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很快到来,军队整装待发,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都城的路途。
梁晚吟骑着一头通体雪白的骏马在人群中穿梭,精湛的骑术和矫健的身姿无一例外地让她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纵马来到一辆马车旁边,车内是被勒令强制休息的小徒弟。
坐在里面的梁晚风无事可做,只能无聊地掰手指玩,听到有人叫他,他探出头看到梁晚吟惊喜不已,赶忙向对方请示:“阿姐,我也想骑马,我的伤真的已经好了!”
“休想骗我,刘军医说了你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梁晚吟轻哼一声,显然不会轻易答应。
眼看骑马无望,梁晚风一脸泄气地趴在窗口,嘴里直嘟囔:“我医术比他好多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梁晚吟见对方满脸的郁闷,嘴巴撅得都快能挂个油瓶儿,不禁被逗乐了。
经过十几个日夜兼程,军队终于到达都城的门口。
因为李子夜和萧重山要先去往皇宫复命,梁晚吟姐弟俩便在将军府先做休整等待他们的归来。
皇宫内殿,群臣跪拜,气氛肃穆异常,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龙颜,脑袋不保。
正位之上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方正,是标准的国字脸,高耸的鼻梁宛如绵延不绝的山脉,还有那微薄的嘴唇,眼眸深邃异常,眼尾处还有一颗朱砂痣,黑玉般的瞳孔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皇帝宇龙泽两边各坐着一个绝色美人,他大手一揽将她们都抱在怀里,三人的笑声在安静的宫殿内显得尤为刺耳。
皇位上的画风与群臣兢兢战战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过去许久,宇龙泽玩累了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有事要做,然后眼神示意太监赵欢去宣人进殿,赵欢点头如捣蒜,赶忙朝着外头大喊:
“宣铁骑军将军萧重山,副将领李子夜进殿。”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与在军营不同的是,萧重山他们今日穿的是官服,但走路气势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带着股杀气。
“微臣……”
“爱卿无须多礼,快起来快起来!”
萧重山刚跪下行礼,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皇帝直接打断。
他嘴唇微抿,没有多言直接站到旁边,显然对宇龙泽这种不合常规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
宇龙泽摸了摸美人的脸蛋,张口接过对方投喂的葡萄,继而才开口。
“爱卿剿灭蛮夷着实是劳苦功高,朕定要好好赏你才是,还有子夜,你也是功不可没,重山都与我说了,特木尔就是你亲手斩杀的。”
李子夜走上前鞠躬行礼,认真地说道:“回陛下,子夜不敢妄自揽功,此次能抓到特木尔,主要靠的是全体将士齐心协力。”
宇龙泽闻言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开口:“子夜莫要如此过谦,你的才能朕心里有数,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传令下去明日设宴犒赏三军,让这宫里也好好热闹热闹。”
“子夜代将士们多谢陛下恩典。”李子夜说完安静地退了回去。
接下来太监赵欢拿出预备好的圣旨朗声宣读给萧重山他们的嘉奖,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千亩良田宅邸,让在场的人都羡慕眼红。
圣旨宣读完毕后,宇龙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摆了摆手说道:“众爱卿若无本启奏,那就退朝吧,朕乏了。”
群臣闻言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获大赦般赶忙告退,直奔宫殿门外。
萧重山和李子夜随众人离开后,走了一段距离与他们分道扬镳,闪身去往皇宫内的偏殿,在那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让人意外的是刚刚还说要睡觉的宇龙泽竟直接从屏风内走了出来,他慢慢悠悠地坐到主位上,抬眼望向两人,仅仅只是一眼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说吧,那蚀智虫是怎么回事?”
