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樱一面骂着自己的臭记性,一面打开门。
先进厨房,早上起得晚,她急急忙忙地跑来开了个门,忘记将牛羊肉带来,拖到晚上才拿来。
敖仲这次才来住了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往冰箱里添东西,里面空空如也。
扈樱将一大包肉食分门别类,一一塞了进去,总算让冷冻室里热闹了些。
挺有成就感!
扈樱很满意地关上门,看看天光,仅余朦胧霞光了,立刻往露台跑去,趁着还有些光亮,赶紧去验收一下。
露台与厨房刚好在客厅两头,扈樱得穿过客厅才能到露台。
她跑得急,在地毯上不小心绊了一下。
摔跤?
肯定是不会摔的。
修炼了十几年,这点身手还是有的,她眨眼间就站稳了,只是,在最初不稳时手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可千万别打了什么贵重物品,现在的自己可赔不起,得回涂山啃老才行。
敖仲身为龙族,特别是从东海能闪瞎人眼的水晶宫里头出来的龙,天性就爱各种blingbling的物品。
与二哥家现代简约风格完全相反,这间客厅处处都透着闪亮贵气,就如进了宝石博物馆一般。
扈樱曾经玩笑道:“随便找个乒乓球扔出去,都担心会撞下点亮闪闪的贵重宝石。”
她还记得当时扈栎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他的乒乓球也会是大块水晶雕成。”
扈樱祈祷着,提心吊胆地回头看。
回头那一刹那,客厅落地玻璃窗外闪过一道身影。
扈樱当然没有看见,她现在全副身心都在那个被自己打到的摆件上。
那是只浪花造型摆件,有个极有气势的名字:白浪滔天。这只白浪滔天造型一点都不敦实,极其妖娆地扭着身子直冲霄汉。
此时它正在摆台上摇摇晃晃,有亲吻地毯的强烈欲望。
扈樱当然不能让它如愿,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它,捏着它顶上圆滚滚的水珠造型,长吁短叹:“你还是继续滔天吧,千万别学落叶。”
她一手牢牢地抱着摆件,一手拍着胸脯压惊。
一颗心总算是又落回肚里。
成功拯救白浪滔天!
窗外的身影也成功地落入泳池里,适逢其会地一声“扑通”,水花却压的极好,只溅出小小一捧,迅速落回泳池。
扈樱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当然没能盖住外面的声音。
唰的一下回头望出去。
窗外的大露台安静地就像自己起了幻听,但泳池里涟漪阵阵是幻听不了的。
这里是顶层,有一百多米,普通小毛贼肯定飞不进来,大概率是一只鸟不小心撞进来了,而且没听见鸟叫,八成是淹在水里了。
扈樱小跑出去,甚至忘记了手里还抱着差点儿要啃老的白浪滔天。
推开门的那瞬间,她连后续处理都已经想好了。
活着,擦干,医治,放了。
淹死,擦干,拔毛,炸了。
不能浪费不是?
淹水里的鸟儿怎么这么大?
躺在水底的……像个人?
很眼熟,扈樱迟疑地开口:“敖仲哥哥?”
敖仲哗啦一下从水里冒出来,手足无措地看向扈樱:“你……”
……怎么在这儿?
剩下的话被理智及时吞回,喉头滚了数滚,终于憋出句:“你……要不要游泳?”
话音一出口,他就懊恼地差点儿把舌头给咬了。
这话……太不合适了,可千万别误会了。
又连忙描补:“天这么热……”
似乎描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更懊恼了,恨不能钻回东海算了。
扈樱倒是没往歪处想,龙嘛,喜欢水才是正常的。
听二哥提过,敖仲当初买这间屋就是看中了这个泳池,且就在松江边,方便入江入海。
因为关系挺熟,她也不拐弯抹角,比他更快人快语,摇头拒绝后直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不是说回东海去了吗?
当然是因为你昨天发消息说从草原带了礼物回来,今早会放在冰箱里。
自从接到这条消息后,他海中滚来滚去了一晚上,更挠心挠肝了一晚上,终于没能忍住,决定回来看看。
美其名曰:食物不经放,不能浪费了心意。
他以为挑个傍晚回来,不会撞见人,可以偷偷摸摸地把牛羊肉带走吃了。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敖仲抓着自己的红发揪了半天,才勉强道:“你不是说要请客嘛……唔……”
这回真咬了舌头,还不如不说话!
敖仲哥哥今天怪怪的。
扈樱抬头看天,天空中云彩稀少,连一丝风都没有,愈发显得燥热难忍。
许是水族不经热,被热晕乎了?
善解龙意的扈樱忙道:“正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既然今天回来了,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你有空吗?”
天色将暗未暗,落日余晖将靛青色的天空渲染出半面金红,这金红色的万道霞光映着扈樱,衬得她如仙女儿般。
敖仲觉得自己有些晕,猛地沉入水底,借着水面遮挡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千万别再乱说话了!
也不能让人小姑娘久等,得出去了。
扈樱好奇,走近几步,正看见敖仲从水里带着一串水花窜出来。
幸好离她还未太近,那串水花没有溅上身。
敖仲更是无所谓这些水珠,站上池边已经是一身干爽了。
他随便揉揉头发,道:“有空。”
差点儿被溅了一身水,扈樱没好气地倒退一步,倒提着白浪滔天,抱怨:“敖仲哥哥,你这出水的动静也太大了。”
敖仲继续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几声,连声讨饶。
刚好趁机把那108颗红珊瑚珠送她,到时由她做链子也好,做手串也行。他见过的那些女妖女仙们都很喜欢这样的饰品,她应该也挺喜欢吧?
这么一想,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脖颈间,雪白的颈下横着两道精致的锁骨……
眨眨眼,太失礼!
眼皮一敛,视线忙往下移,又落在了凝雪皓腕上,若是这纤细的腕间戴上鲜红的红珊瑚串一定是美极了。
咦,她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难道她不喜欢红珊瑚,喜欢晶莹剔透的晶石?
感受到敖仲的视线落点,扈樱也跟着低头看了看,倒抽一口气,轮到她不自在了。
敖仲哥哥不会是以为她要偷他的白浪滔天吧?
她慌忙解释:“哎……这个,刚刚不小心碰到,差点儿掉地上,所以我扶了一下,然后我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忘记放回去了。”
敖仲连忙摆手:“你没被碰伤吧?”
那摆件看上去到处都是棱棱角角的,一点儿都不圆润,万一割着她可不好。
扈樱一笑,挥挥摆件:“我哪有那么脆弱。”
又想起一桩事来解释:“今天有人来清理泳池,我正要看看清理的干净不干净,刚好你直接体验了,你觉得怎样?”
这水虽然看着湛蓝湛蓝的,但是一股消毒剂的味道,也只能说比浴缸里躺在宽敞些。真要论起来,当然是不如东海里的水的。
不过是扈樱亲自监督的,这份心意当然是东海水远远比不上的!
敖仲忙道:“好的,好的,累你特意跑这一趟。”
这话听着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扈樱笑起来:“敖仲哥哥,我们是什么关系呀?你是要跟我生分了吗?”
生分当然是不可以的。
敖仲也笑着。他的手还在后脑勺上挠着没放下来,于是,他的笑容便难得地流出些憨憨的味道。
扈樱愈发笃定了。
这条龙一定是被热晕了,整条龙看上去都不对劲。下回见到二哥得问问,他们这样修炼了几千年的神族也会像凡人一样苦夏吗?
视线从还藏在后脑勺的手臂收回,她一勾手:“走吧,这个点刚好吃饭。我知道一家味道还不错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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