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程高抬眼看着他们, 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起初还怀疑是不是卫舒芸报的警。
但是当卫怀琛和时颂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是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一个。
“警察同志。”
程高这些年来一直都带面具活着,所以即使到了这种地步, 他竟仍然能保持住自己的风度。
“我有事情要跟他们说,您能稍微给我点时间吗。”
警察有些迟疑地看了卫怀琛一眼,他其实之前就跟卫怀琛认识, 对方帮过自己一个忙, 所以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是愿意听他的。
所以等看到卫怀琛点了点头之后,警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警察走了之后, 程高从口袋里摸出了烟。
他的手细微地有些颤抖, 连续点了好几次竟然都没有把烟点着。
卫怀琛微微挑眉。
之前程高在家里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 看来他确实隐藏得够深。
等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 程高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放松下来了几分。
卫怀琛开口, 嗓音淡淡的。
“警察还等在门外,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劝你快点。”
“这就彻底跟我撕破脸了啊。”
程高微微眯起眼睛, 脸上出现了几分复杂的表情。
“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之前可从来没对不起你们过。”
一边说着, 他一边侧头看向时颂。
“尤其是对小颂,”他此时表现得尤其平静, 竟然还说着时颂的小名, “之前在国外一直都是我给你打生活费吧, 舒芸她有管过你一次吗。”
这人心理素质还真挺强。
时颂皱了皱眉:“对,母亲是没管过我的生活开支。”
“但是在我高二临时想去学美术的时候,她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 但第二天京市最好的绘画老师就来了家里。”
“我大一生病住院, 这件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但医院给我安排的却是最好的病房和医生,医生跟我说这也是母亲要求的。”
“关心和不关心,我还是能够分辨的。”
“你的那笔钱我也没有用,不过或许……以后不会有机会亲手交给你了。”
时颂的眼神很凉,嗓音清澈,如同流水潺潺。
对待这种没有底线的人,他向来不会有什么温和的态度。
果不其然,程高瞬间被他的话刺激到了。
“行,行,好处都是她给你们的,我真是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会被我的儿子们背刺一刀。”
“这叫背刺吗?”
听到他这么说话,时颂简直犯恶心:“如果你当初不做那些事,那今天就不会落下这种结局!”
“我做什么了,挪用卫氏账上的钱?跟杨安谈恋爱?”
程高直接把烟放在桌子上按灭:“我跟卫舒芸明明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的态度,她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能有今天的一切,你难道不是靠着母亲?”
时颂握紧了拳头:“你竟然还好意思提起她,你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之前卫舒芸什么都不肯说,卫怀琛也并没有查到卫舒芸跟程高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没多说。
如今在清楚了母亲所经历到的一切之后,时颂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可恨至极。
“对啊,卫舒芸呢?她没有来吗。”
程高嗤笑一声,似乎是对时颂的话不屑一顾般:“她难道不想来看看我现在的惨状吗?或者说,她对我这个多年以来的丈夫还是有感情的啊。”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之后,程高看上去只想恶心他们一下。
时颂也确实成功被他气到了,他刚要开口。
结果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卫怀琛轻轻地按住了时颂的手。
卫怀琛打断了程高的话。
他嗓音温和,语气冷了下来:“不,母亲她已经不会把任何目光放在你身上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她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现在不会对她产生半分影响。不过很可惜,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话直击程高要害。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自尊心最强,骤然被这么打碎,当下就有些接受不了。
“行啊,我认罪。”
程高终于彻底卸下伪装,眼神阴狠:“但你们能让我在监狱里面待一辈子吗?只要我出来,我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还是……”
他说到一半就被卫怀琛打断了。
卫怀琛微微抬眸,他周身带着一种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鼎兆泰也是你的公司吧,之前母亲从这里查出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
“什么?”
程高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产业,虽然见不得光,但那是完全属于他的,这也是让程高这些年来最骄傲的一个成就。
他们刚才只字未提鼎兆泰,程高来不及思考,自然以为他们没发现这个。
没想到他把事情做得如此隐秘,竟然还是会被发现?
“对啊,不仅如此,我还从公司里面查出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明明替卫氏工作了这么久,但你经营自己公司的时候……怎么净找了些歪门邪道呢。”
一边说着,卫怀琛一边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
“按照我国当前的法律,你至少要被判三十年,即使还能从里面出来,那也已经八十多岁了吧。”
“等你出来之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程高,你以为你赢了,但你其实是最大的失败者。”
“你!”
