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沈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田香虽然嘴上强硬,但也不知为何,气势上却还是矮了几分。

    “什么意思?”沈兰青轻笑了一声,“金小姐,刘宗林,老潘,张司令,明明每个人身上都有疑点,王处长是没有看见,还是想故意欺瞒大佐呢?”

    “没……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大佐,您……您可千万别听这姓沈的胡说,卑职是真的没看出来什么呀!”

    “是吗?”直到这时,龙川肥原才将那件顾民章送来的礼物放下,直勾勾地盯着王田香问道,“我问你,你能确定那刘宗林真的是演员吗?据我所知,英国演员都以莎士比亚的戏剧为骄傲,教授戏剧也大多以莎翁的原文台词做开篇。可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跟英国人学的表演,却在听到莎翁的台词时茫然无知,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大佐,我连北平都没去过,我怎么知道谁是莎士比亚啊!”

    “那老潘呢?那个迂腐可笑的知识分子,竟然连一流的杀手吴志国的子弹都躲得过去,而且动作十分的训练有素,可以说那突如其来的一枪,甚至连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很难躲得过,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王处长却视而不见。”

    “不,不,大佐,我当时是被吴志国胁迫,我自身都难保了……”

    然而不等他不话说完,龙川肥原便点头说道:“嗯,好借口!那张司令呢?”

    “张司令?他能有什么可以之处啊?”

    “怎么没有,在餐桌上,他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其他几人暗示,今晚的宴会他只不过是被我推出去的挡箭牌,而真正设局的,则是我龙川肥原,难道这你也没看出来?还有那位顾小姐,他的父亲顾瀚生明明就是顾晓梦的叔父,可两人同在司令部,却好像相互之间并不认识,这难道还不可疑吗?”

    听到这,王田香的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咽了口口水,极力解释道:“大佐,实不相瞒,这张司令也是文人出身,虽然做了司令,但骨子里却还或多或少地残留着几分文人的脾气,所以在卑职看来,张司令之所以如此完全都是个性使然,绝对不是出于对大佐的不满。至于顾主任,据卑职所知,其父顾瀚生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杭州,去香港定居了。时隔这么多年,即便她跟顾上尉小的时候十分要好,长大后也难免会变得陌生。再者说那赵小姐也说了,顾上尉小时候的玩伴名叫青禾,跟顾主任的名字也不相符,所以……”

    不想那龙川肥原听了却冷笑了一声,“这正是让我最怀疑的一点,在贵国的传统习俗之中,改名可是件天大的事,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改掉自己的名字。除非遇到某些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况,才会出此下策,就比如说,潜伏……”

    “可是……她可是明科长的未婚妻,如果她有问题,那明科长……”

    然而龙川肥原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猛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再说那个金若娴,如果说那位顾小姐只是姓名存疑的话,那么这位金小姐,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她不是什么官小姐,而是一名娼妓。”

    此话一出,王田香的眼珠便立刻有些心虚地在眼眶里转了两转,但却既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解释。

    龙川肥原则起身来到了王田香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回想起来了吧?刚刚她喝酒时下意识的动作,那是贵国的娼妓,陪客喝酒时的习惯动作,说得文雅一点,就是标准礼仪。一个军统要员的千金,怎么能是一个风尘老妓呢?”

    听到这,王田香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怪不得,怪不得金生火之前反复跟我说,千万别让他女儿喝酒,千万不要!大佐,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太厉害了,也怪卑职眼拙,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没看出来?不对吧!要我看,即便所有人都辨别不出来金小姐的娼妓身份,你王处长也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

    说着,龙川肥原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重重地拍在了王田香的面前。

    王田香不看还好,一看到里面的内容,额头上的冷汗便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兰青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裘老庄主死了以后,由于生活所迫,裘大少爷就把裘庄的西楼租借了出去,而这个承租人开了间妓院,妓院的老板姓陈,苏州人,绰号陈三皮。敢问王处长,你跟陈三皮是什么关系?”

    “可笑!本处长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啊?大佐……”

    然而还没等王田香张口,龙川肥原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一边替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说道:“王处长,对于沈先生提出的这个问题,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话还是趁早说出来的好,等到临死的时候再想说,可就来不及了!”

    一番话冰冷得几乎感觉不到半点温度,直接就把那王田香给吓得差点瘫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东楼的大厅里,送走了各自的家属之后,其余人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唯独剩下了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独自弹奏着钢琴的李宁玉,和已经不知灌下去了多少瓶红酒的白小年两个人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台德国钢琴,是钱司令专门为宠爱的二太太所置的,也只有二太太会弹。诶对了,钱司令在的时候,李上校曾不止一次地出入过裘庄,应该见过她吧?”

    然而面对已经是满身酒气的白小年,李宁玉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手上也没有停下,一边继续弹奏一边回道:“不,听说那位二太太十分神秘,从不轻易露面,也从不见外人。”

    “哦,这就难怪了。”白小年恍然地说道,“不过我还听说,这架钢琴,不知在哪个琴键的缝隙中,还藏着一把致命的刀片,这样的二太太啊,得宠太多,积怨也多。”

    听到这,李宁玉终于停止了弹奏,转过头对白小年说道:“白秘书似乎对裘庄知之甚详啊!”

