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已经离开蔓越莓街区的范围。
黑发少年站在一家花房里垂眸。
这家店看上去有些破旧, 但售卖的花状态都良好。
门口边的墙角放着原色扇形柜子，上方是正在播放消息的电视。
木质的架子上摆放着一盆盆颜色各异的鲜花。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室内，在各色花瓣上跃动。
青绿色植茎在土壤里扎根, 吸取营养供枝头的宝藏们。
他的目光落在一盆月季上, 几颗花苞还未绽放。
盆栽月季很难养, 但眼前的这一株，从枝到叶都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杰森知道这种花名为白雪山。
因为它开出的花白的像雪。
他伸出手, 带着小心翼翼和珍视轻轻碰了下其中的一棵花苞。
“想买花吗？”年迈的店主推门进来, 风铃碰撞的声音灵动。
这是位面色和蔼的老妇人，头发已经变成全白，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 侧边别着一枝已经枯萎的干花。
身上穿着短外套和黑白格纹半裙, 身材有些矮小，手上还沾着些新鲜的泥土。
杰森转过头和她对视, 然后缓慢的摇头拒绝。
“我不适合养花。”他说。
自己的生活充斥着暴力, 硝烟, 更别提分出精力去养一盆娇贵的花。
更何况，少年的目光转向花苞沉默的想，它不适合哥谭。
这家花房从父辈从父辈开始延续到现在将近百年，老妇人从出生起就待在花店里，看过形形色色无数客人。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她笑眯眯的看着年轻的客人，“你有一双很温柔的手与善良的内心。”
温柔？
善良？
杰森面色古怪的同时，有些别扭的反驳：“你在说一个天天打架斗殴, 满脑子干掉彻底敌人的人温柔善良？”
黑发少年的眉梢扬起, 将自己的生活简化着说了出来。
老妇人擦去手上的泥土。
“一个人触碰花苞的姿态可不会骗人。”她轻巧的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用抹布擦落了灰的柜台和架子, “如果你使用暴力, 那这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
或许阳光与鲜花的环境太蛊人, 也或许是老妇人周身围绕的祥和能够融化人身上的棱角。
杰森跟在她身后，说出了自己心中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困惑。
“我玩了一个游戏，里面的都市充斥着犯罪与暴力，在官方无法起作用，并且罪犯经常越狱继续犯罪的情况下。”
“玩家的目标是拯救这座城市，摆在玩家面前的，一共有两个选择。”
“坚守法律底线将人抓起来扭送监狱，或者遵从本心直接以暴制暴。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够再更改。”
“哪一项才是更好以及更正确的？”
杰森将选择权交给了这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普通人，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老妇人的答案有很大可能性影响杰森的选择。
他在等回答的这几秒里其实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
将脏了的抹布丢进水中揉捏拧干，老妇人慢条斯理的回答了少年的困惑。
“这两个选项没有好坏和对错之分。只要这位玩家的立场和本心不变，那不管选择哪一项，都没有问题。”
纠结了很久的问题，突然就有了决断。
立场和本心。
他的立场，是永远站在弱者那一边。
杰森将还未开花的白雪山盆栽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多少钱？”他问。
老妇人看了眼他手中的盆栽，笑着用花语回答：“免费，希望永恒的爱能够让你永远善良。”
杰森抱着盆栽准备走出花房，但电视里传出的插播新闻让他的脚步停下。
“又是外星生物降临纽约？”戴上老花眼镜的老妇人叹了口气。
杰森将花放在了柜台上。
“我过会再来取走它。”黑发少年丢下这句话后，迈步跑出了花房。
快的像一道清风。
风铃声动，又一位客人走进花房，她一眼就看中了柜台上的白雪山，指着问：“这盆多少钱？”
老妇人织着毛衣摇头：“这盆不卖。”
…
西塞尔用酒在地面上清出了一块没有尖利玻璃的区域，然后和布鲁斯一起从吊灯上跃下。
酒香和餐厅里那种还未散去的来自怪物身上腥臭气融合。
堪称生化武器。
猫的鼻子本就敏感，西塞尔一脸空白的站了几秒，黑色猫耳带着自闭的情绪伏在帽子下。
‘有什么办法能屏蔽这些刺激气味吗？’他回神之后询问系统。
尼克斯表示爱莫能助：【并没有，一旦这些技能归你，系统就不再拥有对此进行调整的权利。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能够给宿主安全感的一环。】
西塞尔没再问系统。
原本消失的声音回归后，他听见了后厨中还有人存活。
少年强行忽略胃中的翻腾朝着布鲁斯开口：“我去后厨看看那些幸存者。”
顺便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呼吸的空气不那么恶臭。
见对方点头，西塞尔闭气穿过那扇被破坏了的安全门。
他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脚步。
很快就有人从藏身之地走了出来。
出乎西塞尔意料的是，这里的七八位员工全员存活。
“这里是不是已经安全了？”之前招待他们的侍者大着胆子提问。
被工作人员们注视着的少年摇头：“虽然怪物已经退出餐厅，但无法确定它现在在哪里，极有可能还在附近，不要乱跑。”
西塞尔在叮嘱之后转身在储存食材的地方取出了一颗橙子才离开后厨。
被剥下的橙子皮在鼻前散发清香，他的生理反应在转瞬间就平复了下去。
布鲁斯站在被破坏了的餐厅边缘往外看。
道路中间血流成河。
幸存者们躲在各式商店的遮掩物后，脸上的惊恐并没有消失。
他和一个幸存者对上了视线，对方张着嘴试图提醒什么。
怪物，在，楼顶。
布鲁斯读懂了对方的唇语。
有碎玻璃从高处落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块区域再次回归默片状态。
金发少年回到了一片狼藉的用餐区域，意识到声音再次消失之后，他站在男人身边用手语比划问：它在哪？
布鲁斯的手指向上方。
西塞尔下意识抬头，试图透过天花板看见那只怪物。
有粉尘扑簌簌往下掉。
在避开那些灰尘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丝裂缝。
少年拽了拽男人的衣袖，示意对方看向那条还在扩大的裂隙。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能离开餐厅范围，餐厅外属于怪物的攻击范围。
建筑物有崩塌迹象。
不可以坐以待毙。
这家餐厅里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
布鲁斯的思绪飞转。
默片的世界是枯燥寂静的。
跟在西塞尔身后来到用餐区域的人们用纸和笔交流，然后看着一片平静的街区逐渐焦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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