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太子抱回小乾儿的时候,日已上了三竿,洛婉刚刚睡醒过來,昨晚之事,还在她眼前一幕接一幕的反复重放,

    她含泪抱着怀中的小儿,心中升起了无恨的慨叹:“云,”

    她重未这样真真切切的唤过慕容云的单字,这一声叫出,让慕容云心中一沉:“婉儿,我们的孩子,眼睛象我,不大,但是这不嘴和眉毛与你同出一辙,太后和父皇喜欢的不得了,我抱了回來,他们送至少宫中路百余丈外呢,”

    “云,终归是我无福与他共处,如果因为而夺了他的爷孙,祖孙之情,我何颜以对,因为让你不孝,便是我的不仁,让你不慈,便是我的不义,舍了吧,”

    “舍了,舍了什么,”太子问她,

    “舍了我吧,我重入宫來,知道我是你的至爱,知道我心中有你,有此便不枉一生了,不要因为我而让你失了这皇尊,你可知道,你除去我之外,还有母妃之仇,还有万千子民,人怎么如此自私,”洛婉的泪水无声音的滴落在孩子的脸上,可是这个孩子哪里知道她亲母的悲伤,依旧甜美的睡在梦乡之中,

    “你不必如此说,你不知道,母妃如果知道我现在决择的是幸福和痛苦一生,她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太子紧紧的握住洛婉的手,又深情的看了一眼可爱的孩子,转身走了出去,

    入夜时分,九华灯初亮,一队人紧锣密鼓的沿着华图路奔着宫东门急行,

    只相隔数余步,便是一队四列八的带刀禁军,一行人戎装剑亮,如果此景落入正宫的侍卫眼中,必疑之夺宫之队,

    这一行人刚刚走到华图路与龙潜咱的交结口,就听到远处传來的纷杂紧凑的脚步声,夹杂着紧凑兵器,甲胄之音,在这静寂的夜晚格外清晰,行在最前面的太子募的停住了脚步,

    那些脚步也在面前停了下來,墨黑的夜晚里星云骤起的火把在眼前交织相晃,太子身边的侍卫低声喝道:“來者何人,此为太子殿下,不得惊驾,”

    “驾,驾乃皇上之称,就是太子也不应该称之为驾,果不其言,是反心暗生,”太子听得此人正是皇后的内侄:‘马佳子江’,

    太子心中大惊,难道是中了皇后之计,不等太子说话,來人便从腰中摸出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太子认得,这是父皇二万禁军的令牌,不是大敌当年,他不会放出此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出你此行的目的吧,用不着虚心假意,”太子严明而厉声道,

    “奉皇上口谕,如太子真有忤逆之心,直接押入思罪司,削太子位,”身为卫军首领的马佳子江抬着头,用一种无睹万物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太子,

    与此同时,洛婉正坐在屋中,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孩子,看着成包打好的补药、还有缝制好的衣服,一遍的告诉自己,太子一会儿就会回來,

    想想太子的坚毅、想想他的一往情深,她相信,他一定会回來的,

    洛婉低下头來,看着怀中的孩子,那一双眼睛与太子别无不同,明亮透彻,安静沉祥,突然之间,怀中的乾儿‘哇哇’大哭起來,洛婉不明何顾,

    她唤來奶娘,二人轮番哄护,轻喃细语,一直哭到天微微亮起才累的睡了过去,

    洛婉晕沉不稳的站了起來,突然听到了纷杂吵闹的脚步之声,她以为是太子回來了,便急忙走出房外,打开房门放眼望去,一排排的火把來回窜动,

    正在迷惑之时,一个带刀着铠这将走到她的面前:“婉妃,听谕,太子意图谋反,现以拘于思罪司,此时起,婉妃不得踏出此屋半步,顺太子乾交于太后看护,”说完这话,便伸手一挥,后面冲进來四五个带刀侍卫,不由分说的走进屋内,抱起了慕容乾,回手将洛婉推入屋内,连同奶娘一并押了出去,

    ‘咣当’直到殿门重重的关上,洛婉才返回心神,一夜未眠,加上孩子的哭闹,本來就身虚体亏的洛婉乏累不堪,回身走到床前,竟然一个跟头载到床上,昏沉入睡,

    临进入梦乡之时,她喃喃细语:“太子,中了皇后之计,还是太后之计,”

    翌日清晨,

    一阵笛声,声声入耳,由很近的地方传來,可劝劝听去又仿佛远在天际,时而空旷、时而缠绵,象千丝万缕绕于心间,

    洛婉在这悠扬声中,慢慢的转醒过來,头顶是木制的屋棚,转过头去,绿竹环绕,此处仿佛來过,可一时又想之不起,

    感觉一阵香气扑鼻,如花香,又带药味,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刚想说话,可是觉得自己竟然不会张嘴,便躺着不动,此时洛婉明白,她一定不在宫中,那晚,他们抱走了乾儿,又拘禁了太子,然后软禁了自己,她记得当时的她心如麻痛,仿佛一切都直直空空,又仿佛剧痛难忍,唯有沉睡,才会挺过当时,

    她挣扎的坐了起來,地上竟然连鞋子都沒有,她只好赤脚而行,轻轻的推开门來,眼前之院,如皇宫般庞大,但沒其富丽,如皇宫般辉煌,但沒其巍峨,

    她不解的往前走去,一排的石头铺就的小路呈现于眼前,光脚走在上面,硌的生生的疼,但是与失去夫君和爱儿之痛,她竟然浑然无觉,

    路的尽头,进入一个四方齐整的小苑,因为刚刚雨过的原因,小苑的花木更显的翠绿喜人,加上清新的空气,洛婉心中明白,这是宫中沒有的味道,

    一阵微风吹來,竟然带來丝丝的醇洌酒香,这种味道,定是桑落酒无疑,洛婉加快了脚步穿过眼前的构树屏障,一位鹤首老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谭双杯,

    “故人小友,可还记得老夫,”说完此话便转过头來,洛婉抬眼望去,除去南宫,可还有谁,

    在洛婉失神这时,南宫接着说道:“本來是打算与他人共饮,只准备了两个杯子,不知道你可愿意陪老夫喝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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