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若有若无呼出的热气,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梁晚风不禁心跳加速,只觉得女孩的双唇看起来格外柔软,鬼使神差地想要凑过去。
快要碰到时,忽地吹来一阵凉风,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声音让梁晚风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独自走到一边反复检讨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不耻。
整理完躁动的思绪,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背起女孩打算送对方回家。
回去的路途中,梁晚吟靠在小徒弟背上,闻到他身上独有的药草香,慢慢恢复几分意识,嗫嚅着开口:“小风,我们这是去哪?”
“带你回房间,阿姐你喝醉了。”
梁晚吟应声说哦,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回忆起刚才的美酒无意识地吧唧嘴,时而发出轻轻的哼声,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少年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女孩的睡颜,嘴角微微上扬,将脚步刻意放缓,以免打扰对方的梦乡。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只盼着可以和对方多呆一会。
半个时辰过后,两人回到住所,刚走进门口,梁晚风突然停在原地。
院子里晾晒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很是扎眼,他认出那是李子夜的外衫。
顿时有点五味杂陈,他驻足良久,一个念头反复出现在脑海中。
梁晚风想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阿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晚吟睁开眼睛,没有多犹豫,笑着回答道:“有啊,你,药谷的人,还有镖局的大伙,我都很喜欢。”
面对这斩荆截铁的回答,梁晚风并不开心,反而异常失落,因为女孩把他跟其他人放在一起,说明自己并不特别。
却唯独落了那个人,他咬了咬牙继续问道。
“那李子夜呢?”
这一次女孩犹豫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她仍旧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茫然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梁晚风见此心不由得凉了半截,有些事不用挑明也很显而易见了,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随后他走进里屋,将女孩放到床上,细心地替她捻好被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夜幕渐深,隐秘的树林里,一只军队正原地休整,等明日清晨再出发。
为了不引起过多的关注,李子夜他们选择抄小路回军营。
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偶尔有捣乱的也被直接收拾了。
李子夜坐在篝火旁,看着火苗发呆,手不自觉地抚上嘴唇,那时的缠绵直到今日仍旧令人心跳不止。
王景泰起夜回来看到这一幕,出于不解他悄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暗中观察。
自从山寨那件事后,自家兄弟就跟抽了魂似的老是呆呆的,每每问起对方缘由,也总是支支吾吾地被搪塞过去。
就在王景泰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突然感觉肩上被什么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回过头来发现是左邱明,顿时有些无语。
“我去,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左邱明在他旁边蹲下,面无表情地反驳:“是你看得太入神了,没发现我。”紧接着反问对方为什么要躲起来。
王景泰一反常态十分严肃地回答道:“你说我们要不带子夜去看看大夫吧,我严重怀疑他在那山洞受了重伤,尤其是脑袋,你看看都傻成什么样了!”
左邱明闻言难得的没有回怼,反而认真思考起来,因为他也觉得对方最近是不太正常,除了发呆还会时不时的傻笑。
正沉浸在甜蜜里的李子夜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兄弟们已经把他当成傻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到一个城镇,王景泰他们就拼命把他往医馆拉,这让李子夜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再三向两人保证自己没有半点问题,可他俩说什么都不信,还指责其受伤也不说,不讲义气。
出于保护梁晚吟声誉的考虑,李子夜断然不会将那天的事往外说,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他去了医馆。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其余两人皆是不敢置信,连忙说肯定是这家医术不行,气得大夫把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恐自己的兄弟们再惹出什么事端,李子夜答应回到军营会让军医再诊治一遍,军医的医术在军中皆是有目共睹,王景泰他们这才消停作罢。
军队行进了七天七夜后,终于顺利到达军营。
士兵们听闻他们凯旋,纷纷跑出来迎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李子夜飞身下马,来到萧重山面前,双手抱拳郑重行礼。
“禀告将军,吾幸不辱命,将蛮夷异族尽数擒获,为首的特木尔也已伏法。”
萧重山听完赶忙将人扶起,直夸对方领军有功,并准备不日就向皇帝奏明他的功绩,好好嘉赏他。
两人随后一同走入军帐准备商议下一步的规划。
“子夜,此次一行你定是受了不少苦,特木尔这种奸诈小人肯定使了许多阴损毒招来对付你。”
尽管少年现在看起来并无大碍,但萧重山总觉得他在逞强,眼中满是心疼。
“将军勿要担心,我虽受了点伤,但早已痊愈,只是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您汇报。”
紧接着李子夜将同心蛊一事告知对方,萧重山听完脸色大变,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他不敢想若真让特木尔造成这样一只军队,自己这边能抵挡多久。
李子夜看出对方的忧虑,赶忙安慰此事已了,无需再担忧,然后转移话题说起岩山采石场。
“特木尔临死前还想拿此事来要挟我,殊不知我们早已暗中将孙大人一家救出。”
萧重山手背于身后,接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此人的确是有谋略,竟能设计使孙运章落入圈套,要知道对方的品性是群臣公认的谨慎细微,还身居要职掌管皇家宝库,若失了他对于江山社稷来说无疑是重创。”
两人原本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可突然一个小兵着急忙慌地闯入军帐。
“将军,大事不好了,您快去军医那看看吧!”
