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人群层层叠叠地围住,敲锣打鼓的喜乐响在耳边。
结婚?有人在结婚?这是在办喜事吗?还是很古老的方式?
定过神来之后,裴渡才发现自己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片红色,眼前似乎被一块布帘给遮挡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裴渡猛然发现在热闹的唢呐声中,竟然没有一丝活人的声音。
说话声,鸟鸣声,道喜声,应和声……
什么都没有。
虽然她没有参加过这类婚礼,但是根据他对古老方式的了解,这似乎并不合理。
而且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明明上一秒他还身处抱着虞测醒来的早晨,准备亲吻对方的额头。
对了!虞测呢?虞测在哪儿?!
裴渡这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根据联邦网络上的一些文学作品来看,他似乎来到了异世界。
是穿越还是重生,还是平行世界?
裴渡看不清楚自己的脸,暂时不能做出判断。
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找到虞测,裴渡一把掀掉罩在自己头上的那块帘布。
世界映出眼前。
太诡异了!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婚礼,除了她穿的这身衣服,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他的视线所及之处,还写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不是双喜,而是单喜。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这是结冥婚才会有的布置。
怎么会这样?!
这是陪读第二次在心里问出这句话。
这些年,他非常冷静,几乎已经没有事情能让他感到惊慌失措,可现下的场景实在是超出了裴渡的认知范围。
他对那些玄之又玄的文学作品一向是打上满嘴跑火车的标签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还是现在是他的梦境。
陪读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这不是梦!
顾不得许多,裴渡奔跑着想要冲出大门,一切计划都得找到虞测之后再说。
可就在他距离门口一指之遥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让他往后拉,几乎瞬间,他就再度摔到了那张铺着红色床单的喜床上。
他挣扎着试图起来,却越来越紧地被束缚住。
几次尝试之后,他甚至连手臂都不能和床分开。
太诡异了?!
尝试的过程中,他通过房间里的铜镜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是原来那张脸。
那这算什么?带着身体穿越了?
既然是冥婚,而自己是活的,那就是说他要嫁给一个死人?
这太离谱了,饶是裴渡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有了不能接受的荒诞感。
身体因为某种神秘力量而无法由自己控制的事实,让他感到难以自制的慌乱。
自己穿的是女装,男人穿女装嫁给一个死人?这算是什么东西?
可他挣扎也挣扎过,尝试也尝试过了,没有任何结果,反而越陷越深。
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裴渡紧咬牙关,甚至已经想好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无论如何,他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陌生人。
他在那张喜床上等待着,不能动弹。
即使看不见绳索,他的全身也仿佛被束缚住,烦躁难忍。
裴渡隐约觉得,空气中似乎有微量的致使自己发情的药剂,他身下的某处不受空制的升起旗来。
他等了又等,几乎要在这种被束缚的窒息感中昏睡过去。
吱扭——
刷着大红色漆的雕花木门似乎在缓慢地打开,但是裴渡不能动弹,不能转头,自然也就看不见来人是谁?
他甚至不能确定来的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有轻微的风打着旋从门外吹进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向裴渡靠近。
没有脚步声。
裴渡暗中蓄力,终于在那个东西到达床边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他刷的一下直起身,拳头直直对着自己感受到的那个东西所在的方向打了过去。
然而,仿佛接触到空气一般,踉跄着要摔倒。
诡异!
他明明看到眼前有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怎么会无法命中?难道对方没有实体?难道真的是冥界中人?
千头万缕在裴渡的脑海里闪过,可身体上他已经无法再进行任何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下去,甚至来不及变换动作,以减少自己即将受到的伤害。
裴渡下意识的闭了闭眼,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一股轻微却有力的风托住了他,将他放在了红色喜床上。
他睁开眼,鼻尖正贴上了那个男人冰冷的面具。
奇怪?他现在怎么可以碰到对方了?
那人好像能够听到他心中所想,淡淡开口道,“只要我主动触碰你,并且心中不怀有恶意,你我之间便会自动生成契约,从此之后,世间便只有你一人可以碰到我的实体。”
虽然男人的话有些奇怪,但裴渡大致上还是可以理解。
这算什么?
裴渡想去在心里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自己连带着身体穿越而来,还是自己的灵魂入侵了这具和自己肖似的身体?
但他死死克制住了自己去想原世界的事情,如果让对方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人,恐怕自己的下场难以预料。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是你就行。”
对方应该是发现自己听不见他的心声,便温和着出声抚慰。
这时裴渡才终于发现,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怎么感觉和虞测的声音有些相似呢?
“虞测?虞测是谁?”
糟糕,一时大意了,裴渡在心里面止不住的懊悔。
那个人却突然来了兴趣,“是你的情郎吗?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真美,如果他也和你一样美,我不介意再对他好一点。”
那个人的指尖抚上裴渡的喉结,一瞬间冷得裴度有些瑟缩。
这绝对不能算是活人了,谁知道他的承诺有没有效。
裴渡强忍着心中的忌惮开口,“没什么,只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普通朋友。”
为今之计,只能先放下寻找虞测的计划,至少不能让这个人注意到虞测的存在。
如若不然,假如虞测真的在这方世界,恐怕是要因自己而遭到祸事了。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裴渡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毫无根据的事情。
就算是穿越自己和虞测身处相同的磁场,变量少到几乎没有。而从小到大,自己也没经历过什么奇幻的事情,就算穿越自己也应该和虞测一起才是。
而这个声音很像虞测的人,一定值得他探究,况且对方还遮遮掩掩的带了个面具,这更加引起裴渡的怀疑。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他就试探着开口,既然对方说了不会伤害自己,逃过了这句话,也不会有改变,如果对方有不良的企图,即使他不开口,恐怕也难逃一劫。
就算是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吧!
他以为那个男人至少会推脱一番,没想到,在他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那个男人就握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边缘。
那双手比自己的手小,手指也比自己纤细,而且无名指骨节的那一颗痣,怎么和虞测一模一样呢?
看到这里,裴渡已经有了七八分怀疑和一两分的证实。
“你确定要看吗?”
他的耳边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中似乎带有蛊惑之意。
“我确定。”
裴渡的声音很坚决,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好吧,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那个男人也带着裴渡的手,缓缓揭开了面具。
虞测!
裴渡忍不住在心里惊呼出声,那张脸果然是虞测的脸。
可他还没来得及压下自己的震惊,男人就再度开始找他的麻烦。
他的双手被男人死死的按在头顶,“虞测?又是虞测?那到底是谁?你要知道,结了婚你就是我的人。”
“不许再想着其他人。”
男人一字一顿道,神情严肃。
先前感到惊慌,甚至有一丝恐惧的裴渡,这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猛然来到这个世界,他忽略了很多细节,现在看起来,屋里陈设的摆放,男人说话的断句和语气,不是虞测的习惯,还能是谁?
更重要的是男人的脖子上分明用黑色的线挂着他们的结婚戒指,不过看来虞测依旧不记得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了。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哪里会平白无故有这么多巧合?
此刻裴度几乎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和自己一起来到异时空的虞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来到这里的时间似乎比自己要早一些,而且失去了记忆。
想到这里,先前对男人抚摸自己喉结的手有些嫌弃的裴渡,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心神摇曳起来。
果真是因人而异,两级反转。
“没有想着其他人,只有你。”
裴渡看着虞测的眼睛,语气一下子温柔了起来。
“真的?”
虞测摆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若是一刻钟前,裴渡会感到心神不宁,此刻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看看,看看,虞测心里果然全都是我!
即身在异世界,即使没有了记忆,他果然还是会超级在乎我!
“真的,亲爱的,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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