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发生在东海的异变一开始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诚如扈樱所想,就在遇龙岛上的成娥和韩烈完全无法可想,不仅没能救人,自己也被冲散了,在海中晕头转向,不知在哪里。

    白瑁离得不远,率先赶到遇龙岛。可她空有一身陆地上的本事,没有鲲珠,在水中举步艰难。她循着蛛丝马迹越走越心惊:离雷劫实在太近了。

    她虽渡劫成功,但她渡的是情劫和心劫,稀里糊涂地经历,且她在修行知识上并不渊博,对雷劫知之甚少。

    自然是只能请外援。

    白瑁给扈栎打电话。

    扈栎离得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白瑁仍需奋力寻找。

    她水下本事稀松平常,在汹涌风浪和电闪雷鸣间不过勉力自保,自然收效甚微。

    正当白瑁一筹莫展之时,敖仲先到了。

    敖仲离得也挺远,但看见天生异象时立刻想起了白螭。想着多年未见有螭渡劫化龙,闲极无聊的他一时心生好奇,起了旁观欣赏的心思。

    他浮在海中仰望星空,看着远处一道道电光,心情颇佳,乐滋滋、悠哉哉地游到半路,接到了扈栎的消息。

    好友妹妹出事,当然义不容辞!

    海面腾起一阵水花,人影消失,转而是一条青龙如闪电般在水中穿梭。

    敖仲赶到遇龙岛时正赶上最后一道雷劫积蓄。

    螭化龙,他当然比扈樱了解得深刻。只抬头瞥一眼阴沉天空,他就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能将人带离的最好机会。

    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一头扎进海底,仗着神识强大,释出磅礴念力寻找。

    遇龙岛海域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相对于扈樱一行四人和白瑁,白螭显然更庞大一些,率先被感受到。

    敖仲只专心寻找扈樱,本不想理会,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因为雷劫,这片海域中能幸存的活物甚少,好容易遇到个活的,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想的很好,策略很对。

    奈何白螭就是个意外。

    白螭正在想扈樱那句“洗练筋骨神魂”。他已被雷劫劈得懵了,又遇上个半瓶水都没有就开始晃荡的扈樱点拨——偏偏他还对她极信任,将其言奉为圭臬。这就好比一位学生遇到难题挠心抓肝地解不出,旁人看似挺高明地告诉他你换种思路就能解出来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如果换思路这么容易还会挠心抓肝?

    于是,越想越糊涂,终于成了一脑袋浆糊。

    连敖仲到了面前,白螭都没能反应过来,只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跟盲了似的。

    瞧着一身泥污和焦黑混合的白螭,敖仲的心就先凉了半截;再一看那张茫然无措的螭脸,敖仲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还得靠自己找,临走前,他聊胜于无地问一声:“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挺漂亮,中等身高。”

    满脑子“筋骨神魂”的白螭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了这句问话。

    敖仲都等得不耐烦了,转身要离开时才看见瘫在淤泥里的螭头猛地竖了起来,上下动了几下,片刻后又左右晃动起来,仿佛触电似的抽搐。

    敖仲皱眉。

    什么意思?这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送药点拨的高人就是个漂亮女孩,白螭点头。可是,她不是一个人,她是四个人,白螭摇头。

    脑袋晃得太厉害了,更加糊了。

    最后一道雷劫快来了。

    敖仲很不耐烦,喝道:“快说!”

    白螭已是精疲力尽,声音沙哑:“四……”

    这个“四”字就像含在喉间滚不出来一样,又低又含糊,在敖仲听来就是一声低低地哀嚎“嘶……”。

    时间紧迫!

    敖仲甚至没有时间发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很后悔,既后悔不该来找白螭询问,更后悔不该灌入灵力让白螭提前渡劫。

    白螭担心洞内的四人因最后一道雷劫而被连累,见到敖仲就是见到救兵。救兵要走,他一着急,一爪子扑上去,堪堪抓住了一根长长的青龙须。

    敢捋龙须?

    敖仲彻底怒了。

    龙爪一挥,白螭像个灵活的球一样滚出去数圈,撞在了山石上才停下来。

    最后一道雷劫下降,一道电光恰恰劈在白螭身上。白螭忍不住“嗷”地嚎了一嗓子。这一嚎,终于把堵在喉间的一口浊气冲了个干净,他举着爪子高声叫道:“四个!”

    在隆隆雷声和道道电光中,敖仲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白螭的意思:“有四个人?”

    脸色大变!

    他脑子转得快:凡人哪能在海底存活?扈樱、她的两个保镖,再加上白瑁,可不就是四个吗?

    另外两个还好说,扈樱和白瑁可是扈栎最重要的亲人,特别是白瑁,那可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她们俩万一因此出事,特别是扈栎若知道这场雷劫还是因自己瞎掺和而导致提前,那自己是以死谢罪都不足让扈栎消气的。

    白螭还顽强地举着比划了四的爪子,很想痛哭流涕:“是,有四个人,有……”

    敖仲焦躁地打断他的话:“在哪里?”