心里的痛点被卫怀琛毫不留情地点破,程高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站起身来想朝卫怀琛挥起拳头。
卫怀琛顺势用旁边的椅子挡了一下。
程高一个没注意,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
他还想再爬起来对付卫怀琛,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警察冲了进来,用手铐将程高的手锁在身后。
卫怀琛站起身来。
时颂抿了抿唇:“欠了母亲的,你就用后半生去偿还吧!”
自从跟卫舒芸结婚后,程高已经风光半世了。
临到头,他却作为一个阶下囚,被人押出了酒楼。
杨安、卫抿还有他,这些参与了当年那件事情的人一个都不会被放过。
他们的名字甚至将登上社会新闻,变成所有人唾骂的对象。
卫抿和程高在京市都有着比较重要的地位,发生这样的事情卫氏的股份自然出现了波动。
不过有卫怀琛在,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被压缩到了最低,卫舒芸担心的局面没有出现。
但是同样地,这件事情对其他企业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这里首当其冲的就是苏家。
之前卫抿公司的最大合作伙伴一直都是苏氏,虽然之前卫抿跟苏逸苏唐有了矛盾,但他们之间的合作却没有那么容易被影响。
结果他们谁都没想到卫抿竟然先进去了,他的公司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招架能力,一时间群龙无首,从上到下都乱了套,股份自然跌得厉害。
本来这件事对苏氏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但现在苏氏已经狼狈不堪有如大厦将倾,这几乎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为了避免其他波动他们表面上还要强撑出一副风光无限的样子,为此直接加快了跟林氏联姻的进度。
这两家公司虽然内里已经没什么力量了,但多年以来的影响力到底还在,所以等消息发布出去之后,京市还是有了一阵很小的波动。
不过时颂倒是没在意这个。
因为老夫人刻意知会了卫怀琛,让他这周末带着时颂去见她一面。
在路上,时颂还有些忐忑。
“哥,外祖母是不是不高兴啊。”
“毕竟到底是咱们把卫抿送进去了……”
卫怀琛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发。
“没关系,她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
等卫怀琛和时颂到了之后,卫老夫人被手下推着来到了客厅里。相比前两次她出面参加活动,这次卫老夫人的穿着日常了许多,就像是一位平常的祖母一样。
她此时一个人住在京市的宅子里面,怎么看都有些寂寞。
“快来,让他们准备了些你们年轻人爱吃的菜。”
看到时颂跟卫怀琛,老夫人抬手招呼着。
他们三个人坐在了小餐桌前。
人毕竟不多,所以菜色也就那么几样,但却样样都很精致。
吃到一半,卫老夫人还不忘招呼时颂和卫怀琛:“来尝尝这个,那厨子很拿手的。”
等看着时颂吃完后,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时颂猝然抬头,心脏瞬间悬了起来。
卫老夫人把筷子放下。
“说到底,是卫抿对不起你们。”
“我要代替他向你们道歉。”
竟然不是怪他们?
虽然之前已经被卫怀琛安抚过了,但时颂还是有些意外。
“没关系。”
卫怀琛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很温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要真那么容易过去就好了,”卫老夫人嗓音微顿,“舒芸这次没来,是还在怨我吗。”
“不是。”
时颂连忙开口宽慰她:“母亲还得处理些公司上的事情,所以她没来。”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她肯定是怨我的,是我把卫抿宠坏了。”
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外面:“我是老思想了,以前也不懂得什么教育方式,只觉得一个女人在社会上立足不容易,所以就一直逼舒芸,同时也忽略了对卫抿的教育。”
“结果到最后,竟然谁都没能管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以前是太过于严苛,才造成卫舒芸的精神病发作。
而且那个儿子竟然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时颂和卫怀琛都没有说话。
卫舒芸感情淡薄胜负欲极强多多少少有原生家庭的原因,他们谁都没有资格代替卫舒芸去说什么。
老夫人自然也懂,她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所以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学卫抿。”
“还有,既然要在一起过日子就好好地过,你们都是卫家人,万不能让外人钻了空子。”
他这话让时颂怔了一下,紧接着瞬间反应了过来。
“外祖母,您……”
老夫人顿了一下。
“我年纪大了,什么看不出来啊,你们都是好孩子,就算在一起,以后的路也会走得很顺的。”
“若我年轻的时候知道这个还可能会别扭一下,但现在我也老了,总算是活得明白些了,还有什么比幸幸福福健将康康的更重要呢。”
一边说着,老夫人一边扬高声音。
“小张,你去把我放在书房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那是一个非常精美的匣子。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对华美的宝石。
时颂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外祖母,这……”
但此时老夫人已经笑了。
“赶紧收下,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太了。”
“早就想着要把这东西给以后的孙媳妇,没想到还是到了自家人手里。”
时颂被老夫人说得耳朵有点红。
都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法再推辞了,于是朝老夫人道了声谢。
倒是他旁边的卫怀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
“孙媳妇?”
