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憬琛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太体面的下半身,苦笑地弯了弯嘴角。人的境遇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事,上辈子多少绝色美人赤裸地扑进他怀中都能坐怀不乱,如今只多看嘉娘一眼都要压不住火气。

    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许久,他才开口问了一句:“穿好了?”

    叶嘉冷着脸‘嗯’了一声,墨发中藏不住红透的耳朵和脖子。其实她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只是眼前这个人总是能将她置身于一种莫名羞涩的氛围之中。别别扭扭的她下意识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其实刚才周憬琛进来那么一会儿,应该没看到什么才是。

    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叶嘉下床趿了鞋子去到柜子旁边,把梨花膏瓶子扎紧给放进去。她脸上和身上都抹了一遍膏子,随着她走动,带动的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周憬琛没看到什么麽?不尽然。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眼睫像振翅欲飞的蝴蝶颤抖了两下,默默将方才惊鸿一瞥的雪峰上一片红梅的景致压到脑海深处去。深吸一口气才作若无其事状转过身,抬眸看向叶嘉,温软地勾起嘴角。面上还是那副清淡的神情,但细究之下一双眼睛里像是卷着漩涡,仿佛能把人吞进去拆吃入腹。

    叶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次狐疑地看向默默铺床的人。总觉得此人身上缠绕着危险的气息。

    气氛沉凝下来,但却并不僵硬,莫名透着一股别样的暧昧。叶嘉强迫自己把心神收回来,没必要为一件小事耿耿于怀。她于是闭上眼睛想起别的事去转移注意力。

    其实如今生意看似步入稳定,其实都只是开始。一家吃食铺子不是终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一盘算起生意,什么尴尬什么暧昧都会被抛诸脑后。没多久,叶嘉就有点昏昏欲睡。盘腿坐在地上的周憬琛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少女,幽幽地叹口气。

    ……这大概就是天道轮回吧,上辈子弃之敝履的人这辈子望眼欲穿却吃不进嘴里。直到叶嘉的呼吸彻底平缓,陷入沉睡,周憬琛才任命地躺了下去。

    夜半时分,月明星稀。周憬琛从一个羞臊的梦境之中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眼下身,掀了被子坐起身。

    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一条细长白皙的腿架到被子上,被子被打翻过来,一只清秀白皙的脚垂在床沿边上。周憬琛起身将被子给她盖回去,去柜子里重新拿了条干净的裤子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而后顺手从井边提了一桶凉水去到后厨,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男子克制的呼吸声。

    等他再携一身水汽回来已经是三更天。刚巧碰上出来上茅厕的阿玖,两人夜半在院子里相遇。阿玖瞥了一眼他手中拎着的湿透的裤子,扬起一边眉头:“姐夫这个时辰还没睡呢?”

    周憬琛神色难掩几分僵硬的样子:“……嗯。”

    阿玖忽地勾起嘴角,略有些怪异地笑了一声。不过他还算给面子,没有当面拆穿周憬琛。他点点头,指了指东南角的茅厕:“我去如厕,姐夫你随意。”

    周憬琛:“……”

    两人这一个照面,回屋&a;3记0340;回屋,放水的放水。

    等阿玖放完水回屋去,上床搂住自家媳妇儿没忍住把刚才撞见周憬琛的事儿给说了。叶四妹睡得迷迷蒙蒙的,听到这个话也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就含糊地应着。阿玖血气方刚的,夜里抱着娇软的媳妇儿又不能碰多少会有点火气,他睡不着。

    “媛娘,你说姐姐姐夫是不是房事不睦?”阿玖是听说过叶嘉的事情,知道这位姨姐在出嫁之前是另有相好的。为了给小舅子凑医药费才嫁了周家,“姐夫大晚上一个人去洗裤子……”

    叶四妹一听这个事儿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叶嘉跟程家小二爷的事儿。但这桩事都过去多久了,她姐也早就跟周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没必要提。没得害了她姐的名声。于是含糊地把这件事给带过去,捧着阿玖的脸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睡觉吧,姐心里有数。”

    阿玖也只是好奇而已,媳妇儿不让提,他便也就不多那个好奇心。

    且不说叶四妹小夫妻俩屋里嘀咕,周憬琛回了屋重新睡下。再一睁眼就是次日,屋里都没人了。叶嘉跟叶五妹孙老汉几个自然是要去做生意,余氏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磨澡豆。他抬眸看了眼床,起身先收拾了自身。而后收拾了自己睡的被褥,又把叶嘉睡的床给铺了。