李子夜和萧重山交换了一个眼神,赶忙往事发地跑去。
到那发现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混乱,几个像丧尸般的蛮夷正疯狂撕咬着一个士兵,士兵看样子已经毫无生息,地上有很多残肢断臂,场面非常血腥。
萧重山抓住旁边一人,询问对方事情发展经过。
幸存者哆哆嗦嗦地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与他听:“禀告将军,我们原本是要将那些蛮夷押入大牢的,可不曾想他们忽然发狂开始攻击我们,凡是被咬到的都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
话音刚落,那些蛮夷忽地朝这边袭来,李子夜赶忙上前去挡,他寻来一根粗绳像捆那些死士一样将他们捆在一起。
随后组织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清点伤员,将伤员分别隔离以防病变继续伤人,最后安排剩下的士兵将战场打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跟随薛重山找到军医刘方远一同商量对策。
营帐内,三人的表情都异常凝重,刘方远根据诊断判定几人是身中蚀智虫的毒。
蚀智虫长得很小,可以寄宿在身体的任何部位,体内含有致幻的毒素,会使人癫狂失去理智,变成好喜人肉的怪物。
李子夜听完对方的解答,判定这是特木尔留的后手,让被俘的蛮夷进入本方军营后就释放这种虫子,以此感染所有的士兵。
但紧接着刘方远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听他说:“恐怕此事不单单是因为那个蛮夷,还有可能牵连皇室。据我所知五皇子的生母是位苗疆女子,此毒便是她所创的,后来因为这毒太过阴狠,所以被永远地封禁在皇宫密室,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在此,除非……”
“除非有皇室的人与蛮夷勾结,然后将毒泄露出去,因为那密室只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才能进去。”薛重山接过话茬,将对方未说完的猜测补充完整。
话毕,营帐内的气氛比起刚才更加沉重了,他们从未想过此事竟会如此严重,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自身性命都难保。
几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就在这时李子夜忽然想起那些中毒的士兵,便询问军医他们是否还有救治的希望。
刘方远先是点了点头,随后面露难色。
“有是有,但我的医术还不够火候,如果能请到药谷谷主就好了,他一定可以解毒,只是那人性情古怪,不知是否愿意出山帮忙。”
李子夜闻言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可以,我与那位前辈是故交,我这就书信一封送去药谷。”
“那可太好了,不过子夜你是如何与对方相识的?”
“额……此事说来话长,算是缘分使然吧。”
刘方远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不愿透露太多,便不再追问。
很快这封信便加急送到了曲流殇手里,他拆开信件仔细阅读,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
偶然路过的梁晚吟见对方愁眉不展,以为他遇到什么棘手的疑难杂症,刚想上前询问一番。
忽然看到信件上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她认出那是李子夜曾给她画过的影家标志。
出于好奇,梁晚吟想凑近看看信上的内容,没曾想曲流殇像防贼似的直接把信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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