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生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情况。
从前待在家里,有什么情况也很好处理,如今出门在外,身上除了银票什么都没带,这可怎么办?
我躲在房里,一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今天可怎么出门啊?
正发愁间,耳听外面脚步声响,很明显是叶归已经起床了。
“展颜,醒了没?咱们出去吃饭吧,我已经闻到肉包子的味道了,你肯定喜欢。”
叶归站在门外与我说话。
“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出门。”
我踌躇不决,还没有找到法子解决,只能先说自己不想出门。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叶归说罢直接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昨天的药不管用么?”
“不是……就是不太舒服,不想出门。”我蜷缩在木板床上,有点尴尬地冲叶归挤出一个笑脸,十分无奈说道:“总之就是,我今天不想出门。”
“那我出去给你买回来?”叶归疑惑地盯着我看了看,显然不是很理解,又问道:“还是我再去给你找个大夫?”
“不用找大夫,你去把包子买回来吧。”我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除了吃的,你再给我买两套换洗的衣物,然后还有针线。”
“买衣服?还买针线?”叶归整个愣了愣,看着我手中五百两的银票,面露犹豫,接了过去,“你会针线活么?”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其实我是真的不太会。
“我不会可以学啊,你买回来我不就会了!哦,还有剪刀,针线活需要的东西你都一并买了吧。”我坐在床上催促他,“快点去呀,我真的不舒服,我还要再睡会。”
“那你要什么样的衣服,我买了你不喜欢怎么办?”叶归迟疑地看着我。
“无所谓,怎么样都行。”我也懒得与他解释,催促他赶紧去。
叶归捏着银票,瞧我半响,应声道:“那我去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待到叶归出了门,我才无助地从床上爬起来,衣服上还明显的沾了一丝血迹,现在出门岂不是丢死人?
我到院中打了桶水,草草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只是,我都收拾好了,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叶归回来。
他这出门买东西也不知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门外脚步声传来,听着却不是叶归,大约是有人路过这边。
一息后,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有人在家吧?开开门。”门外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找谁?”我透过门缝,瞧见门外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妇人穿着朴素,看着却是十分富态,身材微胖,满脸和善。
妇人的手中抱了不少东西,瞧着倒是挺像我让叶归买的东西。
“你是小叶公子的媳妇吧?”妇人隔着门,热情的与我说话。“我是城北布行的老板娘,刚刚小叶公子在我们店里买了不少东西,让我给你送过来。”
我打开门,中年妇人立刻将手中抱着的一堆东西全都送到堂屋放在桌子上。
“这个是吃的,这个是换洗的衣服,这个是针线包。”中年妇人说着又匆忙塞给我一个小布包,“这个是你需要的吧?”
我愣了愣,没想到妇人居然拿出了我正需要的东西。
“大婶,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我眼见如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你那小相公跟我说你不太舒服,在家不愿意出门,我一猜就是这样。”妇人得意洋洋与我说着,竟然猜到我是因为月事才不好出门。
“大家都是女人,我都生了几个孩子了,能不知道吗?”
我被他说的一阵脸红,询问道:“那他人呢?”
“他啊,刚刚把我送到街口,给我指了门,又说再去转转。”妇人热情与我说话,盯着我看了片刻,赞叹道:“哎呀,真是男才女貌,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姐妹,要是能给我儿子讨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媳妇,那就好了。”
妇人的思维是真的跳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尴尬地冲她笑笑,心知叶归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多半去打听厉火堂的消息去了。
“谢谢大婶!”我冲她道谢。
“这房子之前好像是个姓陈的人住的吧,你们什么时候搬来的?”妇人好奇打量屋内。
“我们刚刚搬来,临时住几天。”
“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就知道是处不久的,有什么需要跟婶子说,婶子这边什么都有。”妇人在屋内打量一圈,这才转身说道:“行了,那我这就先走了,我就在城北的朱氏布行,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找我。”
我将人送出门,这才回到屋中换了套衣服,又将自己整个重新收拾一番。
打开被油纸包着的包子,里面是四个鲜肉大包,果然是我爱吃的。
我对着鲜肉大包,不禁心中感叹,叶归明知我根本吃不完,还给我买这么多,这不是故意浪费吗?
