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叶归说中心思，尴尬地向远离他的方向翻身。
“哎呦！”
下一瞬，我就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全身都疼。
方才为了远离叶归，我特地睡在了床沿边上，这一翻身直接将自己翻到了地上。
“怎么了？”叶归吓了一跳，就要过来查看我的状况。
“我没事！”我连忙拒绝他的安抚，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口中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床太窄了，你往那边睡点，这边不够我睡。”
“我已经睡在床边了，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叶归低低应声，“我现在是个瞎子，但你不是。”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的确是，我与叶归之间至少还能再睡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确定没事？”叶归不放心地又问一次。
“没事啦，就不小心掉下床而已。”我尴尬地重新回到床上，老老实实躺好。
为了不让尴尬继续下去，我脑筋一转，找了个话题。
“你们家到底怎么得罪苍穹教主了？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你们全家都抓走？”
我不想再被叶归牵着鼻子走，学他主动挑起话题，然后将话题带偏。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叶归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沉思应该如何开口。
“什么故事？”我不禁疑惑起来，叶归讲的故事能听么？不会又是什么鬼故事吧？
想起他上次讲的鬼故事，我就觉得有些害怕。
“从前有个大户人家，家里有十几口人，一天夜里，这家人遭到了匪徒的袭击，几乎全都死于非命……”
“你闭嘴，不准再说了！”我越听越是不对劲，这怎么听都还是上次那个鬼故事吧？
“你是不是想死？”
一到了晚上就讲鬼故事故意吓唬我，真是非常欠揍。
“不是鬼故事，这个真的不是鬼故事。”叶归连忙否认，表示这回不是鬼故事。
“确定不是？那你继续！”我听他确认不是鬼故事，这才示意他继续讲。
“这一家人全都遭遇了不幸，但是却有一个小男孩活了下来，小男孩因为贪玩，所以从家里的狗洞钻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家中已经是一片狼藉，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居然真的不是鬼故事？难不成是个复仇故事？
我认真听着，心中已经开始猜测小男孩的复仇经历。
“这个小男孩为了报仇，加入了当时在天山十分有名的苍穹教，他希望可以在苍穹教里学习到上乘的武功，然后找出仇家去报仇。”叶归幽幽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小男孩很聪明，武学天赋也很高，在苍穹魔教里凭借聪明才智，真的学到了不少武功，但却都不是最上乘的，最上乘的只有教主和护法级别才可以学，于是小男孩就更加努力，终于得到了赏识，也得到了见到苍穹教主的机会，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苍穹教主就是那个杀死他全家的人，就是他最大的仇人！”
我听到这里，立刻猜到了叶归这个故事中的小男孩，这不会就是现任魔教教主冷天寂的悲惨童年吧？
叶归没有受到我的影响，继续往下说着，“这时候，小男孩已经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为了报仇，隐忍着自己，在教主身边苟活，终于得到了教主的部分真传，然后升到了护法的位子，拥有了统治一方的能力，之后，他趁着老教主练功的时候进行干扰，害得他走火入魔，亲手杀死了老教主，又在苍穹教内发动了屠杀，将老教主座下的忠诚元老全都杀死，自己坐上了苍穹教主的位置。”
这个复仇故事听着还是很大快人心的，毕竟少年杀死了前任魔教教主。
叶归继续说话，揭开了少年的身份，“这个少年就是十二年前的冷天寂，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到了西方苍穹第一高手的位置，如今十年过去，谁都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精进到了什么地步。”
我猜到了故事的过程与结尾，却还是没有弄清楚叶归在这个故事中的位置。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们抓回去啊，你们又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十分心急，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苍穹老教主临终的时候才得知冷天寂为何要杀死自己，然后说出了一个秘密，其实冷天寂是老教主的亲生儿子，老教主之所以会派人去杀他全家，原因就是，那家人本就是老教主的仇家，他们趁着老教主带着儿子出门去玩的时候将孩子偷了出去，计划培养成一个仇视老教主的杀手，有朝一日让他回来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叶归的故事真是越讲越是离奇，听得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了，我以为是少年复仇记，结果是少年杀父记？
“后来呢？”我急急追问。
“虽然他们本来的计划没有得逞，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如了他们所愿，冷天寂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继承了苍穹教，然后开始在苍穹教里大肆肃清，将很多忠于老教主的人全都斩杀于刀下。”叶归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我的父亲还有师叔，就是在这件事中被波及的人，他们本来是老教主的旧部，在知道老教主被杀之后，知道自己即将信命不保，于是连夜出逃，离开了天山，跑到了扬州隐居，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所以你真的是苍穹魔教的人，你也真的学习了苍穹魔教的武功？”我陡然想明白一些事，原来秦骁对于我的提醒居然都是真的。
“苍穹教其实本来并不是什么魔教。”叶归听我这话，立刻与我解释起来，“苍穹教本来其实和天山派，逍遥派差不多，就是一个普通门派而已，并没有什么正教魔教之分，之所以会被称之为魔教，是因为冷天寂在继承教主之位后，一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到处杀戮，争抢地盘，抢夺别人的财物、土地、女人，在这之后苍穹才渐渐的开始被人称之为魔教。”
“苍穹原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教派？”
“原本就是一个单纯习武的地方，武功并没有好坏之分，有好坏之分的是人。”叶归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感叹，道：“那时候我虽然年纪还很小，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苍穹教一开始真的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地方，这些都是冷天寂当了教主之后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为家人复仇的少年，最后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我沉思着想了想，故事的结局好像真的就是这样。
“他的家人被杀了，所以他杀了老教主报仇，可是老教主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杀掉那些人是为了找到他，养大他的人是将他拐走的人，你说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叶归问出了一个让我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
我纠结片刻，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终于说道：“如果那个老教主，一开始就不杀那些人，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儿子了呢，也许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呢？”
“可能么？如果双方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也许就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叶归苦笑一声，“这才是真实的江湖，打打杀杀是常态，不死不休是结果，最终的悲剧是所有江湖人的结局。”
“为什么江湖人都喜欢杀来杀去？”我到现在依旧不是很理解某些江湖人的心思，尤其是前前后后遇到那么多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他们好像完全漠视他人的性命。
听完这个故事，我更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可是，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魔教教主还不肯放过你们，还要将你们全都抓回去杀掉么？”
我心说无论是怎样的仇怨，过去十年，也该释怀了，更何况他不是已经报仇了么？
无论他想要的是怎样的结果，他都已经得到了一个结果。
“我也不太懂，毕竟我也不是他。”叶归轻轻应了一声，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以我估算，苍穹这次派往中原的人不止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些，也许还有更多，按照他们现在的教义，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抢到哪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
“所以，现在江湖势力都联合起来了，决定一起对付苍穹的人？”
“没错，等我眼睛好些，我得去听听他们在造什么计划。”叶归说着。
我沉思着，这个故事比我之前闯荡江湖几个月听到的都要令我震惊，原来魔教教主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那他好像也不能算是单纯意义上的坏人。
“听了这个故事，你还想要继续闯荡江湖么？”叶归突然询问我的看法。
“我想象的江湖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不是这样苦大仇深的复仇。”我不得不感叹，这魔教教主的身份还真的是挺曲折的。“现在的魔教教主到处杀人，已经是货真价实的魔头了，我们不能放任他继续下去。”
“媳妇，快意恩仇的仇，跟苦大仇深的仇也许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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