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渡药入丹田的对比,平时过了界限的亲昵都显得再寻常不过,敖仲适应良好,扈樱很满意。
三哥诚不欺我!
她挺高兴,给扈枫发消息:三哥,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扈枫是个浪荡狐,从来忙得很,指不定在哪朵花下快活,不可能秒回。扈樱没有心理负担的收了手机,继续忙自己的事。
扈枫的消息到来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晚上,扈樱正在参加酒局。
这一日,投资方赵昊轩和贺璋也恰好来探班,于是提议收工后请众人聚餐兼送别宴——《狐妖天喜》的拍摄进入尾声,郑霖霖的戏份结束,第二日就要回程。
郑霖霖顺理成章地成为今日的主角,她性子圆滑,与谁都能聊得来,在剧组内人缘本就不错,显然又与两位投资人认识,桌上自然气氛融洽。
扈樱自然乐得清闲,只顺着潮流喝了几杯,微笑着地听众人天南地北地聊,偶尔说上几句,不疏离也不过分热络。
酒过三巡,众人谈兴正浓。
当背景板的扈樱愈发无聊,看见扈枫的消息进来,她顺势拿起手机跟他聊一会儿。
扈枫是个很会来事的狐,天生就有能令人如沐春风的能力,现在又是充当狗头军师,于是,兄妹俩的消息一来一往聊得非常开心。
自那日在老城隍景区知道扈樱有男友后,赵昊轩心便空了一块,只拿各种事塞满自己的时间,极力避免想起她来,所以连剧组都没来过。
这次可算是第一次来剧组,觥筹交错之余,总控制不住地往扈樱处瞄。
偷瞄的次数多了,就坐在一旁的贺璋想不注意都难,端着酒杯就笑一声,引起赵昊轩的注意。
两人自小认识,知根知底。赵昊轩看他那饱含深意的笑容,就知道有问题,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这次来,可说是被贺璋激来的。
来之前,贺璋是先问过赵昊轩的。
贺璋因公事顺带来过几次,每次来前都要问一声赵昊轩要不要同去,每每得到否定答复。几次被拒后,他怒了,不顾情面地冷嘲:“你现在倒是个情圣,抱着你那不肯插足的教条连面都不敢见了。”
赵昊轩被戳中了心事,只能干巴巴地否认:“没有的事,确实很忙,抽不出时间来。”
贺璋继续阴阳怪气:“你可别怪我不提醒你,霖霖说戏快拍完了,戏一完各奔东西,到时想见都见不着了。”
赵昊轩被噎住了,只张着嘴没说一个字,像条干涸的鱼。
贺璋气性大,还没发泄够:“可别又去那个小酒馆丢人现眼去,我可是不会陪你的。”
赵昊轩终于没能忍住,找借口:“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久没看霖霖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贺璋顿时一声冷笑:“她可不用你管,好得很。”
停一停,又道:“谁又不好呢?人家现在拍戏恋爱两不误,听说正蜜里调油呢。蜜里调油好啊,这样抢过来才是最香的。”
谈话结束于赵昊轩的结巴和贺璋的不住冷笑中,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意思。但到了日子,两人却又默契地一同出现在机场,一路无话地来了。
赵昊轩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两人的对话,咂摸出不一样的味道来:贺璋似乎对扈樱有不一般的关注。
于是,他更紧张了,连郑霖霖亲自添酒都没注意,手肘一抬恰好撞了她一下。
郑霖霖没防备,被这一肘子撞到了另一边。
很不巧的是,这另一边就是贺璋。
贺璋正夹了一块烤鸭,被这么一撞,煮熟的鸭子飞了,扑通一声投奔了牛肉羹的怀抱,溅起小小的羹汤。
他来之前就跟好友闹得不太愉快,来了之后就看见好友魂不守舍地偷瞧,都是为了一个女人,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显然心不在焉,正跟别人打得火热。他本觉得好友这几个月的表现太丢人。有男友怎么了?抢过来就是,有钱谁还能清高?
积聚的火腾的一下窜出来,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郑霖霖知道贺璋从来不是个好性子,心情好时可予取予求,但冷下脸来是半分情面都不讲的,顿时吓白了脸,连连颤声道歉。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这两人。
李济将烤鸭转到贺璋的正前方,打圆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块溜了不要紧,这里可有一整盘。霖霖,把那块最肥美的给贺总夹过去,杀鸭儆鸭,看还有哪块鸭肉敢擅动?”
