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测肉眼可见的沉默了,裴渡的言行实在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正如裴渡刚刚所说,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裴渡,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满腔的爱意。

    爱,这已经是他很久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他正想着,眼前那个被举国推出来作为贡品嫁给他的新娘又发问了。

    “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还真是问到他了。

    似乎在这些凡人的眼里,

    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曾经也有过,很久以前,在他也是凡人的时候。然而现在他是真的不记得。

    他的沉默让裴渡意识到了什么,“你应该存在很久了,记不得也正常,要不我就叫你小鱼吧  ”

    裴渡打着哈哈,试图把虞测的名字给对方安上,可对方显然不傻。

    “本座还没有忘记刚刚的那声虞测呢,你不会是……”

    虞测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他的确对裴渡有好感,可也不允许裴渡挑衅自己的威严。

    “不是不是,你看见窗外的榆树了吗?我是觉得你和那棵树一样特别高大威严。”

    裴渡赶忙找补,现在他和虞测可不是平等的关系,在唤醒虞测的记忆之前,他无论如何不能惹怒对方

    虞测对这个答案显然是将信将疑,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好了,安寝吧!”

    完蛋。

    裴渡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现在虞测可是没有记忆的,而且看起来身份高贵,法力无边,虽说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做下面的那个,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救命。

    这么多年虞测完全没有表现过这方面的意愿了,难不成换了个世界,连这方面的癖好都变了?

    “你想什么呢?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虞测一脸黑线,满是无语。

    “这这样啊,那赶紧休息吧!”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裴渡赶紧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突然来到异世界的惊慌和疲惫,让他旺盛的精力也消失殆尽了。

    虞测始终睁着眼睛,背对着裴渡,在确定裴渡真的睡着之后,才转过身来,静静注视着裴渡。

    “为什么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呢?”

    一整夜虞测没有合眼,当然作为一个严格意义上不算人类的生物,他本来就不需要睡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屋子里,房间里红白交织的布置和陈设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虞……小鱼,你醒了。”

    裴渡昨晚睡得实在太好了,刚醒来他甚至有些恍惚,差点就喊出了虞测的名字,好在他即使在眼前人面无表情的神色中清醒过来。

    当然也是,正是因为这面无表情的神色,他才没有脑子犯抽,直接握住身边人的腰。

    裴渡在心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这事情,唉,整的真是让人难过。

    好不容易他和虞测历尽艰难险阻,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正果。

    现在他们本来应该是享受过一个愉快夜晚的清晨,进行一些夫夫之间快乐的事情。

    现在可倒好,这种事情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了,虞测都不认识自己了,更别说喜欢。

    真是飞来横祸。

    可是也没办法,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创造条件,改变现实。

    裴渡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当作重新谈恋爱好了。

    经过昨晚他也看出了虞测的态度,虽然对方没有记忆,也不认识他,并且看起来是个狠角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好。

    “醒了?”

    面对虞测冷冷地发问,裴渡的心在滴血。

    虽然这些年他们之间偶尔也会玩一些这种角色扮演的情趣,可是虞测真的变成这样,裴渡就一点也不快乐了。

    更何况,如果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大反派,他们在这个世界岂不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不小心在这个世界死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假如这些他都不能告诉虞测,甚至连想都不能想。

    “嗯!小鱼,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虞测的好感度,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唤醒虞测的记忆。

    说不定虞测现在喜欢吃的和原来相同,这样自己就可以尝试通过让虞测吃到熟悉的菜,来增加唤醒记忆的可能性了。

    “本座只需要烧香供奉之物即可,无需和凡人一样进食。”

    “这样吗?那我给你烧两柱香。”

    裴渡赶紧改换策略,先前的想法是不作数了。

    也对,非人类应该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吧,否则,假如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就完蛋了。

    “不必一年一次即可,本座今年已经享用过供奉了。”

    裴渡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虞测制止了,“你就在此处,不要动就行,本座去给你拿食物。”

    好嘛,这下还误会了,天地良心,他刚刚是真的只想为虞测做些食物,完全没想过自己。

    虽然他现在的确也有点饿就是了。

    裴渡挂着有些尴尬的笑,顺从的点了点头。

    之前怎么没发现,虞测还有这么拉风的一面,就连当年在巷子里一挑五都没这么有气势。

    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虞测现在看起来手握大权,能正面用实力碾压,谁想动脑子去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虞测很快就将食物拿了进来,但随之而来的好像有其他的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接过食物,一只利箭就裹挟着风声钉在了床上,箭尾甚至犹有振动空气的嗡鸣声。

    那盘可解燃眉之急的食物,就这样粉身碎骨在了地上。

    “这是?”

    裴渡难掩疑惑地看着虞测,难道是有仇家上门寻仇,寻的是自己的?还是虞测的?

