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周择一便带元一回看台这边了。经过江京墨身边时小声说了句:“带回来了啊,别给我使脸子。”
元一走过来,看少主又用手撑着额头在看比赛,一点儿表情也没有,顿时觉的少主心情真是阴晴不定。她象征性地给身边几位倒了茶,站到了少主身后。乖不过三秒,又想偷偷跑回球场去。江京墨还是用手扶着额头:“倒茶。”
元一答:“倒过了。”
江京墨把扶额的手放下:“揉揉肩膀,肩膀疼。”
元一不情愿地靠近少主,一低头闻到清新的不知茶的味道。捏了几下,江京墨呛道:“没吃饭啊。”
“没。”元一答。她今早真的没吃饭,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想着穿哪件衣服。结果打开她那小包袱才发现可替换的衣服只有两身了。虽是二选一,可还是不知道穿哪件好。
结果穿着江府下人的衣服来了,白折腾了一个早上。
早上江京墨去找他邻居时,透过门缝见她在黄花镜前试衣服,来来回回就这么两件衣服,看她纠结成这样也是不能理解。现在听她说早上因为换衣服连饭也没吃,忍不住想笑。
元一给少主捏了会儿肩膀,眼睛还是被球场吸引走了。太行一队今日英勇无比,趁华山一队防守空虚,沈珏瞅准时机,漂亮地进了一个球。
元一高兴地要蹦起来,手上没了准头差点儿要把江京墨掐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跑到球场那边去了,江京墨喊也喊不回来。
江京墨用手握着肩膀,见那司徒又像一条尾巴一样赶忙跟在她后面,怕有人撞着她。江京墨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先前的还没完事儿,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有完没完了。
周择一用手摁住江京墨,江京墨问:“怎么了?我还不能去球场边儿看看了?”
周择一朝对面使了个眼神,江京墨抬头望去,朝阳公主正与身边的人欢快地交谈。此时朝阳公主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朝阳公主朝江京墨点了点头。
周择一又朝崔贞元使了个眼色,两人在江京墨两边,让他动弹不得。江京墨不再言语,用手抵着脑袋,一直看着元一在球场边上跑。
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么。
球场周围的人实在太多,球踢到边边角角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崔贞元看着球场,忽然问周择一:“晚意最近可好?”
“别晚意晚意的,跟着京墨不学好,哪怕叫兄长呢。”
“要不,”崔贞元压着江京墨的肩头:“我跟着你叫姐夫吧。”
“一边儿呆着去。”江京墨还是看着球场的方向:“朱府信鸽都没了,现在也不知道那里什么情况。”
周择一想起前些日子去南京时,建文皇帝把主帅张乾权夸的天花乱坠,却对副帅一无所知。他把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搞不好此回,晚意真成抬轿的了。过几日我南下,不行换换路线北上算了,去看他一眼也放心。”
“你不用去劝他,”江京墨说:“他不会回来的。”
“可总得让他看清形势,别人谁都行,只有那张乾权,我总觉的此人必将对晚意大不利。”
三人心里门儿清,崔贞元只回了句:“晚意自有分寸,咱们还是等他消息吧。”
太行一队又进球了!元一开心地围着场子疯跑,司徒像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两人像傻子一样开心地击掌。看到这一幕江京墨再也坐不住了,对周择一说:“你去给我拽回来。”
周择一却答:“你就当看不见不就行了。这么大一个场地,你就不能看点儿其它的?”
江京墨斜了一眼周择一:“最后一遍,去。”
周择一无奈地起身,说:“好好好,你就仗着你阿姐老欺负我,除了告状你还会干点儿啥。”
崔贞元见周择一起身,说:“还是老周好欺负。”话音未落周择一朝他脑门来了一巴掌:“你别总不跟他学好。”
赛场比分追的紧,华山又迎头赶上。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崔贞元从看台下来,小跑到朝阳公主身边:“公主,江公子要派人护送您回去。”
“为何?”
“人多且杂,江公子不放心。”
崔贞元脑子还是好使的。不管怎样今日武侯园情况越来越难把控,万一朝阳公主有什么闪失,崔贞元这个刑部的人怎么向上面交待?
