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结束后,  包惜惜和沈子清也回到了省城,回到了工作岗位中。

    一年之计在于春,包惜惜所在的博物馆每年开春都会举行一场新年展。

    因为去年包惜惜策划的那个‘大明风华’主题展备受好评,  领导们经过商议,一致决定讲今年的开春新年展交给她负责。

    这对一个新人来说可谓是莫大肯定,  但对春节回来上班第一天就突然收到任务的包惜惜来说,  感觉就不那么美丽了。

    既然是每年都要举行的新年展,为什么在年前不能开会讨论,安排好相关工作呢?

    别的同事还可以慢慢平复小假期后遗症,她却没有缓口气的时间,直接无缝衔接进入忙碌状态。

    她花了一天时间查看历年博物馆新年展的资料,发现每一年的展会内容几乎都大同小异。

    年年雷同的内容,  会有民众来参观吗?

    这问题看资料是看不出来的,  她只能去问在这里工作了比较久的大姐。

    大姐乐呵呵告诉她:“哎哟,  我们博物馆收藏的可都是国家文物,  普通百姓哪里懂,  来参观的人怎么可能多。我们要的并不是来参观的群众人数,  而是向社会向全世界传达我们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文明。”

    这翻话说的头头是道,  包惜惜无法反驳。她笑了笑,  表示懂了。

    大姐可能是说起劲了,又凑过来说:“大姐给你传授点经验呵,  其实这新年展啊不用费什么心思,  去年怎么搞,  你今年大概参照就行,来看的人没几个的。”

    包惜惜再次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奈。

    如此敷衍,难怪来看展的民众那么少。她不想这样,  虽然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长,但她还是想尽力搞好这一年的新春展。

    今年是猪年,猪是十二生肖的最后一位,是二十六畜之首,因为其外形圆润可爱且一胎多崽,古人甚至会用猪造型来代表财富和生育。

    只是往这角度想,她就觉得新春展很多搞头啊。最简单的,哪怕搞一个历代猪塑展也行。

    想就干,包惜惜立刻整理这方面的资。经过三四天的整理,还真整出来了。

    只是,当她把这主题展的方案递上去后,却被领导叫去谈话。

    领导首先表扬了她这种创新精神,肯定了她的工作态度,只是前面说的这一对赞扬都是废话,话锋一转,他开始说这个主题展办起来的难度。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让包惜惜不要搞那么复杂,和去年差不多就行。

    包惜惜听得有些来气,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她这份说是方案,但却详细到陈列什么展品都统计出来了,大部分展品他们博物馆都有收藏,有几样没有的需要去别的兄弟博物馆借的,她也都注明了在哪个博物馆收藏。

    她知道,像历史文物这种东西借办手续比较繁琐,但繁琐并不代表难,她想领导们可能是舒服惯了,一点点麻烦都觉得烦。

    只是,这样的话是不能明说的。

    包惜惜美目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付主任,去年底省组织部召开的领导干部会议,不是说今年准备评选先进文明单位吗?”

    付主任嗯了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荣誉向来和他们博物馆没什么关系,一般都是医院公安局这些为人民服务的机构获得。

    “我觉得我们博物馆可以争取一下。”紧接着,她一顿忽悠,说中央那边如何如何重视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还把今年央视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拿出来举例。

    八三年第一届直播的春晚有多轰动,包惜惜是知道的。

    果然,付主任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有所改变。

    他在主任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十几年了,副馆长还有两年就退休,如果他能做出点成绩来,也许可以往上升一升。

    想通后,付主任态度立刻不同,让包惜惜放手去搞,表示会全力支持。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一阵凉风扑面吹过。

    这阵风吹的她打了个激灵,也将她打醒。

    当初想来博物馆这样的地方上班,不就是奔着养老来的吗?怎么激情一上头就昏头了?好好混日子不好吗?万一最后单位没评上先进,岂不是要在领导面前打脸?

    好像真的不好。打脸就打脸吧,反正领导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能是大环境的缘故,这辈子的上班和上辈子的上班,给包惜惜真的是两种完全的不同感觉。

    上辈子她觉得自己是社畜,每天忙完工作下班,精力彷佛被抽尽。休息时间不是休息,是续命,续好命后继续上班被□□气。

    但这辈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抱着养老心思选择的这份工作,都藏着她小小的梦想。

    好好干吧包惜惜!

    离新年展不到半个月了,包惜惜比之前还忙。

    因为经常在馆里加班到太阳下山,沈子清见状都很识趣每天下班后来博物馆等她。

    本以为等展览开起来就会轻松些,哪知道开展后并不是如此,她比之前还要忙十倍不止。

    开展后,上班时间她要待在展馆,及时处理各种突发问题,偶尔给参观得群众答疑。闭展后,还要盘点参展得文物。

    想到新年展为期一个月,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终于明白领导决定把这个新春展交给她负责时老同志们脸的笑容了,也终于明白同事大姐为什么会劝她参考去年那样搞。

    实在是好累人啊。

    好在累归累,家人们对她的工作还是很支持的。

    钱琳得知她这么忙,专程给她送了几次补汤。而沈子清,也主动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让她可以下班回家后可以坐着等吃等睡。

    熬啊熬,一个月终于即将过去,解放就在眼前。

    想到马上就可以和之前那样轻松上班混日子,这天下班后看到来接自己的沈子清,包惜惜难得有闲情建议在外头吃晚饭。

    沈子清当然不会反对,笑问她想吃什么。

    包惜惜想了想,说出酸辣粉这个答案。

    “酸辣粉?”沈子清还真是有些意外,实在是包惜惜饮食一向比较清淡,而且基本不怎么吃辣。

    沈子清问:“怎么突然想吃辣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点想吃。”

    “行,那我们就去吃。”

    有卖酸辣粉的面馆不是那么好找,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给他们找到了一家。

    当酸辣粉端上来,包惜惜就被这香味诱的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吃了一口,赞叹道:“唔,还是熟悉的味道。”

    沈子清听得一愣:“你吃过?”

