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旅行】
师父答应一起去旅行, 裴封立刻着手准备起来，江绍羽也回国家队基地简单收拾了行李。
今年春节是2月5日，裴封计划1月4日正式出发，2月4号回来, 为期一个月。这段时间正好是冬天, 草原上一片荒芜, 所以，裴封将旅行的重点放在了北方的冰雪之城和南方沿海，路线环绕大半个华国。
房车旅行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不用准点去赶飞机、赶火车，能睡到自然醒, 沿路也不用订酒店。遇到好玩的地方就多留几天, 没意思的景点可以随时离开。而且豆豆能在房车里活动自如, 两人也可以带上豆豆去四处遛弯。
裴封之前关注过几个房车旅行的博主，早就做好了详细的攻略。
1月4日早晨，江绍羽提着行李箱来到裴封的住处, 带着豆豆上了房车。裴封坐在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师父，你跟豆豆在车厢里随便玩，第一站是滨州，我们去那边看雪。”
江绍羽道：“你一个人开车, 会不会很辛苦？”
裴封道：“没事, 我开过长途。要是累了, 可以在高速服务区随时休息。”他从驾驶座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江绍羽：“这是我做的旅行攻略, 你先看一下, 哪些景点不感兴趣的可以划掉, 我们随时调整。”
江绍羽从他手中接过打印好的彩色手册，抱着豆豆去了车厢。
经过改装的房车，内部空间十分宽敞，车厢的中部是小型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客厅里摆着一排柔软的沙发，还挂着一台液晶电视，客厅的后面是梳洗区和上下两层互相隔开的卧室。
豆豆在车厢里跑来跑去，江绍羽便坐在沙发上，打开手册看了起来。
这手册显然是裴封自己画的，封面写了《带着豆豆去旅行》的标题，翻开之后还做了详细的目录页。
第一页是旅行路线，裴封像是画游戏地图那样画出了详细的自驾游行程图，地图画得非常专业，看来，小裴为了计划这次旅程参考了不少网上的攻略。
再往后翻，是本次行程需要去的重要景点，他还标注了每个城市排行榜上的美食餐厅地址。
江绍羽越往后翻，心情就越是复杂。小裴确实很认真，这样的旅行攻略，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到，裴封仿佛是本次旅行的“贴心小管家”，江绍羽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跟着他玩就行。
大哥老说裴封年龄小、不靠谱，其实，裴封做任何事都非常靠谱。
比如当初毅然从星网跳槽去小熊tv，拿到了主播界最好的签约待遇；通过新星杯打进国家队，致敬ace一战成名。还有时小彬被黑，裴封借助舆论的力量帮忙澄清，那件事就办得特别漂亮；选拔赛结束后被粉丝举报，裴封也有条不紊地帮师父处理了网上的纠纷。
别看裴封年纪小，做事却很有原则，而且雷厉风行。他并不是那种热血冲动、不计后果的性格，相反，他对很多事情都有清晰的规划。
就比如这次房车旅行，他出发前也做足了功课，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行程的安排非常合理。
车子的储藏室里放了两个替换轮胎，还有一桶密封的汽油，一旦错过加油站或者行驶过程中爆胎，也不用停在荒山野岭狼狈地等待救援。
这样热情又细心的alpha其实很少见。
年龄小，却很会照顾人。
江绍羽走神片刻，直到豆豆在车里溜了一圈来蹭他的裤腿，他才回过神来，将豆豆抱到沙发上坐下，摸了摸它的脑袋说：“乖，自己在这里玩，我去看看小裴。”
江绍羽走到副驾，裴封侧头看他一眼，笑道：“师父怎么过来了？是行程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安排得挺好，辛苦了。”江绍羽在副驾坐下，系好安全带，道：“我看了一下导航，到滨州还挺远，那边停房车方便吗？”
“师父放心，我已经查好了市区哪里能停房车。”裴封顿了顿，又说：“对了，我查过天气，滨州接下来的两天可能会下雪，1月5号正好是冰雕节开幕式，我们正好能赶上。师父带了厚羽绒服吧？没带的话到时候帮你买一件。”
江绍羽道：“带了。”冬天出门当然要带羽绒服，江绍羽还挺怕冷的。
裴封道：“那就好。我们在滨州多待两天，等雪停了再出发，冬天很多地方没什么可看的，以后可以夏天再去旅行，去西部看看大草原。”