朝阳公主对蹴鞠本身没有多么热爱,看这一拨人跑来跑去也看烦了。听崔贞元说京墨担心让她早回,哪能不听呢。于是跟着崔贞元安排的护卫回去了。
华山追平了比分,开始反扑,好几个球都险些进了。赛场外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元一个子小小的,司徒一介书生,两人都挤不进去了。元一在人群后一蹦一蹦的,也看不清赛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司徒对她说:“别着急,要不我们去看台看。”
“不,”元一不肯:“看台有点儿远,我想近一些看,今年也邪门儿了,怎么这么多人啊。”
人潮涌来,生生把两人冲散了。元一被人潮裹挟着前进,根本没有自由抽身的可能。看着周围人疯狂的面孔,她忽然有点儿害怕。她朝四周看了看,一位女子都没有。她正心慌,忽然有人护住了她,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以为是贤元哥哥,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少主。江京墨护住她的头,一点一点往人群外移动。
好不容易冲出人流,元一以为少主要训她,站在那儿等着少主发话。身后的人群又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少主站在那儿喘了一会儿气,问她:“还想看吗?”
“嗯,马上要结束了,我想看。”
江京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元一站到后面一块高高的石头上。他示意元一坐在他右肩膀上,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现在,能看见吗?”
“能,能看见。”
元一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不只是因为能近距离地看比赛,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不想深究。她在少主肩膀上没大没小地欢呼,跟着人群开心地鼓掌。江京墨本来在看台上看她这么顽皮心里气的要死,可把她扛在肩头听见她开心的笑声,却觉的好像一切都值了。
太行一队不负众不负元一所望,赢了!
元一有个坏处,高兴极了便不知道东西南北。江京墨把她放下来,她还是满场疯跑,拽都拽不住。
这时崔贞元找到了江京墨,拉住他问:“择一呢?”
“找他做什么?还能丢了不成?”
崔贞元应道:“他说看见一个人,叫周永玉,说要去找他,自那就没人了。”
周永玉?江京墨即刻想起朱府下人的名册。远远看见司徒又缠上了元一,江京墨转头对崔贞元说:“走,咱们去会会他。”
周择一悄悄跟着周永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那周永玉岂是等闲之辈,故意把周择一引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走着走着,周永玉攸然站立,抽出了身后背着的长剑。
周择一心想不好,怎么自己忘了佩带一把剑出来。只听前面的人说了一句:“许久不见,周公子可好?”
周择一只能见招拆招,不急不缓地说:“不怎么样,有心事。”
“听说周公子追查我很久了。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见周永玉如此开门见山,周择一也不藏着掖着了:“朱府青樱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你是怎么做的?”
“那你不用问,只要知道是谁动的手,你死也能瞑目了。”周永玉的剑尖划着地面,向周择一而来。
“为何又对南宫音下手?谁指使的?”
周永玉明显怔了一下。
周择一激将道:“都这时候了,你与我说也无妨。你知道的,我肯定打不过你的。”
“我做的,我认。但我没做的,谁也别想推给我。”周永玉说罢,扬起手中的剑向周择一而去。
“既然都姓周,好歹也算一家人,怎么能对自家人动手呢?”崔贞元抵住周永玉的剑,一脸平静地问他。
周永玉心想不好!赶忙转身逃跑。江京墨正在他身后等着他。小巷狭窄,狭路相逢勇者胜。周永玉使出全身力气把剑挥向江京墨,此时崔贞元飞出手中的剑,剑柄正中周永玉的颈窝,周永玉应声倒地。
正好赶上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看周永玉倒在地上,只能就近找地方随便吃一点,江京墨随口问:“吉祥楼远吗?”
周择一应道:“不远,走吧。”
三人到了吉祥楼,要了几笼包子几碗热汤。他们把周永玉的手反绑在背后,让他趴在桌上,也不理会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其实周永玉已经醒了。他离江京墨最近,见这人长的像小娘子似的白白净净,而且刚才在小巷冲他落剑时他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肯定是吓坏了吧!于是心中笃定朝他下手。他佯装不醒,悄悄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见江京墨拿起包子往嘴边送时抬起右手朝江京墨颈窝劈过去。旁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江京墨瞬间把包子高高地抛起,抬手挡住了周永玉的手腕,另一只手端起热汤直接泼到了周永玉脸上。
周永玉疼的叫起来,江京墨放下碗,接住掉下来的包子吃起来。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祸害。”周择一叹气说。
崔贞元起身又把周永玉绑结实了,三人继续吃饭。周永玉闭着眼喊:“你们要把我送到哪儿?”
“去你那儿吧,”江京墨边吃边对崔贞元说:“我想看看刑部逼供到底都有哪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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