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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狂风在室外肆虐时, 第一次出行任务圆满完成的尤溪四人早已置身安全的悬浮别墅内。
打造别墅的大部分外墙和底座的材料都是浮木,浮木虽然名为木,但其实硬度媲美金属, 再加上特质的双层防爆玻璃和八根将悬浮别墅牢牢锁住的巨型钢柱, 哪怕别墅里的人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感受悬浮别墅在风里微微的颤抖,也不必担心这样的狂风会使得别墅受损。
尤溪在起风的第一时间就醒了,她喊上睡在隔壁房间的星泯,两人去了停着低空悬浮车的平台窗口。
他们配合,一个驱散雾气, 一个快速将平台上的车子收入交通工具空间。
幸亏她在进入这个世界前就有准备,留出了一个交通工具空间,否则现在塞满物资的星屋仓库还真没办法一下子把车收进去。
然而,车能收起来, 别墅能防大风,但其后的降温却依然防不了。
没多久之后, 黑沐也醒了,他裹上厚外套,取了另一件厚实的羽绒外套, 去了阁楼的中控室。今晚轮到颜裳值班,这里靠近屋顶, 比楼下更冷一些。
他裹了一条毯子,手里捧着一杯从电加热壶里倒出的热水,依然在专注认真的进行值夜工作。
别墅除了空调之外,也安装了地暖, 是环保节能的碳晶地暖, 制热迅速又非常耐用, 不过即便这样环保节能的地暖也是需要用电的。
当室内温度低于十五度的时候,已接入电源的碳晶地暖便会自动启动开始发热,将室内推高到二十五度左右。
但这个功能之前因为黑沐节约用电的计划而被断开了,十五度并非无法忍受的温度,但是关闭自动发热后,会给别墅节省不少电源。
他没有想到,温度会降的这么快,临睡之前还有十三、四度,现在连室温都已经降到零下三、四度,外面温度应该更低。
黑沐上来是想接通尤溪和星泯两个房间的地暖,他们几个从人穿厚实一点就能扛过去,但照顾主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把厚羽绒服给了颜裳,然后打开了尤溪房间的地暖。
刚好这时,中控室的门开了,尤溪也走了进来。
她也是来开地暖的,她看到黑沐先她一步,走过去一看,一幅“果然”的了然表情。
“就猜到你只开两个房间。”她说着,直接把别墅里所有的地暖都接通了,“安了地暖就是要用的,你只开房间,走廊、客厅、餐厅都不开,明天下楼吃饭我不还是一样冷?还有阁楼这里的中控室,每天值班的人得整天整夜的坐着不动,你看颜裳冻的耳朵都红了……”
突然被尤溪点名,颜裳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尤其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原本冰冷的耳根开始发热。但幸好都是红色的,不至于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
这阵子,在四个从人里面,其实他是和尤溪交流最少的那个。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似乎有意无意的总会稍稍疏远他一点。他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事实上,在会所疯狂的几晚之后,她再也没主动对他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
起先几天,因为“红莲”灾难突降,周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觉得她应该是没有那个心情。
可来到这个别墅之后,生活趋于平静,哪怕外面起了灰雾,他们在别墅里也好端端的不缺水电食物。
她会故意调侃黑沐,让他不要那么节俭,她会和简狩讨论更合理的体能训练安排,每一次外出都会带着他,她也会在皙渊的要求下每天陪同他训练,一对一亲自进行严格的格斗教学……
可唯独他,在她眼里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从产生意识开始,他就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和皙渊是什么样的存在。
对他来说,尤溪这样的主人,比那些他曾经听说过的有各种怪癖、特殊要求或是喜好虐打的主人好上太多倍。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只能顺从,无法拒绝的事实。
他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一份工作,他的感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永远服从——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
所以对方不再有要求的最初,他心里面,曾经放松了好一阵子。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在她手把手和皙渊对战时,他会突然想到他曾经用何种方式触碰过她;当她笑着调侃黑沐的时候,他会看着她的嘴唇回想上面的温度;当她对简狩露出信任神情的时候,他会想起她夜晚时的表情……
他为此感到惊慌,掐断那些念头的同时会一次又一次的克制自己。
他没有想到,曾经什么亲密都有过的一个人,此刻仅仅只是一句话,就会令他感觉到心悸和无限澎湃。
颜裳侧过头,克制着自己的心跳,然后把注意力都投放在几个监视屏幕上——哪怕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直都很安全。
但和以往一样,尤溪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异常,她的注意力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黑沐还在为了地暖的事争取:“抱歉主人,是我考虑不周,但是这样消耗的电量比较大,或者可以打开您需要使用的几个区域——”
“碳晶地暖原本就是节能的,而且可以预设温度,我们不需要二十五度那么高,全部打开调到十五度左右,平均一下不就行了。”
碳晶地暖她原生世界也有,但和其他的地暖一样,开始制热之后,温度调控没办法做到这样精细。
但是这个世界的地暖可以,并且在加热速度和平均散热方面做到了极致,不会发热不均匀,体感非常舒适。
其实以尤溪如今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怕这点零下的温度,甚至都没怎么觉察,收完低空车就回房继续睡了。是后来星泯觉察到急速降温,才通知她的。
他这具身体比较脆弱,对温度也敏感。
所有地暖打开之后没多久,阁楼的温度慢慢回升,尤溪蹲下摸了摸地板,非常满意的下了楼。
黑沐离开之前,转头看了眼颜裳,他依然全神贯注盯着监控屏幕,脸上看起来一派温润平静。
黑沐摇摇头,依然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中控室。
第二天,风停了,但温度并没有回升,室外温度依旧在零下十度左右。
这个温度,不算特别冷,一件厚实的大羽绒服就能抵挡,但对于大多数没有御寒衣物的民众来说,即便蜷缩在建筑里,也抵挡不了入骨的寒意。
度假区的每栋建筑其实早就铺设好了地暖,但在断电的情况下,如果使用燃料发电机,将会增加很大的消耗量。
然而,在上午的会议之后,部队的人还是很快拿出了决定:地暖得开!不过不是每一栋屋子,他们会使用全封闭式的小型运货车,安全转移部分民众,集中归拢到几处建筑里,然而开启这几处建筑的地暖。
当然,这样一来生活空间被大幅度压缩,肯定会出现不少问题,但比起冻死,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此外,部队里还有一批毛毯地垫之类的物资,也会全数发放下去,他们只希望这温度不要出现持续暴跌。
再跌十几度,他们就真的撑不住了!