    方才那箭可是直直往自己脑袋上飞。

    身处这方世界,没有武力值,也没有权力,并且对出了这扇门之外的世界没有任何的了解。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喜欢。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那觉绝不是一根箭,而是漫天的箭雨。

    这下裴渡几乎可以断定对方的目标是虞测了。

    他眉头紧锁,眼前的局面实在有些棘手,他是一定要保护虞测的,可现在怎么看,他都只能成为那个拖虞测后腿的角色。

    无可奈何,他只能尽力的把自己往角落里藏,而虞测似乎没有要走出这扇门的意思,只是造了一个结界,看起来很勉强的支撑着,阻挡外面的各式攻击,也完全没有要管裴渡的意思。

    渐渐的,虞测的法力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弱,而外面的喊打喊杀之声愈发强烈。

    砰的一声,大门轰然倒塌,远方的人群朝这间小屋奔袭而来。

    一声闷哼,鲜血沿着虞测的嘴角蜿蜒而下。

    裴渡的瞳孔陡然间放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心里焦急万分,已经没有精力去在虞测面前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

    五光十色的法印携带着滔天的威势朝着虞测压去,掀起的阵风将虞测的黑袍吹得衣衫猎猎。

    又一只暗箭朝着虞测飞去,虞测却好像没发现,结界在那处正有漏洞。

    裴渡下意识冲上前去,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被放慢了。

    裴渡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虞测的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失望。

    裴渡不知道这些,就像裴渡没有探究过,为什么他从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虞测就知道了他的名字。

    因为裴渡不只有一个裴渡。

    人人都知道,此方大陆有一法力无边的邪魔,无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此邪魔无门无派,所修功法也不属于大陆上任何一个派系,尽管千年岁月,他从未伤人,但是他那样强大,又那样不合群,实在是世人眼中的定时炸弹。

    这样深不可测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他觉得无聊了,想毁灭大陆,想杀光所有人呢?

    届时无人可以阻拦。

    因此大陆之人必要齐心协力,防患于未然。

    经过百年绸缪,他们终于找到一丝机会。

    这个邪魔一直在找一个名叫裴渡的人,因此从每百年,到每十年,到最近大陆众人越发想除掉这个威胁,便每一年都已上供的名义上交一个名为裴渡的人类,并在新婚第二天合围邪魔,又那个名为裴渡的卧底,一剑刺入虞测后心。

    这本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是那邪魔太过强大,始终无法彻底杀死他。

    可这个计划却也能反复执行,只因那邪魔似乎永远不会有上一次的记忆。

    虞测当然有记忆,那些人对他的了解不甚准确,只是有一点没错——裴渡。

    自从他在雪山荒原里醒来,前年万年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脑海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去找裴渡,去找一个叫裴渡的人。

    这些人的布局正合他的心意,只是迄今为止,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如他意。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虞测的目光瞥向朝自己冲过来的裴渡,轻蔑一笑,现在看来,不过是又一次的重蹈覆辙罢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莫名地难过,明明已经这么多次,为什么这一次会痛苦。

    难道是因为这个裴渡表现得很不一样吗?

    容不得虞测多想,刺啦一声,箭头穿进血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虞测目眦尽裂,身后有什么高大的存在轰然倒塌,砸在了他的脊背上,带来温热的粘腻的触觉。

    虞测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神色,为什么会不痛呢?

    他再也不欲去伪装,轻轻抬起手,外头所有围攻的人顷刻间四散倒地,紧接着唰的一声,大门关上,升起结界,任外头的人如何进攻,都撼动不了分毫。

    从头到尾,虞测在做这些事都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先前他只不过是在配合那些人表演而已。

    现在,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背后的人身上。

    无数的记忆随着那支破空而来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

    他全都记起来了,他就是虞测,虞测就是他,从来没有过别人。

    虞测强忍着颤抖,将裴渡轻轻放好在自己怀里。

    眼前是大片的血,那支本应落在他身上的箭将裴渡的心脏射了个对穿。

    “别难过,小鱼,我们还会再……”

    裴渡的眼睛看着虞测,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睛里的神采却散尽了,那只想要抚摸虞测脸颊的手软软垂了下去。

    虞测满手是血,神色征愣,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真的像是一场梦。

    裴渡死了,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裴渡,可现在裴渡死了。

    到哪里去找寻意义呢?

    纵横大陆千年万年,没有打扰过任何人,却成为世人心头大患的邪魔自爆了。

    举世同庆,所有被虞测一挥手打成丧家之犬的修士全都成了大英雄,成了吾辈楷模。

    雪山上的真相每人提起,也没人会在意。

    “裴渡!”

    虞测从梦中惊醒,头痛欲裂,此时正是深夜。

    “怎么了,小鱼,怎么了?”

    裴渡的睡眠不深,一听到声音立刻起身,打开灯,抱住虞测轻轻安慰。

    “没什么。”

    虞测心有余悸,这个梦太真实了。

    他没注意到“裴渡”已经很久不喊他小鱼,这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呼只会是“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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