    用罢了早饭就去了驻地。

    驻地里翻了天,因为曾青矿一事,乌古斯把沈海极其心腹一行人给囚禁了起来。彻查沈海这些年在此地的所作所为。沈海做过的事经不起查验,越查越触目惊心。就是乌古斯都佩服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尉,到底是多大的胆子才敢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而乌古斯这边的动作不停,沈海也没有放弃自救。

    沈海跟曾经的牛不群可不一样。牛不群是草根爬上去,出了事没有家族帮扶,一扳就倒。沈海却是出自中原幽州的沈家。家中有人在燕京的朝廷为官,三品大员。沈海是不可能就这么任由一个杂血的裨将弄死,出了事正想方设法地联络本家人。

    周憬琛一到驻地就被柳沅给拉住了。两人避开一波巡营的兵去到一边说话。柳沅脸色黑沉,这两日他思索了许多,对周憬琛的态度也变得尊重了许多。

    见四周没人,他才压低了嗓音开口:“轮台那边来人了。”

    “谁?”意料之中的事,周憬琛神色从容而坦然,“沈家派来的人?”

    “估摸是的,正在主帐那边跟乌古斯吵呢。”柳沅瞥了一眼路过的一个黑壮的汉子,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之色,“就算不是沈家人,也跟沈家有点关系。”

    周憬琛点点头,与那路过的黑壮汉子对视一眼,仿佛不认识般互相移开了视线。

    柳沅的目光一动,落到周憬琛的脸上就变了变,骤然就眯起了眼睛:“刚才路过的那个黑壮汉子是乌古斯带过来的人,听说是最近很得乌古斯的器重的一个部下。武艺高超,上了战场极为凶残。听说是个以一敌百的战将,名字叫扎巴图,跟你差不多时期入伍的。”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周憬琛眉眼不动,反问他道,“不韬光养晦了?”记

    柳沅被他讥讽的脸挂不住,顿了顿,他啧了一声:“再装下去,怕是要被人当傻子看了。”

    周憬琛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抬眸看了眼主帐的位置。里面有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武将,气势汹汹的走了。不一会儿,营帐里就传出乌古斯召唤心腹的命令。四五个有异族血统的将士匆匆越过两人进了营帐,周憬琛弹了弹衣袖,转身往校场方向去。

    柳沅目送他背影远去,转头也看了眼营帐的位置。双手抱臂地在胳膊肘点了点,转身也去了校场。

    与此同时,叶嘉这边店铺开门,又是一番热闹场景。

    煎饼果子卖的时日不短,如今已经取代了韭菜鸡蛋饼成了西施摊的招牌。叶五妹每日看斤看两的只做一桶面糊,做完就收摊子回铺子里。叶嘉已经彻底将朝食摊子的生意交到叶五妹的手上,自己则坐镇铺子里。如今也不等时辰,早早就开始挂肉和摆上肥肠。

    一大早的,吃肥肠的人不多。但也有正好路过买一斤回去中午吃的。零零散散的也能卖出去不少。如今肥肠也被许多人接受了,每日来铺子里买肥肠的人比买肉的人还多。

    今日朝食摊子才收摊儿,叶五妹跟孙老汉将锅跟灶抬到后院去。

    店铺里没人,叶嘉在吧台旁边坐着,噼里啪啦地打算盘。这时候就有一个妇人领着一个打扮挺喜庆的中年妇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店铺。两人还没说话,张口就笑。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倒是把叶嘉给搞得愣神了一下。她忙放下账本和算盘站起来,摘了腰间的抹布擦了擦手:“二位是要买些什么?”

    那两人被叶嘉这一问给问得笑脸一僵。

    顿了顿,那耳边别着一朵绢花的中年妇人嘴角咧得更大了些,张口就给叶嘉道喜:“掌柜的有喜啊,今儿我是替镇上李家的小儿子来给你妹妹提亲的!”

    “提亲?”叶嘉是真被搞得一懵,半天没反应过来,“给谁提亲?”

    “自然是给你家妹子。”媒婆以为叶嘉没听见,嗓门拔得又高又尖地高兴道,“就每日在你家铺子前头摆摊儿弄朝食的那个妹子。李家的小儿子瞧上了你家妹妹,这不,特特托了我过来给说道说道!”

