,百姓们有喘息之机,日子倒也过得去。”

    *

    有一年巫祝又要寻摸一位女子为潭伯娶亲,恰好那年新上任了位县令,县令家的小姐听说了这件事后,自告奋勇愿做新娘。

    巫祝哪敢让县令的小姐去当新娘子,前往相劝,反倒被这位小姐一通训斥:“嫁娶当门当户对,全县未婚姑娘中就数我身份最高,怎得我反而不如小户人家的姑娘?配不上潭伯老爷?”

    县令也颇大气,其余民众自然乐得轻松。

    巫祝只能按规矩在全县筹办嫁妆,操办这次婚礼。

    焚香沐浴斋戒,十日后,在漫天晚霞中,新娘绫罗裹身、珠翠满头地独自坐上载满金银嫁妆的迎亲小船漂到潭中央。

    小船在欢快喜庆的喇叭唢呐声中缓缓下沉。新娘子也不像以前的新娘子那样挣扎哭闹,平静地看着水渐渐没过脚踝、腰腹、脖颈,甚至头顶……

    最后,连漂浮的红色绫罗裙都消失在幽蓝的潭水中。

    潭面平静,霞光掩映下,平添几分喜色。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一点波折。

    巫祝高唱着众人听不懂的祝词,宣布礼成,潭伯满意,来年风调雨顺。

    老鼋潭距离县城颇远,夜色中回城不易。观礼的众人惯例是要在山中热情好客的潭伯行宫中喝杯喜酒,歇一晚再回的。

    酒过三巡,派去潭边撒合卺酒的小巫童们欢天喜地地回来了,纷纷言见着了潭妃娘娘,还被赏了喜钱。众小巫童摊开手掌,掌心中各有一枚还带着水底藻叶的金锞子。

    巫祝大惊,众人大喜。

    其中犹以新任老丈人县令大人最为高兴,半酣的他拉住巫祝喋喋不休。一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喜气洋洋地道贺。

    好容易闹腾腾地熬过一夜,趁着天色未明,巫祝简单收拾了包裹就要从行宫后门溜出去,刚卸下门栓打开门就被携众人而来的县令喊住了,要他陪同前往潭边答谢潭伯。

    巫祝推辞不得,只能提着包裹,跟随前往,相机行事。

    到了潭边,一位红裙女子端坐潭边,华贵貌美、宝相庄严,正是梳了妇人髻的县令小姐,现任潭妃娘娘。

    潭妃娘娘口称奉潭伯之命,列出巫祝数条罪状。

    巫祝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但仍强打精神兀自强辩。

    潭妃娘娘也不恼怒,只威严地一指被巫祝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裹:“证据确凿,你还有何狡辩?”

    一侧窜出来个精壮汉子一把扯开包裹。

    巫祝避之不及,包裹内的物事顿时散落一地,珠光宝气顿灼人心。

    一位老汉大喝一声:“这不是那年我送给女儿的金臂钏吗?”

    这位老汉正是二十年前的潭伯老丈人。

    县令先是一愣,再一惊:“那是我送给潭妃娘娘的玉如意,怎的也在这儿?没有一起带入潭宫中?”

    众人中还有几位潭伯的亲家,有白发苍苍的老丈人,亦有年过半百的小舅子……俱认出了或是女儿、或是姊妹的嫁妆。

    群情激奋,众人一拥而上,将巫祝打了个半死,又从他袖袋中滚落出一地黄白之物。

    若不是县令尚有理智,命衙役们排开众人,巫祝就要当场毙命了。气息奄奄的巫祝又惊又惧,将如何行骗、如何敛财等手段、幕后主使之人都一一招了。

    幕后主使是本地一位有名的乡绅,据称手眼通天,众人顿时有些泄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潭妃娘娘沉沉开口:“如此恶人,天理难容。”

    众人胆气大增,有神仙娘娘相助,凡间贵人也是要讲道理的。

    县令借潭妃娘娘之威,得众乡民鼎力相助,一举拿下了那位乡绅,又抄出众多财物,多是借潭妃嫁妆之名敛来的。

    这件离奇案子因有神仙娘娘参与而上达天听,便是朝中贵人也只能咬牙忍下。但是贵人虽断尾求生,却扔被朝中对头由此入手牵出一系列案子而扳倒。

    一桩大案落幕,各方皆大欢喜。

    县令高升,潭妃娘娘却常住潭伯行宫中,受乡民敬拜香火。六年一次的潭伯娶亲也因为这位潭妃娘娘发话而停止,再无人家受骨肉分离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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