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你不喜欢吗?”
看到卫怀琛没有动作,时颂轻轻地问。
“喜欢。”
过了两秒卫怀琛才开口,他的声音很淡。
他攥着那颗糖的手慢慢松开。
不过两秒之后, 卫怀琛窸窸窣窣地拆开了糖果, 然后放进嘴里。
甜味瞬间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带着点奶香气, 轻轻的, 带着一种撩拨的感觉。
卫怀琛感觉自己的心口都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 然后很低地“嗯”了一声。
“很甜。”
……
可能是终于把时颂的话听进去了一点, 之后的几天林奕铭总算没有来找他。
时颂松了口气。
但是在第二周, 卫怀琛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母亲生病了,我们得回去一趟,你明天有时间吗?”
这些年来虽然跟卫舒芸的交流很少, 但乍然听到这个后时颂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是什么病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跟你讲吧。”
卫怀琛的嗓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带了一点淡淡的电流质感。
时颂连忙道:“那好。”
第二天, 卫怀琛带着时颂回到了卫氏的宅子里。
“你们总算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之后, 程高迎了出来。
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满是忧愁:“唉,舒芸不知道怎么就变成那个样子,这两天我太担心了。”
卫怀琛没说话。
时颂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程高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程高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无奈。
“还是老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几天开始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句话都不说。”
“本来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但没想到好几天了都还一样, 我才想起把你们叫回来看看。”
时颂怔了一下。
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以为程高跟卫舒芸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 要不然怎么会一起到国外去待那么长时间。
但若是很恩爱, 他爸又怎么会分不清他妈是心情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程高给出的理由说正常也正常,但听上去就是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牵强。
不过时颂并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表达出来。
想了想,他轻轻说:“那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时颂和卫怀琛一起上了楼。
站在卫舒芸的门外,时颂先敲了敲门。
里面安安静静,并没有人应答。
现场很安静,几乎能让时颂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妈?”
时颂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里面吗。”
依然没有声音。
时颂疑惑地看向卫怀琛。
卫怀琛蹙起眉头,神色淡淡的:“既然这样,那就直接进去吧。”
听到卫怀琛这么说,时颂伸手拧开了卫舒芸的门。
一进门,时颂瞬间眯起眼睛。
这屋子里整个都被窗帘拉上了,窗户却是开着的,薄薄的纱帘在风的吹拂下轻轻地翻涌着,再配合上屋子里阴沉压抑的气氛,显得非常诡异。
而卫舒芸则坐在床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纱裙,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整个人一动不动。
这样的场景莫名透露着一股寒意。
虽然屋子里开了暖气,但时颂还是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在时颂犹豫期间,旁边的卫怀琛就已经淡淡开口:“母亲,医生来过了吗?”
卫舒芸对卫怀琛的话还有反应。
听到有人说话之后,卫舒芸很慢很慢地转过了头。
对上她的面色后,时颂心中悚然一惊。
那眼睛里满满都是冷淡。
更让时颂心惊的是,她的嘴唇上竟然涂了一层艳丽的口红。
卫舒芸保养得好,虽然眼角已经长出了细纹,但化起妆来却显得非常雍容。
配合着屋内丝丝缕缕的风,这场景让人觉得诡异极了。
她很慢地看了看卫怀琛,又看了一眼时颂,那种表情就好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一样。
但如程高所说,卫舒芸依然不说话。
时颂有些被她现在这种状态吓到了。
这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一些。
“妈?”
时颂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卫舒芸的眸子轻轻地波动了一下,她的手指勾了一下。
时颂心里一喜,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了。
但紧接着,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卫舒芸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睛看向窗外,对两个人的话置若罔闻。
卫怀琛看到她这种模样,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很轻地对时颂说了一句:“出去说。”
时颂忧心忡忡地跟着卫怀琛出去了。
一到门外,他们就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程高。
卫怀琛淡淡地对程高说:“我觉得母亲她得去住院了。”
“确实。”
程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昨天就联系过医生了,不过舒芸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肯见,我就想着找你们商量商量。”
“唉也怪我,之前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既然如此,那我收拾收拾,一会就把她送到医院吧。”
等程高走了之后,时颂这才有些疑惑地扬起下巴看向卫怀琛。
他很小声地问:“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卫怀琛垂下了眸子,神色淡淡的。
“或许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类疾病了,不过她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某种诱因的。”
“诱因?”
