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的效果很好,身上的新伤旧伤经过药膏的涂抹,那股刺痛的感觉已经几不可见。
赵年年再次醒来,外面天色正好。
清竹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副轮椅出来,推着赵年年到了院子,晒晒太阳。
许久未见阳光,这会儿沐浴在温暖的秋阳之下,赵年年竟然生出了一股幸福感。
小院落虽然平时没人住,但是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洒扫,干净整洁。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儿争相开放,花团锦簇看起来热热闹闹的。
清竹一边推着赵年年从小径往深处走,一边不住地感慨。
“屋子里待久了人都要发霉了,小姐大病初愈,就该多出来晒晒太阳才有精神!”
赵年年手指无意识地在轮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趁着这会儿清醒,若有所思。
脑子里好似又多了点零碎的记忆,却看得不甚分明。
唯有三不知是司奇,记忆里八分明朗。
记忆中的司奇,好像应该是一个人的样子才对。嘴臭又欠扁。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成了她绑定的系统。
手腕上还带着上个世界的镯子,冰冰凉凉的,偶尔撞到轮椅扶手上,叮叮当当地响。
“三不知,在就吱一声。”
这都好几天了,三不知一直没有动静,让赵年年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
虽然这个系统废物了点儿,话多了点儿,但是好歹是她套话的小工具,真要不说话不吐槽了,她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了。
良久。
【吱。】
赵年年:“…………”
额头划过三道黑线。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好了。”
三不知很委屈,【宿主,不是你让我吱的嘛!】
还吱错了呗……
懒得打嘴仗,赵年年直截了当:“你为什么会从一个人变成一个统啊?”
【你才是桶呢,你全家都是桶!】
三不知直接炸毛了,等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此统非彼桶。
【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
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又说漏嘴,三不知话音戛然而止,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哦~~~我家那个啊。”赵年年拉长了语调,带着轻浅笑意。
“我已经记起来了呢,司奇。”
短短一句话,让三不知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脸警惕。
“不可能的!他说了你永远不会知道的,你又想骗我!”
赵年年手指又叩了叩,漫不经心,“我已经遇见两个碎片了,司乖乖,你忘了吗?”
熟悉的称谓让三不知下意识地抖了抖。
乖乖,连这个绰号都想起来了,难不成真的没有封印好?
那位神不是说过,除非走完最后一个小世界,否则的话,赵年年永远不可能会记起他是谁吗?
“嗯,好像我又知道了点不得了的事儿了。”
三不知:【!!!】
居然,居然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三不知整个统都不太好了。
完了完了……
赵年年眉毛挑了挑,三不知还真是,笨得可爱。
心里想的,就这么碎碎念出来了,真是,给了她一个小惊喜呢。
走到最后一个小世界,才能知道碎片拼凑的那个人是谁吗?
捻了捻指腹,赵年年低下了头。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掩盖住了她所有的想法。
“小哑巴。”
冷冽的声音骤然在耳旁出现,赵年年吓了一跳。
再抬眼,整个人已经被笼罩在了一层阴影当中,面前站着的,不是一身冷漠的路峙又是谁。
刚刚才从皇宫回来,本想回督主府,却无意识地来了将军府。
路峙的心情称不上美好,却在见到花园里面低头思考的赵年年之后,奇异般地平静了下来。眼下的泪痣在平静的眼神下有几分妖冶,与赵年年碎片记忆中的那一枚泪痣渐渐重叠。
赵年年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地覆上了那泪痣。
指腹微暖,仿佛透过泪痣灼伤了路峙冰冷的心。
“真好看。”赵年年喃喃低语。
眼眸,耳垂,泪痣。
下一个世界的碎片,又会是什么呢?
路峙被她的动作略微怔愣了片刻,下一秒,径直握住了她的手腕儿。
手腕纤细无比,仿佛只要他略微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不怕我?”
世人皆知,大盛朝的九千岁嗜血无情,最是习惯阴险手段,擅长取人性命。
人们对他只有惧怕,仿佛他是深渊异兽。
就连那颗泪痣,也是恶鬼的象征。
唯有面前这个小哑巴,会睁着一双清澈又迷离的眼眸,触摸他的泪痣,无言出声,夸他泪痣好看。
路峙冰冷的心好像咔嚓一声,碎了一个小口子,钻进了一丝暖。
赵年年抬眸,浅浅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是路峙病态白皙的脸。
真好看啊。
可惜是个太监。
赵年年有些惋惜。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吃到嘴里,好可惜。
“你会杀我吗?”赵年年瑟缩地缩了缩肩膀,眼底带着丝丝缕缕的怜。
知晓自家宿主内心想法的三不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除了颜色废料,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吗?!
想到上个小世界,自己被充公的那本妖精打架图画书,三不知就气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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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峙笑了,飞快地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会吗?
手松开了赵年年的手腕儿,缓缓地覆上了她白嫩修长的脖颈。
仍旧是那种脆弱的纤细,带着触目惊心的伤,仍旧是那种一捏即毁的脆弱。
路峙眼神暗了暗。
这是在比划怎么折断她的脖子吗?赵年年疯狂吐槽。
这个路峙的手太冰了,跟死人似的,冰得她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明明是沐浴在阳光底下,却心生胆寒。
清竹又惊又怕,生怕督主因为被冒犯而生气,真要了赵年年的命,慌地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
啪叽。
赵年年迎着路峙的手,直接仰着脖子,对着那泪痣亲了一口。
末了,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嗯,香香的。
路峙整个人都愣住了。似对赵年年这般动作有些震惊。
下一秒,松开了抚摸着她脖颈的手,笑了。
“看来,还是个胆子大的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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