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清也知道,  再这么说下去包惜惜怕是害羞到恨不能原地挖个地洞钻了。虽然他自己也差不多如此,也急忙站出来制止父亲再往下说:“爸,你说什么呢,  什么几年,什么结婚,  我们没有。”

    沈斌听到儿子这话,  却是拧起眉头,严肃开口道:“沈子清,平时爸爸怎么教你的?男人得有担待。你几年前就会去有意商店买润肤乳送人家小姑娘,怎么现在反口不承认了。还说什么结婚?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明不明白?你想耍流氓不成?”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期间沈子清急得数次想开口,  偏插不进去,  急的他饭都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说完,  连忙解释:“不是,  怎么可能,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小。还有那时候买护肤品不过是、不过是,  刚好惜惜需要,  妈妈又刚好在买。”

    沈子清都快语无伦次了,  也不知道大家有没听懂。

    好在赵巧香看两个年轻人害羞的说话都磕巴了,适时开口对儿子说:“好了好了,  你看你一回来就把孩子说的急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两个天天看着两个孩子的老人说什么了吗?”

    沈立强担心自己儿子把惜惜这么好的姑娘吓到,  也是急的忙开口附和:“可不就是,子清是男孩子没什么,皮糙肉厚不要脸,可人家惜惜是女孩子,  你再说下去她就要把自己烤熟了。”

    “爷爷!”沈子清也要傻掉了,什么叫他是男孩子不要脸。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大人们说的都是什么话,难不成都高兴过头了?

    包惜惜本窘困到不行,却被沈立强这出其不意的‘不要脸’逗的噗呲笑出声。

    沈立强也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说错话了,解释道:“说错了说错了,是脸皮厚。”

    脸皮厚和不要脸有什么区别,包惜惜控制不住自己,笑得停不下来,其他人亦然。

    沈立强这一句口误,也算误打误撞化解了两个小年轻的尴尬。

    最后沈子清母亲再次及时出手,可算转移了沈斌的注意力,将话题的中心转移到小儿子身上。

    沈斌一开口就是灵魂发问,问他学习成绩如何,明年转回城里上初中成绩跟不跟得上之类的。

    沈子恒本正趁着大人们都在关注大哥和惜惜姐,准备闷头苦吃一年吃不到两次的鸡肉,谁料目标还没达成,父亲就转而说自己。

    好在他的学习成绩还可以,说出来后沈斌欣慰点了点头,看着他说:“男孩子不要太嘴馋,瞧你吃成什么样。”

    “得了喂,不要一见面就跟领导检查工作一样。”

    妻子开口,沈斌只得再次闭嘴。

    沈子恒感动的给母亲夹了一块很靓的鸡腿肉。呜呜,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吃过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烤炉前聊天,直到墙上的挂钟差不多指向九点。

    因为时间也不早了,加上体谅沈斌夫妻一路舟车劳顿,赵巧香率先起身,让大伙各自洗漱完回房睡觉。

    临回房间前,她看了眼儿子,眼角泛起泪光。

    总归是回来了,有什么话想说的也来日方长。

    第二天,在部队起床号准时响起时,傅卫国和沈子清两兄弟亦准时起床出门锻炼。

    谁也没想到沈斌也这个点醒了,听到他们要去晨跑,立刻开心说一起。

    傅卫国有些意外:“没想到大哥你也有锻炼的习惯。”

    沈斌笑了笑说:“刚到农场的时候干活体力跟不上,为了锻炼身体,只好逼着自己每天早点起来跑步,跑着跑着就习惯了。”

    一句话,没半个字说苦,却听得一大二小三人心疼不已。

    四人正准备出门,却又看到赵巧香从房间出来。

    沈斌忙把灯开了,问:“妈,天这么冷,你怎么起这么早?”

    赵巧香走到客厅的一个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肉票,边数边说:“准备去副食品店买点肉和菜。”

    沈斌瞥了一眼,心道,数这么一小叠叫买一点?于是又说:“妈,一会我们跑完步去帮你拿。”