时颂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会是因为什么啊。”
“一切引发她情绪激烈变动的东西都有可能。”
卫怀琛的唇角微微下压。
“那爸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时颂有些犹豫地开口。
其实这些年来,京市的圈子里一直都在传卫舒芸和程高是一对神仙夫妻。
程高本来只是个穷小子,但自从和卫舒芸结婚之后,他就凭借着优越的商业能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跟卫舒芸一起合作壮大了卫氏。
这些年来两个人相敬如宾,上流社会每天都有许多八卦传出来,但这些竟然从来没有跟卫舒芸和程高扯上过什么联系。
但从小,时颂就莫名觉得卫舒芸和程高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外界传闻中那么好。
他一直面临的都是一个很冰冷的家庭环境。
两个人很少回家来,一直以来都只留小时颂一个人和保姆。回来之后,他们经常说的也只是些公司里的事情,用的是很公事公办的语气。
和小时颂在动画片里看过的别人家的家庭环境一点都不一样。
以至于即使上了中学,时颂回到家来看到卫舒芸和程高在的时候还会有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经常会产生一种陌生感。
现在,这种怪异的感觉竟然到达了顶峰。
毕竟曾经也是一家人,时颂隐约能感觉不仅是卫舒芸,就连程高都有些不大对劲。
这种隐约的感觉让时颂非常担心。
“嗯。”
卫怀琛点点头,轻声道:“没事,我之后会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听到卫怀琛这么说,时颂的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几分。
之后他们一起把卫舒芸送到了医院。
虽然卫舒芸全程都不说一句话,不过她的姿态仍然非常优雅,甚至在出门的时候她还穿上了精致的高跟鞋,就像是出席每一次晚宴一样。
医生给卫舒芸做了一系列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和卫怀琛之前的猜测一致,卫舒芸就是家族性遗传精神类疾病发作了。
这种疾病表现在卫舒芸身上就是情感淡漠,严重或者受到刺激之后就会出现短时间的封闭状态。
结合卫舒芸以前的状态来看,她这种病并不算非常严重,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等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时颂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母亲没什么事。”
忽然,时颂转过头去,看向旁边的卫怀琛:“既然母亲的病是遗传的,那哥,你呢?”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了一种忧心忡忡的神色。
卫怀琛顿了一下,侧头看向时颂。
他的眸子轻轻地波动了一下:“我?”
“嗯嗯。”
一想起卫舒芸的模样,时颂就有些心有余悸:“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啊,会有什么问题吗。”
卫怀琛定定地看着时颂,有些意味不明地问。
“你觉得呢。”
“我当然觉得你很好啊。”
时颂心情有些憋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但听到母亲变成这样,心里还是有些怕。”
“如果我是个病人呢。”
卫怀琛的眸子莫名有些沉。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可能我比她的病情还要严重。”
“可能你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会变得很疯,会完全失去理智,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到别人。”
还会偏执,会有很强的占有欲,会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圈进领地里。
那样的他让别人都害怕。
时颂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卫怀琛竟然会一下说那么多。
但他想了想,还是认真道:“那也没什么关系的。”
“反正你还是你,要是真到那种地步,我陪你一起治病?”