时颂暗戳戳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卫怀琛的腰。
卫怀琛脸上的笑意放大了几分。
就在这时,保姆小张忽然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老夫人,是你女儿的短信,她说打算这周日过来一趟。”
“哎,让她来。”
卫老夫人的脸上瞬间带上了几分喜色:“既然如此,那剩下的话我就能亲自和她说了,太好了,咳咳咳……”
大约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她竟然咳嗽了起来。
这位老夫人叱咤商场半生,等老了却因为收到女儿的消息如此高兴。
时颂连忙去帮着拍她的背:“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好,当然。”
卫老夫人缓过来之后笑了笑。
等吃完饭之后,时颂和卫怀琛离开了她的居所。
时颂伸了个懒腰。
“终于把这件事情都解决了啊——哥,咱们过两天出去玩?”
“行啊。”
卫怀琛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一句。
时颂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都不犹豫一下吗,那公司里面的事情怎么办啊。”
“没事。”
往日的工作狂卫总如今竟然却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后面没多少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给吴助理去办就行。”
“噗。”
时颂伸手戳了戳卫怀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简直就像是那种昏君。”
卫怀琛微微挑起眉头。
他嗓音温和,语气平静:“我是昏君,那你是什么?”
时颂的脑子里控制不住地闪过了妖妃两个字。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而另一边,正在认真工作的吴助理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春寒料峭,还是得注意保暖啊。
……
这天在家的时候,时颂竟然久违地又收到了江枫的消息。
“时颂,本来不想打扰你的。”
“但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市了,你可以送送我妈。”
这也太突然了。
时颂立刻问:“你要去哪?”
“出国。”
都到了这种地步,江枫的语气还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就是明天下午的飞机,现在才跟你说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没事,你要来不了也没关系的,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就当你来过了。”
他的语气绝对不是出国散散心,而是真的要走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
时颂瞬间有点着急了。
“哥……”
卫怀琛嗓音温和:“想去见他?”
时颂点点头。
以前他还逃避着跟江枫见面,毕竟对方跟他表白过,这种友情很不好延续。
但没想到一转眼江枫竟然要走了。
时颂觉得自己肯定得去送送他,但与此同时又担心卫怀琛不高兴。
毕竟之前,卫怀琛可是对江枫表现出来了极大的排斥。
但卫怀琛语气却还正常:“没关系,你去吧。”
“他要走,你确实该去送一下的。”
时颂犹豫了一瞬。
他低下头跟江枫发消息:“我带着我哥去,行吗?”
江枫回消息很快:“行啊,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于是时颂又戳了戳卫怀琛。
“哥,机场很远的。”
他嗓音很软,不自觉带上了一点讨好的意思,卫怀琛感觉自己的心口被轻轻挠了挠。
“怎么?”
卫怀琛微微挑眉。
“还缺一个人送我。”
时颂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卫怀琛的唇角。
“你陪我去吗?”
卫怀琛的眸子微微幽深。
“你愿意的话,当然是好的。”
虽然相信颂颂,但卫怀琛对他却有一种强烈到偏执的占有欲。
私心里,他是不想颂颂去见那个男人的。
但如果颂颂主动邀请自己去……
卫怀琛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躁动不安的情绪终于满足了下来。
第二天,卫怀琛开车带着时颂来到了机场。
“江枫!”
远远地就看到江枫站在一个人少僻静处,时颂朝他招了招手。
江枫笑笑,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踱步过来。
他的头发好像又剃短了,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手里拿着很小的行李箱,看上去非常干脆利落。
“你们还真准时。”
时颂顺口问:“李岩他们没来送你?”