    赵巧香没拒绝,笑眯眯说:“那更好,我可以买多点。”说完又加了几张肉票。

    现在买了腌制几天,刚好过年可以吃。这是他们家阔别三四年后第一个全家人整整齐齐过的第一个春节,自然要吃好一点。

    1977年的春节,全岛最开心最热闹的家庭怕要数傅团长家。

    那欢声笑语,从年前一直持续到年三十。

    守夜的时候,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看得沈立强和赵巧香满眼泪花。

    傅卫国则和大哥大嫂说起去年搞的那场烟花,再次一脸心疼说不值当。

    大年初一,傅卫国几个战友照例来拜年。

    包惜惜和沈子清自从被长辈们误会读中学那会就开始早恋后,也就不再刻意收敛,经常挨着坐在一起。

    战友们一进来看到齐刷刷站起来打招呼的两个年轻人,夸赞说好看的跟壁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傅卫国听得一脸骄傲,更是毫不客气对战友们说:“郎才女貌,说的就是如此吧。”

    有战友立刻小声纠正:“团长,郎才女貌那是指有情人,怎么能用在两个孩子身上呢。你平日里不是教导我们,咱没文化就少说话吗?”

    他虽然压低声音,但在客厅坐着的人还是听到了,忍不住都笑了。

    傅卫国忙板起脸佯装训斥道:“你这小子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后面一句不说出来。”说完秒变笑脸对着妻子解释:“我平日里教导他们的话是,没文化就要少说话多读书。”

    ‘少说话多读书’这几个字他咬的特别重。

    沈倩瑶笑骂他较真,给客人泡好茶后去了厨房帮忙。

    身为话题中心的包惜惜也笑着站起身,借口去厨房帮忙,远离这‘是非之地’。

    来到厨房,她边帮忙干活边对一直在厨房忙乎的赵奶奶和钱阿姨的说刚才在客厅发生的趣事,听得两人直发笑。

    钱琳对小姑子说:“我一直以为卫国在部队肯定是个严肃的领导,没想到还挺风趣的。”

    包惜惜也点头附和:“刚开始我也以为姑父是很严肃的人,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好有趣。姑姑,你有眼光。”

    然沈倩瑶的重点却落在她那声‘姑父’上,凑上前打趣道:“改口叫姑父是不是比较顺口?”

    “姑姑,你怎么就喜欢逗我。”包惜惜瞬间羞红了脸。

    被长辈们知道自己和沈子清在恋爱后的第二天,傅卫国听到自己喊他傅叔叔,立刻说她喊沈倩瑶姑姑,却喊自己叔叔,表示这称呼不对,得改。

    当时沈倩瑶也在旁,附和说这样确实有些乱,于是自那天起她便改口叫傅卫国姑父。

    “好了好了,你别逗惜惜了,帮我把这盘橘子端去客厅给他们吃吧。”赵巧香把洗好的橘子递给女儿,算是帮包惜惜解了围。

    沈倩瑶走后,赵巧香把自己额外留下来的两个大橘子递给儿媳妇和包惜惜:“你们也歇一会,吃个橘子。”

    两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接过,并剥着吃。

    钱琳赞道:“妈,你挑的橘子可真是好吃,多汁又甜。”

    包惜惜点头如捣蒜,她以前不怎么吃橘子的,觉得湿热。来这世界后生活的残酷改掉了她挑食的毛病,很多以前很少吃的东西都变得爱吃。

    吃完橘子,包惜惜帮忙干活,两位长辈却心疼她白嫩的小手被冷水冻的通红,不让她碰。

    在客厅被人打趣,现在连厨房也不能待,包惜惜真不知道干嘛。

    “怎么不知道干嘛,坐院子里晒太阳嗑瓜子去。”赵巧香变魔术般拿出一包用油纸包的好好的瓜子,塞到她手里。

    “要不我帮忙烧火吧。”包惜惜觉得这总可以吧,烧火还能取暖,不料恰好此时吴大志父女到了。两位长辈让她去陪吴小丽,理直气壮把她赶出厨房。

    今天这一顿饭,除去吴小丽早早吃完先离开外倒也和去年差不多。大家吃的满足喝的尽兴。只是在战友们都离开后,傅卫国却面露伤感。

    沈倩瑶泡了杯浓茶给他解酒,担心他刚才酒喝太多了。不仅他,几个战友也是。

    沈子清朝包惜惜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走走。

    出到外面,他告诉包惜惜:“姑父心情有些不好,就让姑姑好好陪陪他吧。”

    包惜惜问:“姑父怎么突然心情不好?”

    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不过是出于担心主动送了下吴小丽,离开了十来分钟而已。

    随着沈子清一一道来,包惜惜震惊到直接倒抽了口冷气。吴大志竟然萌生了退伍的念头!