    白小年笑了笑,“这谎言啊,毕竟瞒不过聪明人,更何况是李上校您这样的天才,不瞒李上校,我了解这裘庄的一砖一石,如果你想逃出这儿的话,或许咱们可以做个交易。”

    “我喜欢交易,但绝对不会选择逃跑!因为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急不可耐地逃离这里。我说的对吗,白秘书?”

    “李上校您太敏感了。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如果你想破译龙川大佐的心理密码,或许咱们可以做个交易。我这么说,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作为一个破译人员,我的间谍生命就是破译。而且刚刚我也说了,我喜欢交易。”

    “李上校当然喜欢交易,因为这世上一切的交易,无非是数学。”

    “不,交易是交易,最重要的还是规则。”李宁玉纠正道。

    “但是和您这样的数学天才做交易,规则越是巧妙,我就越没有胜算,所以我选择最笨拙的规则,一句我的机密,换一句李上校的机密。”

    此话一出,李宁玉竟索性站起身子,二话不说就准备离开。

    就在她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白小年终于开口拦道:“李上校,我的机密对于你来说,很可能攸关生死。”

    “就算攸关生死,作为向党国宣过誓的机要人员,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工作机密跟你做交易!”

    白小年听了却只是笑了笑,“我对你们机要处的业务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说到这,白小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楼上,话里有话地说道:“李上校,要不……我们还是到你的房间去说,以免隔墙有耳,如何?”

    此话一出,李宁玉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点头说道:“好啊!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就跟我来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回房间去了。

    而白小年却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李宁玉的房门上锁的下一刻,一个魁梧的身影便猛然间从暗处蹿了出来,径直向李宁玉的房间走去。

    可还没等那人来到李宁玉的房门外,身后却冷不防地传来了李墙的声音,“吴大队,我要是你,就乖乖地守在门口,而不是愚蠢地冲进去打扰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

    “你在教我做事?”

    “当然不是了,我这是在教你做人。你觉得像李上校这样的女人,会对一个只懂得杀戮的杀人机器产生感情吗?”

    “你懂个屁!”

    “好!既如此,那算我白说,你请便吧!”

    “哼!”吴志国哼了一声,随即便赌气似的转身继续朝着李宁玉的房间走去,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直接破门而入,而是背靠着房门坐了下来,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擦了起来。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拍手声,金生火的声音也从走廊的另一边响了起来,“厉害!恐怕这整栋楼里,仅凭只言片语就能让吴大队回心转意的,也就只有明科长你了。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啊!”

    “金处长您太客气了,我想即便我不出面,金处长也有的是办法让吴大队冷静下来,不是吗?”

    “知我者,明科长也。正所谓知音难觅,知己难求,我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刚刚醒了半个时辰,不知明科长可否赏脸,来我房间一叙啊?”

    “金处长您太客气了,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明科长果然快人快语,请!”

    与此同时,李宁玉的房间里。

    “这个明科长不光背景深厚,能力也是深不可测啊!就连吴大队也被他给治得没了脾气,看样子我们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好好聊聊了。李上校,那么接下来,我说一句裘庄的秘密,你就要说一句自己的秘密。规则就这么简单,很公平吧?”白小年似笑非笑地说道。

    然而李宁玉却只是微微莞尔,“白秘书,你可是有名的档案柜,对总队的个人隐私背景了如指掌,还想问我什么啊?”

    “李上校,你误会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不瞒李上校,金处长已经勾连我,顾晓梦,还有明科长,要把吴志国推为替死鬼,而这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李上校第一个就指认了吴大队吗?”

    “我没有指认任何人,我只是实话实说。吴志国确实向我打听过破译密电的内容……”

    话没说完,白小年便强行打断道:“不用跟我玩弄逻辑游戏了李上校,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打我们进了这个裘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了,多一点坦率,少一些伪饰,不好吗?”

    见李宁玉依旧不为所动,白小年便突然叹了口气,感叹道:“第四个了!”

    此话一出,李宁玉便猛地把脸往下一沉,怒声道:“你说什么?”

    “一直痴情于你的吴大队,恐怕马上就会成为第四个死在你手里的男人了吧?诶,不对,潘先生还活着。应该是第三个才对。他是知道的,他吴大队长一定知道,自己不会活着走出裘庄了。但他还是要为你杀人,所以我想知道,之前的那几个男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死得其所呢?”

    听到这,李宁玉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犀利起来。

    而白小年却依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李上校现在的眼神还真是吓人啊!我跟金处长,不会也死于您李科长之手吧?”

    然而话音刚落,李宁玉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桌上的铅笔,一字一句地问道:“简而言之,你是想探问我的感情经历,对吗?”

    “不,是用你的传奇经历,交易所有和裘庄有关的秘密!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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