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渊表面看中正平和,气质更胜同龄人,能站在他身边,还有一点光的人,一定有他自己坚定不移的内在风华:“学长好。”
纪云轩礼貌颔首。
陆之渊没看纪云轩,已经起身牵住她的手:不哭了。
古辞辞嗔他一眼:没有哭。
陆之渊:好,你说没有哭就没有哭。
纪云轩也跟着起身,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只剩苦涩:“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聊的,能赖到她出来,早已经没了话题。
古辞辞客气道:“哪有,能遇到纪学长我们也很高兴。”
纪云轩看她一眼,她脸色很不好,透着难言的疲惫,她送了谁?其实真站在她面前,才察觉贸然来也无用,她身边有人,他还能安慰她吗,不过是像好事者一样是个旁观者。
纪云轩收敛心神:“学妹客气,正好遇到陆同学,谈些学校未完的事情。”
“谈完了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学生会的朋友了。”
纪云轩笑了:“我们前几天去食堂,杨阿姨她们还提起你,让你没事就回去看看她,绝对给你盛最多的饭。”
“是吗,我可一定要去,你不知道我们食堂的糕点、糖醋排骨、炸鸡柳、烧茄子太好吃了。”兴致不错地看向陆之渊:“是不是,你也吃过?”
陆之渊客气不失礼貌地点头,声音柔和,神色淡淡:“刚才我们已经谈完了,纪学长,要一起走吗?”
“也好。”
说是一起走,不过是各上各的车而已。
古辞辞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的灯光。
陆之渊看着她,想起刚才她和纪云轩说话的样子,客气、平常,和见到任何陌生人一样撑着表面的温度寒暄,等外人不在了,她依旧有她解决不了的烦恼。
这是很多人,处事的基本礼貌,可陆之渊还是想起她走过纪云轩身边时的样子,小心翼翼,不同寻常。
时至今日,他不该怀疑任何事情,也许当时她只是想给纪云轩留个好印象,也许只是女孩子当时一时迷惑。
可古辞辞这样的人,会还没迷惑完就向他表白?一些一直压在他心里的事,因为纪云轩的出现又鲜明起来。
陆之渊伸出手覆在她手背上。
古辞辞感觉到了,嘴角扯出一抹安抚的笑,看他一眼:“我没事……”视线又茫然地看向窗外。
陆之渊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按下中间的隔断,距离她近一些,声音温和:“不要想了。”
古辞辞:“……”
陆之渊伸出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古辞辞感觉到他的举动,手握了他手一下,神色更加温和:“我没事……”头却没有顺势靠过去,依旧靠着窗,看着窗外的夜景,似乎流水年华的灯光才能安抚她茫然的未来。
可她在机场的时候,还靠在自己肩上。
陆之渊手掌握了一下又松开:“你要不要跟古年、古时一起去散散心,学校这边,我帮你请假,宋家和古家有什么事,我也会通知你。”
古辞辞看看他,抽出手覆盖上他的手:“我真没事……”只是有些事不在意料中,没有准备过,过段时间就好了:“谢谢……”
陆之渊看着她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在安抚他?在她伤心不想说话的时候分心出来安抚他?
陆之渊苦笑片刻,他打扰她一个人静静了吗!
陆之渊似乎完全想不起来,他自己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个人想事情,觉得辞辞所有情绪都该拿出来跟他分享,难道不是吗,她明明很……
古辞辞的头靠在他肩上,伸手环抱住他,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面对明天的力量:“我睡一会……”
陆之渊周身呼之欲出的情绪瞬间抚平:“好……”
……
宋墨山看到下车的两人,脸色黑了一下,又恢复如常:“这么晚了,怎么还出去?”
古辞辞看宋墨山一眼,直接开口:“对不起。”
宋墨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才是来道歉的。
古辞辞已经开口:“宋家和钱玉枝的事,是你们的私事,你们不高兴要得到自己的正当利益是应该的,宋家无论对钱玉枝起诉也好,做什么也好,都是你们的自由,是我提的要求冒昧了。”
宋墨山神色激动:“你能这样想太好了,辞辞,古家不是好人,他们那么对你,说不定就是要用你攻击我们,故意让你心生怜悯,离间你和宋家的感情,辞辞,不管怎么样,我们是爱你的,如果我们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会错付这么多年,你不知道你妈妈多伤心,回去后就晕倒了,我来的时候还在输液,你又遭了那么多罪,我们怎么能压下心里那口气,辞辞,你懂吗?”
“抱歉,报自己的仇就行了,我……不太能感同身受,让宋老先生失望了。”古年哭着说有话对她说,让她等他,说姐姐以后会很幸福……
或许,如果在宋家,她也能收获比年年和小时更深的感情,她的偏颇在宋家人眼里如同又插了一把刀,所以‘抱歉’是真心实意的。
宋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一片好心,却要承受亲孙女不理解的痛苦。
所以那些话是她莽撞了,宋家有权利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宣泄自己的报复。
“辞辞,是不是古家人对你说什么了,那家人怎么能……”宋墨山对古家素未蒙面已想挫骨扬灰!他们怎么能如此洗脑自己的亲生孙女!简直往人心口捅刀。
“你别生气,他们该死,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该死,都该给宋家和老先生谢罪。”
“你真的这样想?”
“对,所以宋老先生想怎么做都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学校了。”
陆之渊像透明人一样跟上。
宋墨山还有些理不顺其中关系,但急忙开口:“过十点了,宿舍进不去,不如……去家里住一晚,我已经让小张给你收拾出了房间。”
“不用,我今晚在画室,画稿还没有画完。”
……
“奶奶,奶奶!”
宋奶奶才慢悠悠的进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护工焦急的安抚着噩梦惊醒的病人:“刚才还好好的,可能做噩梦了。”
宋婉婉心里很不安,梦里和妈妈的视频电话一次又一次回放,一次比一次让她不安。
下午她在视频里只和妈妈说了几句话,哥哥在极力安抚妈妈,匆匆挂了电话,便没有再打过来,妈妈生她的气了?只是生她的气了?
宋婉婉告诉自己,肯定是,否则还能是什么,可心底还是不安:“奶奶,奶奶!”宋婉婉急忙抓住奶奶胳膊。
宋奶奶坐在床边,声音看似如常,擦擦她额头的汗:“做噩梦了?”
“我妈妈怎么样?真的没事吗?”说不定是妈妈出事了,她身为女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都是她是妈妈女儿的证据,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养育多年的心有灵犀。
“没事,刚才理理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不要胡思乱想,睡吧。”微微敷衍。
宋婉婉睡不着,是打了,可时间很短,以前她受伤了,睁开眼肯定能看到妈妈,无论是不是自己调皮,都是先心疼自己。
可是,这次妈妈竟然不在,她没来由的心慌:“妈妈真的没事吗?”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真的是妈妈出事了。
“你少气她一会儿就没事了。”
“爷爷不是来了吗?”
“给你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你看,还拿了你放在床头的小闹钟。”所以,宋家对你好不好,你们家对她亲孙女又如何!
宋婉婉顺着奶奶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心爱的小闹钟,心瞬间安定了一瞬,爷爷还记得她喜欢的东西,奶奶也惦记着她的心理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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