    包惜惜在岛上生活了一年多,完全明白他们这代军人有多爱自己身上那套军服,那是被他们视为荣誉视为生命的存在。萌生退伍的念头,那必定是发生了大变故。

    难道是因为部队为了照顾他,给他调了岗位这一行为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他腿伤成这样,退伍了怎么活?虽说有退伍金,但人生还那么长,那点钱吃不到老的。不怪乎饭桌上傅卫国喝其他几人喝成这样,想必是心里郁闷。

    包惜惜心乱糟糟的,想了很多。

    沈子清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吴排长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也许在大家的劝说下,最后会放弃呢。又也许,他真的是考虑清楚了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包惜惜却下意识摇头:“也不是说他想退伍有什么不对,只是吴排长他半辈子都呆在部队里,现在腿又变成这样,退伍了怎么生活?”

    现在可不必后世,现在正常人想找份好点的工作都难,吴排长这样的只怕更难。

    包惜惜的担心正是傅卫国及其他几个战友的担心,才会在听后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因为吴大志突然想退伍这事,傅卫国整个年都过的不踏实,找吴大志谈了很多次,想劝说他。

    吴大志一直都咬死没说真正原因,可架不住傅卫国的一而再劝说,在有一次傅卫国找他谈心时,终于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他不想女儿一辈子待在这个岛上,他希望女儿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能有更光明的未来。

    傅卫国听后沉默了许久,对他说:“那也不必退伍。”

    吴大志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这个岛上,小丽必然就会一直在。”说着,他红着眼反问:“如果是子清和惜惜,你会希望他们这辈子都留在岛上吗?”

    “我……”傅卫国说了个‘我’字后哑言了。

    他本想说,留在哪里不是建设祖国。可扪心自问,他会希望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吗?答案是不希望,至少现在是不希望的。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是真的越看月爱惜这两个孩子。

    聪明,好学,上进,乐观……身上真有着数不清的优点。不是他偏心,而是看到这样两个年轻人,你无法不去相信,他们肯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傅卫国忽然懂了吴大志,自此后就没再为这事找他谈心,改而操心其他退伍转业问题。

    出了年,时间似乎并没放慢脚步。

    沈斌和家人商量过后,决定过了元宵就回城里。

    因为这个决定,元宵这一团圆的日子都充满了离别的愁绪。

    想着岳父岳母一家明天就要离开了,傅卫国回的特别早,就怕错过这顿团圆饭。

    吃晚饭后,傅卫国翻出了一瓶酒,对沈斌说:“大哥,我们去院子里边聊边喝两杯?”

    沈斌自然不会反对,笑道:“好啊。”

    沈倩瑶笑骂:“明天都要离开了还喝酒,喝醉了怎么办?”

    虽这么说着,却是去给他们拿了点炒花生下酒。

    大家以为不过是即将要离别,两个男人之间的不舍,都没有去打扰。

    包惜惜和沈子清收拾着还收拾完的书桌,岛上的孩子们知道他们正月十六要离开,提前几天就把借走的连环画还了回来。

    看着这些连环画和自己带过来的一些书,包惜惜忽然说:“要不把这些书送给谢老师吧。”

    这样以后岛上的孩子们想看,就可以跟谢老师借。

    沈子清觉得这主意不错,趁着现在还不晚,外头月色又正好,便和包惜惜抱着这些书去了谢翠芝家。

    他们到谢翠芝家的时,吴小丽恰好也在。因为吴大志今晚要待在部队,谢翠芝便把吴小丽叫过来吃饭。

    看到他们抱着这么多书过来,谢翠芝问:“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把这些书给她吧。

    很快,谢翠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听两人说了理由,还是欣然接受了。

    岛上的孩子们能有的课外阅读却是太少了,这些连环画倒也适合他们,只是这几本小说……抬头看了看包惜惜,笑着问她:“这类小说是不是不大适合太小的孩子看?”

    包惜惜可不这么认为,而且这几本小说虽然说是写爱情故事,但并没有什么露骨的内容,而且三观很正。她对谢翠芝说:“人都是要长大的,藏着掖着并不见得就好。相反的,在他们情窦初开的年纪,加以正确的引导,兴许还能少在感情里少受些伤害。”

    “行。”谢翠芝觉得包惜惜说的挺对的,便统统接受了。

    放好这些书后,谢翠芝邀请他们坐下,给他们两人各倒了杯茶,问起他们明天要走,东西是否都收拾妥当。

    包惜惜点头:“因为也不是突然决定的日子,几天前就开始收拾准备。”