时颂尾音轻轻挑起,觉得气氛有些沉,他想稍微活跃一下,于是勉强笑了笑:“只要你别赶我走就行。”
他的嗓音很轻,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卫怀琛心念一动,侧眸看向时颂。
紧接着,他就跟时颂对上了眼神。
漂亮的男生弯起眼睛:“当然,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是不会走的。”
“毕竟你是我哥嘛。”
……
卫舒芸那边,卫怀琛暂时请了护工照顾着。
卫怀琛甚至没有让程高接手卫氏的事情,只自己全权代理了一切。
不过程高依然是乐呵呵的表情:“那倒是好,正好趁这段时间我和你们妈妈休息休息,也好提前体验一下退休之后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到底还是担心,时颂也经常请了假去看卫舒芸。
慢慢地他似乎感觉到卫舒芸的情绪丰富了一些,知道这是好转的表现,时颂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天,时颂正和卫怀琛恰好都在医院里。
时颂的手机忽然闷闷地震动了一声。
打开看时,却发现竟然是李岩。
“刚看到你发的朋友圈的定位了,正好在北辰路,有时间出来玩不。”
“我们也在北辰路呢,剧本杀就差一个人了,江枫也在,下午三点就结束,很快的。”
北辰路倒是离这很近,不过时颂还照看着病人有些不方便,他刚想回绝。
结果这时,卫怀琛忽然从文件当中抬起头来:“颂颂,怎么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非常温和。
“没什么,他们找我玩而已。”
时颂笑了笑:“哥,我一会再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卫怀琛的眸子看了过来:“既然他们找你,那就去玩吧。”
“这边有我就可以了。”
“没事的,我不用。”
时颂摇了摇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卫怀琛轻轻摆摆手打断了。
“听话,去吧。”
卫怀琛的“听话”两个字莫名让时颂的耳朵尖有点烫。
“这边暂时不需要人,东西就放在这,之后我正好可以去接你回去。”
卫怀琛换了一个姿势,眼睛看向手里的文件:“你这几天神经太紧绷着了,压力太大对身体不好。”
时颂犹豫了一下:“那我就去了?”
“嗯。”
卫怀琛轻轻点头。
时颂连忙低下头给他们回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卫怀琛说。
“那我先走啦,拜拜。”
……
到了地方之后,时颂竟然发现江枫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真是顶级社牛了,这才多久没到就已经被李岩他们当成了铁哥们,次次出来玩都要带着他,一口一个哥的,特亲热。
江枫现在还没找什么工作,每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倒正好和李岩他们混作一团。
“你那群大学室友也真是的,说好了时间,竟然让我一个人先到了。”
江枫正坐在大厅里,看到时颂后就招了招手:“赶紧过来。”
“小时颂,好多天没见到你了,让哥看看?”
“好像瘦了。”
时颂瞬间被他这种腻歪的语气搞出一身鸡皮疙瘩。
“少恶心。”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眼表:“他们好像也要到了。”
“没开玩笑,”江枫瞬间换上了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自己说说头多少天没跟我见面了?在忙什么啊。”
他今天穿了一身铆钉的皮衣,看上去相当桀骜不驯。
“没什么。”
卫舒芸生病的事情没法跟任何人说,时颂刚想否认结果就被江枫打断了。
“哄我呢,没什么你看上去忧心忡忡的?”
江枫看着时颂,脸上的笑容痞痞的:“跟我说说呗,我给你想想办法。”
时颂心里有些暗暗惊讶江枫观察力的敏锐。
他想了想,道:“真没什么,就是我前男友老来烦我。”
这件事确实也挺让时颂烦躁的。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林奕铭倒是不明着来烦他了,但却总能让时颂在校园里面偶遇到他。
京市大学校园面积出了名的大,时颂和林奕铭的学院又在两个方向,哪里来这么巧的事情。
这肯定是蓄意为之,偏偏时颂又没法说什么。
再搭配上卫舒芸的事情,简直让时颂郁闷到了一种地步。
“前男友?”
江枫怔了一下:“林奕铭啊,他还真好意思来。”
“嗯。”
时颂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江枫,语气当中满满都是无奈。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办法……”
江枫摸着下巴,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想。
“这事确实不好解决。”
时颂反应过来这事问江枫好像也不怎么合适,毕竟之前聊天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母胎solo二十几年,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没办法。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办法倒还是有的。”
忽然,江枫灵机一动,他直接打断了时颂的话。
“林奕铭纠缠你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你让他把这种念头断绝掉不就可以了。”
“我当然知道,问题是现在怎么和他说都没用啊,这人不知道怎么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时颂摇了摇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这个简单。”
江枫直接脱口而出:“你有男朋友了他肯定不来烦你啊。”
“那你倒是说说,我再上哪找一个?”
