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还有场舞会, 你知道这场舞会性质的。”老人面色平静。
这场舞会奥姆已经参加过一次。
是在他上一次继任的时候。
舞会需要带上自己认定的伴侣,虽然拥有未婚妻,但当时他并不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所以他并没有带上湄拉一起参加。
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感情。
在得知未婚妻背叛自己时, 他产生的情绪甚至还没有因为维科批判自己时的波动起伏大。
只不过这一次。
奥姆看向身边的少年,他拥有了伴侣人选。
“礼服我会通知你准备的。”长发青年随意朝着维科点头, 视线并没有和老人相交, “我们先走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刚刚在潜艇中时出现的脆弱情绪,眼神冷漠的像是被冰封住的金子。
西塞尔能看出奥姆现在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他朝着老人点头, 跟在青年身后主动岔开话题。
被各种斑斓珊瑚植物环绕的王座被二人远远抛在身后。
“我睡哪儿?”少年试图让对方变得轻松点,“或者说……海底有床吗, 人鱼王子?”
绷直的唇角渐渐放松, 奥姆神情舒缓顺着他的意思编瞎话:“只有给人鱼睡的大贝壳, 要去试试吗?”
看着二人相携离开,维科站在王宫大殿中沉默停留。
在重新上位后, 没有将自己停职,已经是对方在顾及旧情。
对于他的态度, 老人完全能够理解。
想到对方看着身边少年的眼神, 侍奉过三代国王的朝臣维科转身。
之前设计的女式礼服得舍弃改为男式了。
耳鳍不受控制的冒出, 少年甚至觉得自己的鱼尾在蠢蠢欲动。
走出王宫大殿,西塞尔看着望不到边际的海水, 手搭上了青年的肩膀。
奥姆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他:“怎么了?”
“我们来比比谁游的更快?”少年眼中只有跃跃欲试,他游到长发青年身前提议,“用鱼尾比。”
“你确定?”青年挑眉,“在亚特兰蒂斯可从来没人能游过我。”
少年理所当然的点头。
既然是比试, 那当然得有点彩头。
“有什么赌注吗?”奥姆朝他靠近, 两人脑袋之间只剩下两拳的距离。
“不管我们中间是谁赢了, 对方都得答应自己的一个要求。”青年想到舞会,提前给他下套。
西塞尔沉吟片刻。
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但是只要能比,答应一个要求而已,那又有什么呢?
反正两个人是朋友,对方不会提出特别过分的事情。
“好。”他点头答应。
穿过一个鲜红色珊瑚丛。
两条近乎完全相同的淡金色鱼尾在海水中停止摆动,尾鳍像是柔软薄纱相互触碰又分离。
奥姆领着他事先熟悉一遍规划出的路线。
“记住路了吗?”长发青年眼中带着询问。
西塞尔点头。
被青年找来的吹哨人站在二人身旁开始倒计时。
不明材质的哨子被吹响。
两道离弦金箭从起点冲出。
海水被鱼尾拨开留下白色尾迹,他和奥姆同时转向。
身体倍被海水冲刷,是一种肆无忌惮遨游于天地间的畅快淋漓。
明明还在比试,却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青年在笑。
这个笑容肆意轻松,和对方以往在自己面前的笑容都不一样,像是打开了什么沉重的枷锁。
这种状态下的对方,魅力几乎翻倍。
西塞尔忍不住也跟着弯起唇角。
终点近在眼前。
自己落后奥姆两个身位,在已经尽了全力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反超。
最后还是遗憾落败。
他有点累,淡金色鱼尾下意识缠住对方的尾巴借力,让自己有个支点用来休息。
因为这个姿势,他几乎是半趴在青年肩头:“你的要求是什么?”
“陪我参加舞会,跳结尾的最后一支舞。”奥姆偏头看着他,“我没什么可以找的舞伴,所以只能找你了。”
两人距离太过接近,他说话时唇瓣几乎快要碰到少年的脸颊。
舞会?
维科说的那个?
“……可是我不会跳舞。”西塞尔迟疑的回答,“还有,我要跳女步?”
“我会教你的,还有一个晚上,来得及,很简单的。”奥姆将人从肩膀上捞下来和他对视,两人的尾巴就此分开。
答应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少年没再多问。
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在海里居住需要洗澡吗?
西塞尔感觉自己似乎在流汗。
但汗珠在冒出体表之后便被海水带走,身体因为海水的温度,又觉得有些冷。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对方的体温高于自己,他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汲取暖意。
青年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前进或者是后退。
几乎不需要他自己再去记忆舞步。
最后的结束动作。
奥姆一条手臂揽住少年劲瘦腰身停下。
在海底,关于时间的感知会逐渐模糊。
“现在是晚上九点?”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
“十点。”青年望向自己臂弯中的西塞尔,手中用力带着人站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在亚瑟·库瑞掌权期间,属于国王的房间并没有人入住。
对方更偏好待在岸上。
所以不论是国王寝居还是隔壁的屋子都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只有打扫之人会进入。
出于私心,奥姆将人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两间屋子的布局近乎完全相同,那是属于亚特兰蒂斯王后的房间。
亚特兰蒂斯的装修风格更偏向于简洁,带着些科幻。
床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贝壳,而是不明材质制成的水床,似乎有控温功能,正源源不断散发着热度。
床边挂着两套礼服,也是他没见过的材质。
“好好休息。”奥姆出声叮嘱少年,“我明天早上来喊你观礼,记得换上那套淡蓝色的。”
西塞尔点头,看着青年关门离开。
装着黑猫的圆形舱可以由它自己来操控,他放开了权限。
舱体在房间内四处滚动,一时间大猫有些晕头转向,最后放弃挣扎的躺平,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少年忍不住闷笑出声。
艾瑞克刚来就看见西塞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笑什么?”他试图站起身,却又因为强烈的眩晕感趴下。
眼前的房间好像在旋转。
他来的不是时候。
忍受不适的同时青年观察四周:“你这是在海底?”
“对。”西塞尔点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艾瑞克很快就摸清楚了舱体的控制方式,他是因为厌恶了枪火和硝烟来寻找平静的。
青年最近在找线索,希望能以一种比较快速的方法回归瓦坎达并且取得权利。
但今天没有获得平静,头脑中的晕眩感还在继续,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少年提出告别:“我下次再来。”
对方看错了方向。
西塞尔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努力忍笑:“好,下次见。”
继任仪式开启的很早。
他是被奥姆从床铺中挖起来的。
“该起床了。”青年看着对方在枕头上磨蹭,出言试图唤醒他。
几乎是梦游一样换上礼服,少年打了个哈欠跟在对方身后。
在宫殿中游出一段路他才恢复清醒。
两个人并肩,身后跟着两列侍卫队。
“观礼的话,我应该站在哪里?”西塞尔回想自己昨天观察到的流程,发现其实并没有所谓的观礼站位。
只有留给臣民站着的平台。
奥姆带着他拐弯,在守卫打开宫殿大厅的门前回答了少年:“一直跟在我身边。”
大厅内的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和青年,并且弯腰行礼。
西塞尔因为厅内人的打量视线僵住。
他觉得……
这个站位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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