    包惜惜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愣住了,随后笑了笑:“之前你老加班的时候,我一个人不是懒得做饭嘛,就吃过一次。”撒谎撒到底,她忙又说:“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吃的那个小摊没再摆了。”

    “原来这样。”沈子清懂了,难怪她会突然想吃酸辣粉,原来是太久没吃馋了。

    不愧是她,从小馋到大。

    想起小时候,沈子清难免要说她以前嘴有多馋,不过也幸好她嘴馋,他才能每次在惹她不高兴后,知道怎么哄。

    包惜惜为自己辩解:“我这是不挑食,不是嘴馋。”

    “对对对,是不挑食。”沈子清也不和她争辩,反正不管是嘴馋还是不挑食,他就喜欢看她吃什么东西都津津有味的样子。

    停下这个话题,两人都开始专心吃东西,时不时说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

    沈子清说下个月开始可能轮到他忙,因为单位有个女同事准备生孩子。

    ‘生孩子’三个字让包惜惜心咯噔了下,她突然吃不下了,默默在心里回想,自己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

    这段时间太忙,她自己都搞糊涂了,于是她问沈子清。

    沈子清准确说出日期,说完两人都说不出话。

    这样算起来,包惜惜快六十天没来月事,联想到她今天突然想吃酸吃辣,沈子清忽然有了个猜测。他相信包惜惜也是如此。

    两人默默把碗里的酸辣粉吃完,走出面馆后,包惜惜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高兴吧,说不上,如果真怀孕了,这是计划之外的事,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说不高兴吧,那更没有。哪怕是计划之外,也是她和沈子清的孩子,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总之就是很复杂,不是简单一句高兴或不高兴可以概括。

    而沈子清呢,他觉得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紧张和担心过。他知道的,惜惜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如果自己真让她怀孕了,她肯定会很生气。只是想到这点,他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都快喘不过去。

    但他是个男人,不能逃避。

    “惜惜,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包惜惜啊了声,摇了摇头:“展会结束之前,我都没办法请假。”

    那就是说,就算要去医院检查,也得几天后。

    几天就几天吧,沈子清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都是我不好。”沈子清小声道歉。

    这声道歉让包惜惜眼一红,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被偏爱的时候,倒容易觉得委屈了。

    她捶了沈子清一拳,说:“当然是你不好。”

    这几日,沈子清神经绷得老紧,把包惜惜照顾的格外仔细。

    紧张到什么程度呢,平时两人床上难免会动手动脚,但怀疑包惜惜怀孕后,他睡觉都不敢睡太熟,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给压着了。

    悬着心过了几天,博物馆的新年展终于结束。

    展会结束的第二天,两个年轻人立刻请了假去母亲上班的医院检查。

    钱琳得知儿媳妇疑似怀孕,直骂沈子清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和她说。

    随后问包惜惜有什么感觉,包惜惜如实说了,什么想吃酸吃辣,下腹总有坠坠的感觉。

    钱琳身为经验丰富的医生,很知道一切都应该根据诊断来做出判断,但这会面对的是可能自己要做奶奶这样高兴的事,听了包惜惜的而描述后,高兴的忍不住没检查就做猜测。

    “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她笑的合不拢嘴,虽然她没催过孩子们生孩子,但哪个人到了她这年纪不盼着抱孙子的。

    这时候的妇产科,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多病人,但想检查看病也是要排队的。

    在排队的时候,包惜惜肚子忽然越来越痛,这痛感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安心又让她脸红。

    终于,在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包惜惜红着脸忐忑告诉丈夫和婆婆,她来那个了。

    钱琳的心刚才飘的有多高,这会就坠的有多狠。

    好在她并不会因为包惜惜没怀孕就真不高兴,对她说:“虽然没怀孕,不过既然都来了,就让医生看看吧,六十多天没来月事也怕有什么问题。”

    包惜惜嗯了声,不过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工作压力大导致的月经絮乱。

    医生检查后,果然也是得出这样的诊断,叮嘱他们年轻人为工作忙碌的同时,也要主意休息。

    虚晃了一枪,沈子清松了口气的同时,后知后觉生出几分遗憾。

    不过不急,虽然两人同岁,可是在他心里,一样也觉得惜惜还太小,这时候做母亲真的太早了。

    出了医院,包惜惜拍着胸口说:“还好没几个人知道。”

    沈子清轻笑出声,说:“还好沈子恒那大嘴巴这段时间都没过来。”

    不然啊,这事肯定会通过他的嘴传回老家去。

    想起老家,沈子清有些想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总梦见爷爷,梦见他精神不是很好。

    包惜惜安慰他:“没事的,每次打电话回家,爷爷奶奶说话不都中气十足。不过我也想他们了,下周末我们就回去吧。”

    沈子清点了点头,回去看一下爷爷奶奶,接下来可能又很长时间不能见了。

    然而不等下周末,他们就接到了钱琳的电话。

    钱琳在电话里告诉他们,爷爷突然晕倒,送医院后一直不醒,现在被送到他们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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