听到江枫这么说,时颂直接笑了出来。
“我最近又没打算谈恋爱。”
“又没让你真谈,你找个人假恋爱不就行了吗。”
江枫吊儿郎当地敲了个二郎腿,身上的铆钉在灯光下都反光。
“比如我,你看我怎么样?过两天你就跟他公开,说和我谈恋爱了,那他肯定不好意思再来打扰你了呗。”
时颂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直接笑开来:“咱俩?”
男生弯起眼睛,漂亮的眉眼在灯光下极其耀眼。
江枫侧头看向时颂,脸上的笑容也放大了:“难道不可行?”
“没没没,你可别给我头上扣帽子。”
时颂直接笑着摆了摆手。
“咱俩凑一块想想都奇怪好吗。”
“更何况这要是被那些暗恋你的人知道,我不得被他们吃了。”
江枫这人人缘好,人格魅力也很强,从小就有不少人给他写情书。
江枫侧头看向了时颂:“啧,从小追你的人都要围学校排队绕三圈了,我都没怕他们。”
“要想办法你就说点靠谱的呗。”
时颂笑了出来:“别开玩笑了。”
就在他笑的时候,李岩他们几个一起来了。
“你俩背着我们偷偷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
看到他们来,江枫连忙站起身:“赶紧的吧,等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要急死了。”
他们玩的是一个有些恐怖的本子。
全程剧情设计得非常精巧,脑洞大开,最后的反转也让时颂非常惊讶。
跟着这群人打打闹闹的,时颂觉得心里连日以来的郁结被纾解了许多,心绪也开阔了。
这里最搞笑的就是李岩竟然和江枫拿到了cp的角色,听到这俩大老爷们被迫念出腻歪的台词,时颂和剩下的人都要笑疯。
等结束之后,他们一起往外走。
李岩这个直男算是演上瘾了,一路上拉着江枫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
“老公,这里有台阶,你都不让人家小心着点。”
“老公,虫虫哎!”
“老公——”
“我去,恶心不恶心啊你!”
江枫直接伸手搓了搓鸡皮疙瘩:“正常点好不好。”
李岩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戳上江枫。
“你坏坏,这么说人家。”
“yue。”
江枫差点被李岩搞吐。
忽然,他看到了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颂。
江枫忽然眨了眨眼睛,贱兮兮地笑道:“你一直这么叫,被差点成了我男朋友的人听到了,可是要生气的。”
“男朋友?”
在场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李岩都站直了身体,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八卦的目光。
江枫脸上露出了一个使坏的笑容。
“时颂,你自己说,刚才是不是差点变成我男朋友啊?”
“少在这编排我!”
时颂笑着跟他们那群人解释。
“刚我和他说林奕铭的事,然后他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说要假扮我男朋友,直接以毒攻毒呗。”
众人听到后瞬间笑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呢,原来就这啊。”
“哎别说,这方法好像真可行呢。”
江枫学着刚才李岩的模样,弱小可怜无辜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好伤心。”
时颂刚想再说点什么。
结果就在这时,他们忽然走到了大厅外的一处拐角。
拐角后,竟然站着卫怀琛。
他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眼睛落在了时颂和江枫的身上,看上去非常柔和。
“颂颂。”
他的嗓音淡淡的。
江枫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原来是卫哥啊。”
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姿态还吊儿郎当地靠着墙。
莫名地,在场的人竟然觉得气氛有点紧绷。
但是卫怀琛并没有应答江枫的那一声哥。
他鸽子灰的眼睛还定定地看着时颂,跟每位接弟弟回家的兄长一样很柔和地对时颂说。
“颂颂,玩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时颂似乎觉得卫怀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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