    说着她忙开始夸李家的小儿子,什么为人忠厚老实,五官端正,是个疼媳妇儿的好小伙子:“李家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李家那个婆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么多年,操持着家里,拉拔着四个儿子都成家立业,一大家子人丁兴旺。姑嫂妯娌都是好性儿人,你妹子嫁过去肯定不吃亏……”

    “就在镇子口那边,那巷子口还有个老高的树。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媒婆夸的那叫个天花乱坠,嘴跟抹了蜜似的夸。

    叶嘉听了好半天才终于确定,这两个人进来是给叶五妹提亲的。

    她倒是没出言打断,就是耐着性子等这媒人夸完才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这么说,李家这么好,那我这妹子嫁过去还高攀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媒婆一听叶嘉这么说,眼珠子一转就悻悻地舔了舔嘴唇。瞥着这铺子里挂着的肉,香味扑鼻,闻得人口水直记冒。她琢磨着这桩婚事要是谈成了,女方家里怎么着也得送她两斤肉感谢感谢,“这年头,嫁人得看男人有没有个好性子。性子好,一辈子不受委屈。那李家的儿子都疼媳妇儿出名,小儿子尤其是个好性子。人没那个样子我也不敢到你面前来说不是?”

    媒婆身边跟来的那个妇人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巧了叶五妹收拾好锅灶掀了帘子出来。目光在几个人身上一转悠,乖巧地走到叶嘉的身边坐下来。

    这人一出来,那媒婆瞧了一眼五妹就轻微地嘶了一声。

    不为别的,这西施铺子的两姐妹长得可真是俊。到哪儿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家。她捏了捏怀里的一两银角子,嘴角立即咧开。

    三两步走过来想凑到叶五妹的跟前来瞧。近处瞧觉得长得更俊了,怪不得那李家小儿子一说起西施铺子的老板娘的妹子就那副忸怩的德行。她忙跟叶嘉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叫叶嘉把人打发出去。

    自古以来,女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西施铺子这两姐妹听说没父母,叶五妹的婚事自然是姐姐做主。未出阁的女子议亲,得家里长辈谈,哪有姑娘家在一旁听的。

    结果她眼睛都快使抽筋了叶嘉也没把人打发出去,反而当着人的面将两人的来意给叶五妹说了。

    “你如今可有结亲这个打算?”在叶嘉看来,叶五妹才十四岁。人明年才及笄。就算及笄了也是未成年,她的概念里面十四五岁的这个年纪议什么亲?不怕孩子生早了死的早吗?叶五妹就是再等五年都等得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姐都依你。”

    叶嘉这个话一说出口,叶五妹都愣住了。在她看来婚事这等事儿都是长辈说了算,就算爹娘不在,如今也是姐姐做主。若叶嘉真同意了,她也没办法。没想到叶嘉直接问她的意思。她骨子里可不是叶四妹那等柔顺性子,当下就木着脸张口:“姐,我还小呢。没打算嫁人。”

    叶嘉也不客气,转头就对媒婆道:“对不住,家妹年岁尚小,没有议亲的打算。”

    那媒婆头一回遇上这么做事的人。被这姐妹俩一来一回的对话弄得下不来台。

    僵硬地站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扯出笑脸:“十四岁也不小了,在乡下,十一二岁就结亲的也不在少数。有的人家姑娘出嫁的早,十四岁都是孩子娘了。那李家小子是诚心聘你家妹子,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是不着急出嫁,先把婚事给定了也是成的。等到了年岁再出嫁,这不也不耽误事儿?”

    叶嘉还是那个意思,十几岁的小孩子嫁什么人?不过叶嘉也没有摆脸子,温温和和地拒绝道:“家里还想再留妹妹几年,这李家小儿子就另聘佳人吧。”

    那媒婆还想再劝,主要是李家承诺给的谢媒钱不老少。她实在舍不得:“那小子是真的不错,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姑娘家养得再亲那也是给别人家养的,年岁到了还是得嫁人。不趁着年纪小挑个好的定下来,往后年岁大了,怕是都说不上好人家。”

    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叶嘉本来客客气气的,一听这个话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说实在的,这种话她在上辈子听得最多。叶嘉上辈记子就是个独性子,二十多岁亲戚家的姑娘谈恋爱结婚生子,她还在念硕士读博。高学历出来以后她泡在设计院,每年都有些人给她说这些话,仿佛她一辈子不找个不残废的男的结婚就毁了:“那既然婶子这么说,我倒要问问看。那李家有几栋院子?家里有多少地多少牲口?手里有几家铺子?有多少存银?读过书没,可有正经营生?”

    “这,这……”这话可把媒婆给问到了,她心里自然清楚。李家看上西施铺子老板娘的妹妹是高攀,就是看准了这姐妹俩外地来的,家里有钱却没男人立门户。

    铺子开了这么多天就没见有男人来过,媒婆权当这家没男人。

    “人李家一大家子住一起亲香的很,做个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屋子有的住就成了,要那么多院子作甚?再说,铺子这个,他年岁还小,往后挣一挣不就有了?”