江绍羽沉默下来。以后？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机会跟裴封一起出去。
这次旅行江绍羽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他清楚地知道裴封跟他出去是想趁机和他培养感情，看看两个人能不能合得来。一旦旅途中发现他们没法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最后，要么是裴封主动放弃，要么是江绍羽明确拒绝，也就不可能有以后了。
说不定，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结伴旅行。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
江绍羽没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裴封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柔和的音乐在耳边流淌，车里的暖气开得很热，江绍羽周身暖融融的。他打开手机，就见微信弹出一条消息：“阿羽，今年春节你回家过年吗？”是大哥发的。
江绍羽考虑片刻，道：“嗯，我2月4号回去。”
他跟裴封旅行结束的时间就是2月4号，正好赶上过节，他已经很多年没跟家人一起过节了，去年还是和小裴一起在帝都过的。
江绍诚道：“接下来的这个月你打算做什么？”
江绍羽当然不想告诉大哥自己和裴封出去旅行，大哥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教一番，说什么oga怎么能跟alpha单独出去旅行？你那个徒弟年轻冲动不靠谱，你怎么能跟他一起去旅行还带上小狗？
虽说大哥表面上成熟稳重，但江绍羽总觉得他有点啰嗦，跟老妈子似的，也亏许言受得了这样的alpha。
江绍羽随口敷衍：“我想在国内四处走走，散散心。”
江绍诚：“那就好。辛苦一整年，你也该好好放松一下。别职业病犯了放假还去研究什么战术。”
江绍羽：“嗯。”
江绍诚道：“我打算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开车去旅行。”
江绍羽回头看了眼认真开车的裴封，又看了眼乖乖趴在后面的豆豆……怎么也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他忽略心底的奇怪想法，回复道：“旅途顺利，过年再见。”
收起手机后，裴封微笑着问道：“师父，谁的消息啊？”
江绍羽道：“我大哥，问我这个月做什么。”
裴封道：“他还挺关心你的。”
江绍羽淡淡道：“我父母工作很忙，小时候经常不在家，他像护犊子一样天天护着我。如今都是成年人了，还对我各种不放心，天天脑补我会上当受骗。”
裴封轻笑道：“怪不得他会亲自去国家队看你，还去了世界大赛的决赛现场……对了，大哥他结婚了吗？看年龄应该有三十了吧？”
江绍羽道：“嗯，他孩子都上小学了。”
裴封好奇道：“你还有个小侄子？”
江绍羽耸了耸肩：“嗯，玩游戏1000分段的小菜鸟，特别喜欢玩狙击手，可惜从来狙不中人头。”
裴封：“……”
看来小侄子并没有继承师父的游戏天赋？
高速道路通畅，裴封按照导航行驶，速度并不快。他们不赶时间，开慢一点正好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两人一路随口聊着天，虽然没有聊到感情的话题，可这样的相处让江绍羽觉得很舒服。
各有自己的空间，却又能找到很多的话题。
裴封从不打听他的隐私，他愿意说，裴封就跟他聊，不愿意说的，裴封也不会贸然去询问，免得彼此尴尬。
两人在当晚5点到达了滨州。
这座冰雪之城，江绍羽来过几次，只不过，滨州只有每年寒假才会举办冰雕节和冰灯展会，以前每次路过都赶不上，这次倒是正好赶上了冰雕节的开幕。
裴封选好了停车场，将房车停好，给豆豆开了个爱吃的罐头，紧跟着便和江绍羽一起打车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江绍羽的饮食习惯偏清淡，裴封便根据师父的喜好查了攻略，选定了一家当地评价很好的特色餐厅，吃特色菜。
北方菜不像南方菜那样小巧精致，端上来的盘子如同脸盆大小，十分豪气。裴封殷勤地帮师父夹菜：“师父尝尝，这家的炖菜应该好吃，我看网上评价挺不错的。”