    谢翠芝嗯了声:“对于你们的学习,我也不担心。回到城里优秀的老师那么多,以后学习遇到什么不懂得,勇敢点向他们请教,想必他们也是愿意回答的。”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回到城里也会好好学习的。其实沈斌和傅卫国的看法是,明年大概率高中会复学,不过他们没说出来,毕竟还没正式通知下来。

    谢翠芝又说:“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她不喜欢这样离别的场面,很不喜欢。

    包惜惜和沈子清忙说不用送,还表示回到去之后会经常给她写信的。

    谢翠芝听得有些感动,但还是事先和他们说明:“我这人不爱写信,若没必要怕是不回的。”

    包惜惜笑眯眯说:“没关系,老师不要介意我写信烦你就好。”

    “这倒不会。”谢翠芝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她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吴小丽:“怎么不说话?”

    吴小丽闷闷反问:“说什么?”

    可在谢翠芝的注视下,她还是转过头,一副很没精神得样子对包惜惜和沈子清说:“恭喜你们,也祝你们一路顺风,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给我写写信说说外头的事。”

    包惜惜笑着说了声好,刚准备开口问她父亲申请退伍的事怎么样了,却又听到她说:“说实话,有些羡慕你们。你们可以离开,而我可能要一辈子待在这。”

    “一辈子?”包惜惜愕然看着她,听这话她似乎并不知道吴大志的事。

    吴大志还没告诉女儿?顾虑到这个原因,包惜惜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改而道:“凡事都有变数,不要这么认定嘛。”

    吴小丽却不信,她心里已认命。

    ---

    到了沈家人离开的这一天,傅卫国特意向部队告了一天假,帮忙搬东西,亲自送到码头。本来他还想送到火车站的,被沈斌坚决拒绝了,说:“军人不应如此感性,好好坚守岗位。”

    都说这样的话了,他还怎么敢真送到火车站。

    他不舍岳父岳母大哥大嫂还有三个孩子,最最最不舍的是媳妇,想到媳妇要离开了,傅卫国堂堂一个七尺男儿都差点落泪了。

    一家人站在码头等船只,沈倩瑶看着满脸写满不舍却强装欢笑的丈夫,极力忍住笑对他说:“老傅啊,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可别想我想瘦了。”

    傅卫国冷哼一声,很干脆说:“放心吧,想是肯定会想的,瘦就不一定了,部队伙食好。”

    沈倩瑶笑得特欢,把自己手里拎着的小袋子递给他。

    傅卫国接过,掂量了下重量:“媳妇,你就带这么点行李,是不是太少了?感觉衣服都没两件。”

    沈倩瑶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没事,缺了就买。”

    “那也是。”傅卫国没再说什么,反正他的工资都是给媳妇花的。

    轮船汽笛声响起,一艘轮船慢慢出现在远处海平面上。

    傅卫国哎呀了声,说:“平时都要等老久,今天怎么那么准时。”

    沈倩瑶知道他是不舍他们,感动的眼涩涩的,嘴上却说:“慌什么,船靠岸了还要先下客人。”

    “我哪里有慌,就是感慨一下。”

    包惜惜和沈子清站在一旁,听着姑父和姑姑的对话,好笑又感动。

    马上就要走了,还真突然有些不舍。

    包惜惜眼睛四处飘,却忽然给她看昨晚对他们说不来送的人,这会正朝码头的方向慢悠悠走向他们。

    这时候包惜惜还唯一,她应该是过来买鱼的。

    然她走着走着,却向另一侧的崖边走去……

    包惜惜忙扯了扯沈子清衣袖,告诉他谢老师在那里。

    她是特意来送他们的,虽然没有来到码头,却是站在了最高处眺望着他们。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两人还是朝她挥了挥手。

    很快,验票上船。

    随着汽笛声再次想起,轮船慢慢驶出离港口。

    傅卫国再也忍不住,冲船上的家人们用力挥手,并大声喊:“保重身体,有什么事给我写信。”

    沈子清和沈子恒大声回应着:“我们会的,姑父你也要保重身体。”

    不过沈子恒还多说了句:“姑父,太早起来跑步真的好累啊,我以后终于可以不跑了。”

    傅卫国本来难过的眼红红的,被他这话逗笑了。

    船慢慢驶向大海中心,越开越远,越来越小。

    船上的人站在甲板上看着岸边的人,岸边的人不断踮起脚眺望轮船消失的方向。

    谢翠芝站在高处,她能看到比站在码头上的人远很多很多。码头上送别亲人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她却久久站在那没动。

    大海啊,有时候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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