    偏偏此时雷劫已盛,一道接着一道电光劈来,白螭被劈得痛不欲生,回答顿时化成了嗷嗷叫。

    还没等白螭缓口气,一道电光恰好从开叉的角上劈下,噼噼啪啪地闪着光裹住了白螭全身,那声音立时哑下去了,只能看见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此盛势下敖仲自觉自己也难撄其锋。他叹气,无奈放弃:“你专心历劫吧。”

    找人,还得靠自己。既然白螭见过,许是离得不远了。眼不见心不烦,龙尾一甩,已经游出去数十米。

    白螭急了:那方向完全相反。

    他翻滚着去追敖仲,又痛又急之下,嗓子里更是发不出言语,只勉强有些微嘶嘶声。

    身后的声音让敖仲直皱眉,怎的这般不能忍痛?

    他不再理会,只顾往前去寻。

    哪知白螭却坚持不懈地追赶,导致雷劫一直缀在身后。

    敖仲终于不甚其烦:一则,雷劫威势极大,他轻易也不愿直面其威;二则,若是雷劫一直在身后不远处,找到扈樱一行时,将他们带离时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

    他转身怒道:“历劫须靠自身,不能指望我帮你。”

    话虽然不中听,倒也是好意。替人挡劫极易造成飞升不圆满,终不是正途。

    白螭已是强弩之末,全凭意志吊着一口气。昏头昏脑的他愣愣地看着敖仲嘴一张一合,至于内容根本没有入耳。何况,求助也不是他的本意,他追来也只是为了告诉敖仲扈樱的下落。

    见敖仲回头,白螭忙嘶嘶地伸出前爪。

    看着已经皮开肉绽的爪子不停地往回指,敖仲一脸怒容终于转成了疑惑,猜:“他们在那里?”

    白螭还是没听见敖仲的问话,只顾着往后指,一只爪子不够,又抬起了另外一只爪子。

    敖仲见白螭那惨不忍睹又浑浑噩噩的模样,也不指望他能说出囫囵话,只将念力释出往指向处寻去。

    有了线索,很快就找到了。

    敖仲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总算找到人,忧的是距离不远,意味着带走扈樱时危险重重。

    白螭也跟着往回游,带起一路电光风浪。

    敖仲再次怒了,正要掉头破口而骂阻止白螭跟随时,一道闪电再次劈下,他蓦然停了片刻,再不发一言,只往扈樱处游去。

    方才余光瞥见的电光与先前的都不一样。

    雷劫下降虽有目标,可范围广阔,在此范围内各种族均被迫卷入。可这道闪电的范围被限制了,被集中成一束明亮得无法直视的光芒,纹丝不差地被引入白螭紫府。

    白螭猛地一僵,随即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哪怕是作为旁观者的敖仲也不勉无由来地感觉浑身一凉。

    能将雷劫汇聚成一束的大能虽有不少,但会冒险做此事的不会多,定是扈栎已经赶到了。

    敖仲与扈栎是总角之交,同门师兄弟,自是默契异常。无需沟通,他已了然扈栎的谋划。

    扈栎是陆兽,水下本事虽不俗,到底不如身为龙族的敖仲。如今扈栎出手约束雷劫,便是分工明确,让敖仲不受束缚地去营救扈樱。

    长尾一摆,他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将扈栎的指导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夔牛皮已经收回手中,权且充当最后的盾牌挡在众人面前。电光和汹涌海水从狭窄洞口穿入,愈发可怖。

    绝望的情绪渐渐在心底蔓延。

    扈樱看一眼身边的三人,顿生内疚:“我没办法了。”

    商汐还在昏迷,静静地躺着。

    钟晓楼是个乐天派:“没事,梦里嘛,醒过来又是一条好汉。我争取下次做个欢乐的梦,保证不让你们受苦。”

    听见这话,蒋许科看了钟晓楼一眼,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对扈樱道:“谢谢。”

    那眼神太古怪,将钟晓楼都看得发毛了。正耐不住好奇想要询问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他下意识地往声音处看去,惊叫:“呀!你怎么换颜色了?”

    红须青面的龙头似乎也吃了一惊,长长的红眉一抖,又立刻缩了回去。

    “敖……”扈樱欣喜的话语才出了一个字,就见洞口又空空荡荡的。

    在已经变得温柔的海水中,她又呆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心中激荡,连蹦带跳地冲下早已看不出原样的小山堆,往洞口冲去。

    洞口进来一位青衣红发的男子,扈樱不管不顾地一头扑了上去。

    钟晓楼记得他,手指在扈樱与男子间来来回回地指,惊奇:“你不是她的保镖吗?一面之缘,都能进我的梦啊!”

    末了,一拍大腿:“我这记性忒棒!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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