“没,昨天已经跟他们告过别了,”江枫嗓音微顿,“今天是专门留给你的——咱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吧。”
江枫的话说得有些暧昧。
卫怀琛的眸子微微沉下去几分。
时颂随意朝江枫摆摆手。
“你可别说得那么肉麻。”
江枫随意笑了笑:“你们两个还是在一起了啊。”
时颂点点头。
“也是,我早觉得你们是要在一起的。”
江枫脸上的自嘲一闪而过:“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时颂条件反射性地看向卫怀琛。
卫怀琛嗯了一声:“我在这等你们。”
等卫怀琛走后,江枫明显放松下来了一些,他脸上的笑意无奈。
“时颂,之前说好跟你要一起开工作室的事情,现在看怕是不行了。”
时颂迟疑了一下:“没关系,但你这次出国怎么这么着急。”
江枫抿了抿唇,没告诉时颂自己是因为他才回国,也是因为他要离开这里的。
说起来可笑,他江枫自诩潇洒,如今却害怕起自己触景伤情来。
“正好老头子在国外的产业需要人继承,我回去给他长长脸。”
这倒是合理,时颂点点头。
他们两个人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现在空气却沉默了下来,一时间谁都没主动开口。
江枫有些伤感,他拍了拍时颂的肩膀。
“以后在国内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前半句话还认真,但后半句很快就恢复了不着调的姿态:“好了,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男朋友的眼神要把我烧出洞来了。”
临上飞机前,江枫用非常挑衅的态度看向卫怀琛。
“时颂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
他是故意的,甚至连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敌意:“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他不好或者你们哪天分手了,我还是会回国的。”
卫怀琛微微挑眉。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还有,颂颂是我弟弟也是我男朋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用不着你托付。”
他一向稳重,但此时语气里也产生了几分火药味。
江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再不去安检就要来不及了。
他只好转过身去,十分潇洒恣意地朝时颂挥了挥手。
“走了,拜拜。”
看着他的背影,时颂心头微酸。
身边的卫怀琛似乎是体察到了他的情绪,伸手轻轻揽住时颂的肩膀。
一直看着江枫进去,他们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江枫,时颂心情也有些不好。
但他毕竟是成年人,早已经学会了将情绪压在心底。
卫怀琛为了安抚时颂的情绪,带着时颂在这附近逛了逛。
刚好这里有一家非常大的商场,他们又采购了不少生活用品。
走着走着,时颂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一个货架上。
他的耳朵不动声色红了几分。
卫怀琛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
一回头,他就对上了时颂有些忐忑的眼神。
他踮起脚尖,在卫怀琛耳边轻轻说:“咱们是不是要买那个啊。”
说话之间,热气呵在了卫怀琛的耳垂上。
卫怀琛呼吸一滞,他眸色微深,嗓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真的要买?”
“那你喜欢什么牌子。”
时颂瞬间红了耳朵。
“随,随便。”
什么牌子,他当然不知道啊。
时颂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以至于卫怀琛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趁着四下无人他捏起时颂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嗓音低低的:“其实不用买。”
“啊?”
时颂愣了一下。
紧接着,卫怀琛就倾身凑近了时颂的耳朵。
说话之间,他的唇差点碰到时颂敏感的耳廓。
“因为前两天,我都已经买好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俩才到家。
走了一天时颂也累了,所以回去之后他就倒头趴在了床上。
而卫怀琛则摆了一束玫瑰在床头。
他妥帖地给花苞喷了水,一时间满屋柔软的馨香。
这一觉时颂睡得很沉。
他正想翻过身去,结果这时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时颂睁开眼睛。
“颂颂,醒了?”
耳边是卫怀琛略带沙哑的嗓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卫怀琛抱住,对方说话之间还起了胸膛的震颤。
卫怀琛饶有兴致地绕起了时颂耳边的碎发。
时颂“唔”了一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紧接着脸瞬间就红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嗓音越来越低,带上了几分羞愤。
趁他睡觉的时候,卫怀琛竟然把他的手腕绑住了。
用的还是红色的绳子。
他绑得不紧,不会让时颂难受,但也绝对让他挣脱不出来。
时颂的手腕本就白皙,被那红绳衬得愈发漂亮,瞬间增添了几分欲色。
卫怀琛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本来还想用手铐的,但是没有内衬,怕硌疼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微凉的指尖摩挲着那根红绳。
卫怀琛的眼神爱怜而细致,仿佛要一寸寸将时颂刻进心底。
时颂刚想将他推开一些,紧接着掌心就被轻轻地挠了一下,仿佛电流划过。
时颂手猝然收紧,将卫怀琛的手指握住。
“哥,我……”
他有些慌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这话却被一个微凉的吻打断了。
卫怀琛凑在时颂耳边。
他用温和而优雅的嗓音说出了一句之前时颂从没想过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甚至还很低俗的话。
“颂颂,我还是吃醋了。”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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