我吃掉两个包子,又将剩下的两个重新包好,坐在门前便开始无所事事。
叶归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现在也不想出门去找他。于是拿出针线,小心翼翼地开始为自己缝补衣服。
我的衣服穿了好些天,有些地方因为之前大战出现破损,现在刚好认真练习一下针线活。
不得不感叹,还是在苏州的时候舒服,衣服坏了可以直接换,身体不舒服也可以在家躺着。
出门在外是十万个不方便。
待我将衣服缝补完毕,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叶归依旧没有回来。
我闲的无事可做,便又将先前顾静云给的医书拿出来研究,希望尽快增长医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午时,叶归还是没有回来。
我等的有些心急,不知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毕竟这里还是厉火堂的大本营呢,他到底在乱跑作甚!
吃掉早上剩下的两个包子,我决定出门去找找他。
出了门,走过两条街,并没有瞧见叶归的身影。
只不过,倒是瞧见了路边一些聚在一起的江湖人,似乎是在议论什么。
我假装不经意的路过,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声音。
“厉火堂的总部昨天晚上被突袭了,听说负责人死的死伤的伤。”
“我也听说了,现在那边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秦家堡的人早就已经在附近布置了,现在这个结果就是他们干出来的。”
“我听说他们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全城搜索,并没有找到殷霸天。”
“是啊,好多人都在找他……”
……
果然秦家堡的人把厉火堂的江南分部铲除了,这就是秦骁一直以来的目的。
我加快脚步,又在附近找了几条街,依旧没有找到叶归。
这家伙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心中疑惑开始,代入叶归的思维,思考着他现在会在哪里。
这时候我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穆老头死的时候,他说了与之前几人同样的话,都说叶归是西方苍穹的人,他们怎么会都认为叶归是西方苍穹的人?
但是,秦骁先前明明否定了这个说法。
正思索间,我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瓦片声响,警惕地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屋顶上正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我果断伸手握住腰间的星痕鞭,只因眼前的人正是殷致恒。
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但他既然已经来了,想必是来者不善。
“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做什么?”我警惕地站在原地,冷静望着他。
殷致恒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俊逸的面上带着阴鸷,眉眼更是轻佻。
他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邪笑着询问,“我问你,谷诗彤是怎么死的?”
他这话问出,我陡然想起,谷诗彤与殷霸天是师兄妹关系,当时谷诗彤拿着地图是要去救殷霸天的,只是半路滥杀无辜,最后被我与叶归杀了。
看来,殷致恒是要来找我寻仇的!
“我杀的!你想怎样?”
到了此时,我懒得与他废话,直接说出人便是我杀了,看他又能将我如何?
殷致恒听见我的回答,邪笑的面上渐渐布满杀意,缓缓抬手抽出腰间长刀,“既然是你杀的,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刀法我之前并不算真正见识过,之前在苏州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被顾静云下药最后逃走的。
到了此时,我也顾不得身体不适,硬着头皮将兵器换成流影。
“你那相公呢,让他来给你收尸吧!”
我听他说话,心中也是窝火,就是说,叶归到底死哪里去了?
出门买个东西就不见了,这是不想活了么?
殷致恒横刀跃下屋顶,对着我就是一刀劈来。
我正要横剑阻挡,就觉身侧骤然一阵风袭来,一个人影闪现到我跟前,眨眼的功夫,已经与殷致恒连续对拼了几招。
我震惊愣神,看清来人,正是叶归。
“你去哪里了?”我抱怨询问。
“我去给自己搞了把好刀!”叶归背对我,举起手中明晃晃的长刀,正好与殷致恒的长刀克制。
原来他专程去弄了把刀来对付殷致恒。
两人站在只有丈许宽的街道上,一前一后,一人一刀,相对而立,杀气四溢。
正午的阳光本就强烈,照在两人的刀上,分外明亮,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叶归稳住身形,始终将我护在身后,手中刀的刀尖垂在地上,稍稍滑动便传出刺啦声响,更添几分渗人的杀气。
“谷诗彤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尽管冲我来!”叶归迈步上前,身姿高大,声音冷淡,目光紧紧盯着对手,“我特地为你找了把好刀,为了见识传闻中的霸刀,你可别随随便便就死了,白费了我的刀!”
“见识我刀的人必死!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霸刀无双!”殷致恒整个人的气势都开始无形改变,杀气在慢慢提升,刀锋也开始细微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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