还好,降温事件只发生了那么一次,看起来像是个例外。
在之后的两、三天里,只起过数次时间不长的大风,温度没再降过,偶尔白天也会升到零度左右,倒是挺符合当下季节的温度。
目前最令部队人员头疼的还是因为灰雾被困带来的食水问题,之前队员冒险带回的那批食水物资,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他们还得继续出去,这次甚至想弄一批厚实的御寒物资回来。
但从前有总部调度,不同避难点的部队不会在搜寻物资时撞在一处,可现在他们还得多安排几个后备地点,万一去的地方刚好被其他部队搜找过了,就得立刻换地方。
如此一来,时间拖长,风险更大。
之前外出的那支部队遭遇了可怕血泡人的攻击,队员防护服上留下的红白液体,以及新凝成的软体组织,都被拿进了科研室。
这几天科研室一直在做针对性的研究,对于那些软体组织里面的成分依旧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但根据血泡人的一些特性,例如攻击时悄无声息,力大无穷,除了头部外攻击其他部位基本无用等特征,他们临时研制出了一款“蜘蛛电网”。
这种电网非常轻薄,收纳起来时很小一团,但是通过一个发射器,可以瞬间张开扑射出去,将血泡人整个盖住,同时会产生电流然后收缩。
血泡人力气再大,也挣脱不开这种软金属网,一旦它们行动被制,他们就能轻松击中对方的头部。
三天之后,一支新的寻物资队伍整顿出发,这里面也有前一次外出的队员,他们有在灰雾里出行的经验,多少能帮上些忙。
这次出行时,户外的温度在零下三、四度左右,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坐在第一辆车里的队长就觉察出了不同。
周围的灰雾,似乎……变薄了一点。
同一时间,悬浮别墅。
“灰雾确实变薄了。”站在窗边的星泯转身,灰雾变薄这个事实,却没能让他紧锁的眉宇松开。
他和尤溪都清楚,如果灾难不止这些,那么第二重灾难的消退便意味着第三重灾难的到来。
“吹散灰雾的应该是风吧?莫非下一重灾难是飓风?”如果是达到末世级别的飓风,也不知道这座悬浮别墅是否能撑住。
“现在还说不准,也有可能是低温。”星泯虽然担心,但真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早已想好保住她的后路。
他可以用他的能量结界包裹住低空悬浮车,去其他相对安全的地方。低空悬浮车面积不大,他真的想撑,可以撑一阵子。
届时,他这次选择的这具身体的身份也会派上用处——他并不是随随便便选了一个濒死的人而已。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尤溪看向窗外的时候,脑中响起了熟悉的系统音。
相比星泯这次身体的嗓音,还是这样中性的系统音更能令她感觉到安心。
她回头看他:“谢谢。”
对方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之前说过。”
尤溪:……?
【星屋只是一个载体,或者说是你我之间的沟通器,它并非我的本体。】
尤溪:……????
【如果真的想谢,希望等我进了任务世界当面谢。】
尤溪:…………
“所以,算上前一次,你已经欠了两个感谢。”他看着她,轻轻扬起唇角。
尤溪扶额,很有诚意的询问:“那你要什么感谢?蔬菜水果混合大拼盘?全蔬菜火锅?巧克力水果瀑布?”
星泯:……
两天之后,外出寻找物资的车队踏上返程。
这两天里,起过几次大风,温度升升降降,维持在零下三度到十度之间。
他们这次的运气似乎比上次好,一路落在车身上的血红软体少了很多,几乎可以说很少见到。但他们的运气似乎在返程时耗尽了。
在一条窄道上,他们遭遇了大批血泡人的攻击,它们扑在他们的车子上,身上飞溅出的红白液体模糊了车子的挡风玻璃窗。
轮胎被阻,车子仿佛陷入了污泥之间寸步难行。
他们一开始就处在了被动的地步,而且这么大批量的血泡人,即便他们下车用蜘蛛电网,也对付不了多少个,最终还是会被它们包围困住。
大半个小时后,被困的队员终于忍耐不住,打算下车和对方拼命。
然而车子外,再一次卷起了大风,似乎是到了每天固定起风的时候。
队员都希望风再大一点,最好能把这些恶心的怪物全部都卷走,但即便是大风,也拿这样的血泡人毫无办法,它们根本不惧狂风,仍旧死死趴着车身,犹如跗骨之蛆,企图敲碎玻璃。
突然之间,趴在第一辆车前挡风玻璃上的血泡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裂了身体,它僵持了一秒,随后身上的血泡爆开,在溅了一玻璃的恶心液体后,缓缓从车前盖上滑落下去。
坐在车里的队长和队员都惊住了。
风里的,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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