他说得风趣,众人都笑起来。
贺璋先斜乜一眼赵昊轩。
赵昊轩也知道郑霖霖是被自己连累了,也替她开脱:“怪我怪我,我没注意。”
再斜乜一眼扈樱。
扈樱只微笑着,无辜地好似看戏的观众。
“李导这话说得好!看哪块鸭肉敢擅自做主!”贺璋冷笑着赞一声,推开郑霖霖夹来的烤鸭,直接捞起羹汤里的烤鸭,“这煮熟的鸭子难不成还真以为能飞走?”
筷子一松,湿淋淋、粘糊糊的烤鸭直接掉进了骨碟里:“看,还不得乖乖地回来!”
说罢,摊开手掌又狠狠一握,犹如握住孙悟空的如来。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立时听出蹊跷,却闹不清缘由,一时都谨慎地不搭话。
郑霖霖尴尬地站在一旁,浓妆的粉底都压不住直透出的红色,夹起的烤鸭更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赵昊轩忙接口:“都怨我,我自罚一杯。”
再一拍郑霖霖,笑:“霖霖,你挡着人贺总监督我了,还不坐回去?”
郑霖霖感激地一笑,忙退回座位。
赵昊轩一饮而尽,向贺璋亮杯底:“可消气了?实在不行,贺总你推回来也可以。来吧,推吧。”
他伸着手臂,一副任打任怨绝不抱屈的模样。
相识多年,龃龉多少是有过的,一顿酒下来,基本就消融在酒中了。这回也不过是言语间不痛快,并没有大矛盾,现在在一桌子的外人面前给足够的面子,想来也能顺着台阶下来了。
在酒意上头的贺璋看来却不一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想为难谁,赵昊轩居然只装糊涂,一力维护个外人,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就不能硬气一点吗?
虽然极怒,面上的笑容却盛。他按下赵昊轩的酒杯,道:“说到喝酒,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见贺璋笑,众人错觉这气氛已经缓和,也跟着作洗耳恭听状。
赵昊轩却低低喝一声:“贺璋!”
气氛又为之一紧。
郑霖霖顿时局促起来,有心想再说几句软话,再一看骨碟里那块擅自做主的烤鸭,又嗫嚅着咽下所有话语。
在一片静默中,贺璋春风满面。
酒杯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仿佛给出口的话语配乐:“扈小姐,上次偶遇,你们不肯赏面……”
赵昊轩一把按住不住敲击的手,打断他的话:“贺璋,你醉了,回去休息。”
贺璋甩开好友的手,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隔着厚厚的绸面桌布发出一声沉闷却震耳的声音。
众人的心都随着这一砸重重地跳了一下。
“扈樱,扈大小姐,你可是我们金贵的女一号,想约你可不容易,还得提前预约是不是?”
贺璋的声音不算高,但在安静的包厢里却是一道阴阳怪气的惊雷。
李济和宋淮道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最初的女一换角一事,难道郑霖霖走的不是赵昊轩的路子,是贺璋的路子?
所以这回是故意发作?
这次应酬中可能会被刁难,毕竟她的确利用了赵昊轩几次,有意见是可以理解的。扈樱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发难的人换了。
她与贺璋这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虽然不巧撞见了对方的尴尬事,却没想他肚量小至如此,会因此忌恨。
想了想前因后果,最后,她平静道:“上次可真是巧,刚好在你们离开时遇见,不敢扰你们雅兴。”
她怎么敢?怎么敢说这样绵里藏针的话,是在嘲笑自己那次的狼狈吗?还是在威胁自己会宣扬出去?
贺璋只觉似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般,顿时怒火中烧,他本就喝了不少酒,被怒火一激愈发上头,瞪红着眼,猛地一拍桌。
赵昊轩真是苦恼至极,烦恼不知该如何将贺璋劝回;也庆幸至极,幸而这次自己跟来了,不然还不知贺璋会闹成什么样。
见贺璋拍桌,他急忙压下他的手臂,苦劝:“你喝多了,少说两句。”
拍桌拍得太用力,手心火辣辣的疼。
有些晕的贺璋被疼得愈发失去耐性,拍开赵昊轩的手,对他也怒目而视:“怎么能少说?我还没说完!”
说罢,他肆无忌惮地盯着扈樱:“扈大明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请你和你那位红发男友喝杯酒?”
借着酒意,说话毫无顾忌,又特意在有些词上加重语气,愈加显的言语轻挑。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红头发这指向太明显,是□□裸地挑衅。
关于扈樱与敖仲的关系,众人在私下猜测许久,特别是在剧组因病放假那一日后,许多人都发现敖仲在扈樱房间待了一天,流言更是纷纷。
哪怕众人见多识广,此时也都按捺不住,都或明或暗地打量起扈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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