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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个子很高,肩膀比寻常人宽了寸许,倾身压过来,气势骇人。林青青忘了呼吸,忍着推搡他的冲动,“怎么,还想打我?”
叶舒擒着她的视线一松,火气荡然无存。
嘴角僵了两下,他脚一踢马腹,终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马走的有多慢,他就有多僵硬,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撒在她头脸上,像是冷冷的外表下,似乎也没那么平静。
林青青实在不想看他,撇过头,“我要坐后面。”
叶舒垂下眼,看到她厌烦的表情,忽然明白叶景天说摆弄不了她是什么意思。
停下马,一只手揽住她腰,扭身把她移到后面。嗖——一支响箭,从林青青的坐过的位置飞过去。
林青青和叶舒心里一凛,愣住的视线对上,顷刻间,还在移动中的林青青狠狠撞在马身上。
下一秒,叶舒拽她回原位。一手拉缰,一手将她摁怀里,踢马朝前跑。
又有人来杀她来了。
那些飞箭防不胜防,要不是换座的话……
林青青扒开叶舒手臂,看到被月光照的亮堂的屋顶上,黑衣人紧随不舍。
两路的屋顶上都有。
瓦房被他们踩的哗哗响,混着哒哒的马蹄声,林青青的心不可抑制的生出恐惧,乱蹦起来。
扭回头朝前一看,她小手紧紧揪住叶舒,“去岔路。”
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叶舒看见了,只这是条直街,屋影把路都掩了,看不到岔口。
“快——”
前后夹击的黑衣人碰了头,左边数十,右边数十,一齐举弩对准他们。
天罗地网的寒光,须臾间,破空而来。
叶舒马速未减,手臂死死勒着林青青的腰,带她朝左一倾,顺势蹬在马身上,撞进路边商铺。
他们抽身的瞬间,马儿被扎成马蜂窝。
叶舒直到撞上商铺内的桌椅才堪堪停下来。
他有意肩背着地,就是怕撞伤她。
“林青青?”他先检查趴在怀里的人。
箭矢成天罗地网之势飞过来时,林青青的时间就静止了。
她以为必死无疑,放大的瞳仁内全是叶舒凌厉的脸。
“快走…”
屋外都是人从高处跳下来的声音。
叶舒面朝这街,比听的更清楚,黑瞳里映着那群黑衣人。
日复一日的习武,让他无需思考就能做出最快反应。
把林青青推开。
另一波人破门而出。前后夹击在室内,人数和天然的优势让黑衣人都愣了下。为首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叶舒从宫里出来,身上没有半点兵器,孤身一个。
二十个人一齐上。
没有任何花招,迟疑,一刀一剑都砍向叶舒。
这么黑,那么多人围着他,他只身扑向南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啊——”林青青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她炼金阵已经画好了。
在坚持一下。
一定要在坚持一下。
轰。
阵前数十米全部塌陷。
她踩着松软的土,跌跌撞撞朝叶舒的方向走。
他只剩一个头了。
林青青跪在地上扒他,“别怕,你别怕,我救你,我救你。”
“叶舒……”
她眼泪撒出来,不敢看手下湿漉漉的是什么。
“老大……”地陷下去时,叶舒磕了脑袋,已经说不出话,想擦擦她脸上的眼泪,也做不到。
“老大…”
太久太久没这么叫过她,叶舒努力凝神,轻轻蹭蹭她,“不要在我坟前哭啊。”
那天她在天魁墓前哭,他听了真难受。
“你多去看我吧,”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以后别说我坏话了,”这些话他以前生气,总说不出口,现在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们和好吧?”
“以后,你说我,我也不生气。”
“不,不骂我是傻子,就行。”
“我都知道……好多人心里,都嫌弃我。都想,捉弄我。”
“老大……”
扒出他半截身子,林青青在头发里摸到一根簪子,把尖的那头摁在手心儿里划。
感受不到一点儿疼痛,她只怕画的不够清楚。
画毕,双手朝地上一摁。
“好了,”她慌里慌张拖了叶舒,从地下走。
拖拽和叶舒的血一直沿着地留下痕迹。
林青青一边拖一边哭。
怕他死,怕他跟天魁一样,怕自己谁也救不了。
她混沌的脑子分辨不出一丝方向,只是一直朝走,一直朝前走。
叶舒很久没有在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准你死,”林青青改用两只手拖他,“这次我一定可以救你。你死不了。”
“我一定可以。”
她发誓。
拽着叶舒朝上拖,出了地底,把他平摆在地上。
他血人一样,身上剑伤,刀伤,贯穿伤,狰狞的伤中,林青青看不出来那个最严重。
这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后院。
捡起地上的土朝墙上扔,没激起什么动静。
林青青放下心,从叶舒身上摸出火,找了东西引燃。
有了火,她对着伤一点一点看。
还是那句话,炼金术有限制,不能炼制活物,但只要清楚人体血肉的组成成分,就能进行理解合成。
天魁那时,她只是有想法,天魁死了,她才有过研究。
人体无非就是蛋白质、脂类、有机物,无机物那些。
“相信我,”林青青重新在手心儿里刻了炼金阵,将手放进叶舒腹部,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一定行。”
“啊——”
濒死状态的人,凄厉的惨叫贯穿夜空,不受控制的抽搐。
林青青不怕。
她只要他意识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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