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打完电话回到车边时,萩原研二正一脸新奇的绕着车转。
“你看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这款车。”
是马自达rx-7fd3s,白色,他们在警察学校上学时的教官也有一辆。
萩原研二开过,还把车搞得遍体鳞伤,这之后他们被教官罚去打扫澡堂整整一周。
啊不过,这也不是萩原研二的责任,被罚的每个人都和无辜毫不相干。
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车!小降谷好厉害!他竟然先我一步买到了!”萩原研二兴奋地两眼放光,嘴里发出了想要的声音,“我也想买一辆!”
那你倒是拿出存折看看你自己的存款。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萩原研二扒着车沿恨不得贴到车上的样子,手忍不住摸上衣兜。
想抽烟。
但还是先算了。
松田阵平把抽出来一半的烟盒又塞回去。
他们已经在停车场等了一段时间了,再过不了多久,婚宴也要结束了,降谷零大约不会等到最后才出来。
5分钟?10分钟?总之就是一会儿的事。
抽烟有的是时间,松田阵平现在更想好好琢磨一下一会儿该从哪里说起。
果然还是先把那个金发混蛋揍一顿更好吧。
又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又是在这种他不喜欢的场合,又和讨人厌的家伙在一起……果然该给他一个盛大而难忘的欢迎仪式。
忽然,萩原研二不再围着那辆马自达打转,他走到松田阵平身边,平静地望着前方。
一前一后的两个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高跟鞋磕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清脆又沉稳,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沉闷的回声,环绕在松田阵平耳边。
随着声音不断接近,藏在黑暗里的人影露出——
是降谷零和那个女人。
松田阵平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雪上加霜。
不是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但真的把人堵到的时候,松田阵平还是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动手揍人的冲动。
对根本不听人话的家伙们,只有用残酷的现实才能教会他们做人吧。
明明说得很清楚了,宴会结束有事要找他们。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很难被理解吗?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虽然不是没有猜到,但是,你们两个还真是听不懂人话啊,这就想溜走吗?”
降谷零似乎是笑了一下,温和地说:“您有什么事情找我们?”
“这里不太方便,”萩原研二说,“你们也不想在停车场谈事情吧。”
沉默了一会儿,降谷零把目光转移到这里唯一的女性身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不明所以地跟着看过去。
“怎……怎么了?”被三个人盯着的穿着不便行动的礼服裙的女士,惶惶然着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高跟鞋在地上划过的声音尖锐且刺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楚。
“津岛小姐一定可以帮忙的吧?”降谷零说,“我相信津岛小姐一定能提供出一个安全且私密的场所,用来让我们冷静沟通。”
她的眼睛里一瞬间燃起怒火瞪着降谷零,松田阵平正以为她要拒绝时,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就平静下来,迅速报出一个地址。
……就算是松田阵平,看到她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于是降谷零解开车锁后,松田阵平想都没想,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不对。
那位……津岛小姐的手停在半空,身体微微前屈,看样子正准备拉副驾驶的车门,却因为他的动作僵在原地。
松田阵平顿了顿,眼睛一闭,“砰”地一声拉上车门,接着反手把安全带拽下来扣住。
坐在驾驶座的降谷零,目光疑惑地在他脸上游荡……感觉有点刺人,松田阵平干脆转过头,把脸朝向车窗外。
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一定是别人。
但脸朝向车外,就正对着正在纠结座位的津岛,她身旁的萩原研二有些为难的眼神正看过来,恰好和他对视。
松田阵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脸稍微转了个角度,眼睛换了方向看,只有耳朵还在持续接收信息。
降谷零:“那就你来开车,你会开车是吧?”
津岛:“不!……其实现在这样也可以……”
令人烦躁。
这么一点事情是准备讨论半个小时吗?
干脆今天晚上都耗在这个停车场算了。
松田阵平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喋喋不休地争论,直接对津岛下了指令。
“不要麻烦了,就你来开。”
刚说完,松田阵平就意识到这是个坏决定。
且不说他现在的状态实在算不上理性,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行为,都正被无处发泄的负面情绪影响。
单说这个决定本身,也完全不明智。
这句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松田阵平感到周围的空气都有片刻凝滞,津岛顿了顿,低声说了句“明白了”,随后拉开车门,坐到了他旁边的驾驶座上。
这个决定真的太糟糕了。
松田阵平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但车门是他拉开的,话也是他说的,他难不成要把刚才的话吃回肚子里吗?
反正只是一段路,快点到达就好了。
他想着,瞥了一眼仪表盘,指针指向50。
这是高速没错吧?
松田阵平忍不住看了一眼车窗外。
“这段路你是准备走到明天吗?”
啊,说出来了。
反正说都说了!
“拖到明天也是没有用的,需要我告诉你吗?明天也是周末,警视厅是双休。”
车速马上提了上去。
旁边传来的声音微弱又没有底气:“对不起,我真的开车不好。”
啧,松田阵平不爽地偏过头。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能把跟踪别人这种事坚持三年啊?
就算今天没有zero在她身边,看到她这样子他也懒得计较了。
他还以为做这种事的人一定理直气壮又不要脸面呢!
但松田阵平还是松了口气,是这样的人总比是其他类型好应付,一会儿强硬一点吓吓她,让她不要继续就可以了吧。
说起来遵纪守法不好吗?跟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坏习惯。
津岛所说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小型公寓,松田阵平下车时扫了一眼后再没有多看,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坐下来。
要先发制人啊。
“今天的运气不错啊,一下子抓到两条大鱼。”松田阵平盯着对面的人说。
先把容易解决的事情处理掉好了。
津岛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唇无力地动了动,又紧紧闭上。
意外的是,萩原研二接过话,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降谷零身上。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却也不准备拆幼驯染的台——反正谁先谁后都差不多,今天晚上都要给他说个清楚。
但萩原研二似乎并没有先说降谷零身上问题的意思,在津岛的表情放松了许多后,他话音一转,自然而然地结尾。
“那就只能暂时放过那个金毛混蛋了。”
这是要做什么?
松田阵平满脸问号,转过头看萩原研二,但萩原研二八风不动,疑问地回看他,松田阵平只好又转回视线。
……完全不心虚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认识十几年了,从小学起,他们两个人就在一起,长久相处养成的默契让松田阵平从来不怀疑他对萩原研二的了解。
他刚才就是在给这个女人解围!
哪怕是降谷零帮忙解围松田阵平都可以理解,毕竟两年没见,谁知道他和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至于萩原?松田阵平确信他一天之前还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忽然就这么照顾她?
可萩原研二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他绝不会没有理由地关照一个嫌疑犯。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下,开口时还是没有刻意加重语气。
“姓名?”
不过她还是被吓到了,身体明显地缩后去。
“什……什么?”
该不会是不想承认吧?
“我问你,姓名?”松田阵平不高兴地重复了一遍,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听我们聊天吧?跟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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