萧重山走上前将事情发生原委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对方,包括怀疑蛊毒与皇室有关这个猜测。
两人屏息等待着宇龙泽发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人倍感煎熬。
宇龙泽拿起旁边一个物件把玩,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事既然可能与皇室有关,后面的调查必然是要秘密进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们吧。”相比于两人的严阵以待,宇龙泽的状态更像是来玩的,走个过场。
萧重山他们应声接下,本想说完正事就此离开,没想到没走几步就又被叫住。
“两位爱卿,别急着走啊。”宇龙泽从位子站起来到他们身边。
“陛下,还有何吩咐?”萧重山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下一秒,宇龙泽径直走向李子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起对方年方几何。
李子夜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作答:“回陛下,臣今年刚满二十五岁。”
宇龙泽问完话扭过头来看向萧重山。
“重山,我记得你这个年纪,女儿都满院跑了吧。”
“额……对。”忽然被点到名的萧重山愣了愣,一时有些结巴。
听到这话,李子夜立马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果不其然下一秒宇龙泽就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子夜,我有个女儿叫宇兰卿特别漂亮,我把她许配给你好不好?”
宇龙泽一把揽过李子夜的肩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
但李子夜很清楚这绝不是简单的结亲,而且他已经有了心悦之人,怎可答应,便委婉地拒绝了。
“回陛下,臣自知平庸愚钝,怕是配不上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
“朕就觉得你很好,你这意思是说朕的眼光差吗?”宇龙泽微挑右眉,语气与刚才截然相反,带着怒意,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子夜听后不卑不亢地作出应答:“臣绝无此意,只是臣已经有了妻子,让公主嫁给我,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宇龙泽手托着下巴在殿内来回踱步,边走边说道:“那青山村的人不是早就被蛮夷残杀殆尽了吗?你那妻子还活着?”
“臣不知,但臣愿意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回来。”
“好一个痴情男儿啊,算了,这亲事就此作罢吧。”宇龙泽说完这话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我听说药谷的弟子现在在你们将军府上,还有那个小姑娘,明日的宴席把他们一并叫来,蚀智虫能解他们的功劳最大不是吗?”
听到这话,两人皆是一惊,特别是李子夜,一向冷静的他也不由得头冒冷汗。
关于梁晚吟他们,萧重山在此之前从未向宇龙泽提起过,刚才说起解毒也说的是军医所为。
宇龙泽看见他们脸色大变,轻笑安慰:“这么紧张做甚,放松点。”
但很显然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抚慰人心的作用。
两人浑浑噩噩地起身告退,然后回到马车内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后面还是李子夜率先开口:“陛下到底在我们身边安排了多少眼线,竟能知道得如此事无巨细。”
萧重山闻言苦笑,“你不如数一数我们真正的人有多少,这样可能还更快点。”
一段对话过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萧重山转过头来看见李子夜忧心忡忡的样子,深叹一口气后开口道:“别想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帝王心自古都是多疑的,只要兵权在我们这一日,即使立下再多的功劳,他也会觉得我们是他皇位的威胁。”
李子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在担心这个,而是担心明日的宴会,他深知陛下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突然要招小堇他们入宫的,背后肯定有什么用意。
但此时在这盲目猜想显然是得不出答案的,一切谜底还是得等到明日宴会才能揭晓。
两人怀揣着重重心事回到将军府,一进门就发现府内热闹非凡。
梁晚吟正带着众家仆在庭院里一起放烟花,欢声笑语响彻了整个院子。
许是被他们的快乐给感染了,李子夜他们的心情也放松许多,没有刚才那般紧绷。
两人走向人群,一开始还未曾有人发现他们靠近,后来一个侍女回过头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响惊动了其他人,家仆们见此纷纷放下手里的烟花,低着头不敢做声。
虽然萧重山平日里并不会随意打骂奴仆,但因为是将军,所以府中也很纪律严明,玩乐什么的是严令禁止的。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低沉,梁晚吟站出来向萧重山解释是自己觉得无聊,硬拉着所有人放烟花的,希望将军不要怪罪于他们。
萧重山摆了摆手说:“不要紧,今日便破例一次,放开玩吧。”
众人闻言瞬间激动起来,消失的欢乐声又重新回到院子。
梁晚吟将烟花交给旁边的一个侍女,然后示意李子夜跟自己来。
两人来到一个小亭子,里面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小玩意,都是梁晚吟白天带着小徒弟去街上玩耍时兴起买的。
她兴致勃勃地一个个拿起来介绍,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坐在旁边的李子夜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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