江绍羽尝了一口，汤汁浓郁，肉香四溢，确实炖得很入味。冬天吃几口热腾腾的炖菜，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两人在餐厅大快朵颐，吃完后，打车回到停车场，开房车去了郊区。
裴封打算在滨江的这几天，睡觉的时候就将房车停在山脚。通过透明的天窗，能看到广袤的星空和远处的雪山，景色比到处都是霓虹灯的市区要好很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裴封打开车子的天窗挡板，透明的玻璃窗呈现在眼前。
江绍羽抬头一看，一望无际的夜空中，点点繁星闪烁。在城市待久了，周围到处是炫目的彩色灯光，很少看见这样漂亮的夜空。
江绍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着星空，心情无比舒畅。
这样自由的旅行真好。
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不需要繁琐的候机登机、赶火车、找酒店，累了就睡在房车里，躺在沙发上看头顶的星空。
周围无比安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跟裴封两个人。
裴封坐在他旁边，双手枕着胳膊，低声说道：“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想买一辆房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去哪就去哪。这次，师父能陪我一起出来，我真的特别开心。去哪旅行并不重要，跟谁一起去才是最重要的。对吗师父？”
他回头看向江绍羽，正好对上江绍羽的目光。
安静的车里，江绍羽的心脏像是突然停跳了一下，紧跟着又开始飞快地跳动起来。面前的alpha坦诚、直率的目光，看进江绍羽眼里，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他从小到大都是很冷静的人，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哪怕当年突然分化成oga，他也冷静地叫了救护车并打电话给大哥。
这是第一次，心底有种奇怪的无措感。
徒弟的目光太过炽热，像是要灼烧他。他不知道，如果小裴接下来又跟他告白，他该怎么回答？
还好裴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笑道：“时间不早了，师父先去洗澡睡觉吧，明天我们去看冰雕节的开幕式。”
江绍羽点了点头，迅速起身走进浴室。
房车空间有限，只有一个洗浴间。洗漱用品是裴封提前准备好的，江绍羽并不讲究洗发水、沐浴露的品牌，就没自己带。
他先洗完，换上睡衣走进自己的卧室。两个卧室是一上一下的格局，江绍羽选择了上面那间，因为裴封个子高，爬楼梯的话会比较局促。
江绍羽见裴封坐在客厅跟小狗一起玩，便说：“你今天开了一整天的车，早点休息吧。”
裴封点头：“好，师父晚安。”
等江绍羽到楼上睡觉，裴封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沐浴露的清香漂浮在空气中，裴封想到师父刚才就在这个花洒下面洗澡，全身光|裸，他的喉咙就忍不住一阵干涩。
其实刚才，跟江绍羽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亲上去，太想了。
师父的嘴唇很饱满，色泽也很好看，他想抱住师父亲得对方喘不过气，他想看到冷漠的师父脸上流露出意乱情迷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性感。
年轻气盛的alpha，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也很正常吧？毕竟他才2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总不能无欲无求，只想跟师父手拉手柏拉图。
明知道师父并没有答应他的追求，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对师父产生各种邪念，江绍羽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反感。