    “哪怕是不成的。”叶嘉笑得温顺,话说出来却像个刀子似的往人心口上扎,“我家里是读书人家。父亲是童生,我妹子打小读书识字,聪慧又能干。家里三栋院子,一间铺子,她姐夫是驻地的军官。我妹子往后若是找夫婿,得找个配得上的。似李家这种的人家……对不住了。”

    这话一说完,媒婆的脸直接绿了。旁边那个一直没张口的妇人脸涨成猪肝色。

    好半天,实在下不来台,脸上肉颤了好几颤,张口就想骂:“一家子长得跟妖精似的女子,连个男人都没有,轻狂什么!不就是个靠卖弄风骚捞钱的贱货!”

    叶嘉才晓得这个妇人就是那个李家的母亲,来之前还胸有成竹。想着这西施铺子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一家子女人,她儿子是个男人,自古以来女子嫁谁不是嫁?嫁给他家儿子最好不过。结果叶嘉这人说话难听,就差直接说她家穷破落户。

    市井的妇人骂人难听,夹杂了许多乡间俚语,骂的一街道的人都来瞧热闹。

    叶嘉气着了。脸一下沉下来。

    她掏出刀往砧板上一斩,那骂人的妇人脸一白。须臾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当真是不要脸皮了,说什么要不是叶五妹卖弄风骚勾搭她儿子,她才不会屈尊降贵来这破地方来提亲。结果这家姐妹俩不要脸皮,一面勾搭人一面还嫌弃他们家穷。

    她嗓门又大,说的话又快。倒豆子似的编排人,引得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周憬琛跟柳沅刚到门口就看到这阵仗,面面相觑,推开人群走进去。

    里头那妇人说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叶嘉亲眼看着叶五妹每日搞这搞那,忙得跟陀螺似的。还真以为她不知检点跑出去勾搭人家的穷小子。可她刀掏出来吓唬了人家,没用。又不能真去砍人,让孙老汉过来驱赶。孙老汉一个老头儿刚要过去,那妇人张嘴就喊非礼。弄得孙老汉碰都不敢碰她。

    周憬琛听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刚从人群中走出去,要到叶嘉身边。身旁的柳沅就直接抽了腰间的佩刀,咻咻地往空中那么一挥,场面顿时就静下来。

    两人沉着脸走到铺子中央,周憬琛走到叶嘉身边。那冷冽的眼神一扫坐在地上的妇人,清冽的嗓音不高但足以叫整个铺子的人都听清楚:“嘉娘,这记又是怎么回事?有人来你的铺子生事?”

    他的眼神仿佛那刮骨刀,扫到人身上都带着刃的。

    媒婆跟那妇人这才看到这两人身穿戎服。为首的那个男人自然而然地将叶嘉拢到身边来。倒真像是叶嘉的夫婿。东乡镇的百姓别的不认识,但认识驻地军官的戎服。这两个人穿的戎服一看就是那种体面的,跟底层兵卒的不一样。

    那妇人脸色变了几变,也不敢坐地上了。利索地爬起来。

    叶嘉瞥了一眼那妇人的做派,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不顾店中央两个人大汗如注的模样:“相公,看来你不常来,旁人都要以为咱家没男人了。”

    周憬琛不知怎地,总觉得今儿这‘相公’两个字格外的甜。抬手抚了抚叶嘉的鬓角,自然地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转过身,抽出腰间的佩刀就缓缓地往两个妇人跟前走。他才迈开一步,那两个妇人就跟屁股后头有猛虎在追,撒丫子跑远了。

    这么一闹腾,先不说叶五妹的婚事如何。旁边看热闹的看官们才终于知道,西施铺子是真的有男人的。西施铺子老板娘的相公,是驻地的军官。

    这之后,不仅左邻右舍的态度好了许多,连常来她铺子门前阴阳怪气骂她狐狸精的人都没了。此是后话,就说叶嘉把人弄走后拍了拍叶五妹:“你的婚事,往后得你自己看好了人来找我,我再给你说。”

    叶五妹不知怎地,就这么抱着叶嘉的胳膊红了眼睛:“姐,我一辈子给你干活。”

    叶嘉:“……”

    ……倒也不必。

    周憬琛他们过来,是要跟叶嘉去瓦市买骡子的。看客们散了,叶嘉拉着周憬琛就去了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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