裴封深吸口气，迅速用冷水浇灭了自己的冲动。
出门时，江豆豆正在门口蹲着等他，裴封附身揉了揉豆豆的脑袋，用很低的声音说：“你今晚跟裴爸爸睡，还是跟江爸爸睡？”
江豆豆：“汪汪！”
裴封笑着用额头碰了碰它的脑袋：“好吧，就知道你喜欢我。”
江豆豆：“汪汪？”
裴封将豆豆抱进自己的卧室，让豆豆趴在旁边，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中午。江绍羽起床的时候见裴封正在小厨房里做饭，房车里有个冰箱，里面放满了裴封从超市买来的菜，旅途中，想去外面吃就打车过去，不想出去，也可以在车里自己做饭，非常方便。
见江绍羽起来，裴封回头笑道：“师父，你肠胃不好，我怕天天在外面吃会不舒服。昨天尝过当地的特色大乱炖，今天的午饭我们就在车里解决吧，我炒两个你爱吃的素菜。”
见裴封围着围裙低头处理食材，江绍羽心底一暖，点点头说：“好，我去洗个脸，再来帮你。”
他转身去浴室洗完脸，回到厨房时，裴封已经开始炒菜了。江绍羽见一颗白菜还在桌上放着，便主动打开水龙头去洗菜。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做，让裴封伺候，他只是裴封的师父，又不是皇帝。
两个人一起动手，效率快了很多。裴封侧头看向他，只见师父神色严肃，洗个白菜如同在跟国家队开会。裴封不由轻笑了一下，继续翻炒锅里的竹笋。
片刻后，两盘口味清淡的家常菜出锅，都是江绍羽爱吃的。两人面对面吃过午饭，裴封便开着房车去了冰雕展附近的停车场。
冬天的冰雪之城游客挺多，停车场停了很多旅行团的大巴车和自驾游的私家车，裴封开的庞大房车混在其中，显得十分另类。
街道上的游客各个全副武装，口罩、帽子、羽绒服是标配，只露出个眼睛，哪怕是熟人，看到了也很难认出彼此。
裴封和江绍羽换上羽绒服，一起买票去了冰雕公园。
今天是冰雕节的开幕式，天空中飘着小雪，外面非常冷。江绍羽哪怕穿了羽绒服也觉得有点冷。他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裴封看他一眼，立刻将自己的围巾围在师父的脖子上：“你围着吧。”
颈部传来的暖意让江绍羽舒服了许多，两人跟着游客一起走进园区，各种造型的冰雕栩栩如生，有动物、植物，还有大型的建筑。
裴封担心两人在人群里会走散，便轻轻抓着江绍羽的胳膊，按照地图的顺时针方向游览。
两个人转遍园区，拍了不少漂亮的冰雕照片。
直到晚上，园区亮起了灯。灯光照射下的冰雕跟白天相比更加好看，游客们激动地拍照合影。晚上10点整，园区开始了烟花秀，裴封和江绍羽混在人群中，抬头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烟火。
彩色的烟花将夜空照得通明，各种造型的冰雕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渲染，美轮美奂，如同彩色冰晶构成的童话世界。
江绍羽也觉得不虚此行。这几年一直想来滨州看冰雕展，只是，每次都因为时间不对、或者行程太匆忙而错过，这次倒好，完整地看了冰雕节的开幕式，今年的各种雕塑造型也非常精致。
炸开的烟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呼，周围响起小孩子们激动的尖叫声，还有情侣在烟花下彼此相拥。他明明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可不知为何，这次却很开心。比起一个人旅游，身边有人陪着的感觉确实更好。
逛完冰雕公园回到房车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两人换了衣服，裴封去做宵夜，江绍羽则在客厅里逗小狗。
片刻后，两碗热腾腾的粥端到桌上。
裴封把勺子递给他：“师父尝尝，我新学的鱼片粥。”
江绍羽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疑惑地抬头：“怎么跟方师傅做的粥味道一样？”
方师傅就是当初江绍羽巡查b乐部时遇到的厨师，做的粥味道一绝，于是，江绍羽将他挖到国家队，带着他出征世界大赛，在国外比赛期间，选手们每天都能吃到各种美食，大家对方师傅的手艺都赞不绝口。
裴封微笑着解释道：“我特意找方师傅学的。”
江绍羽：“……”
裴封补充道：“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方师傅做的粥，平时只吃一碗，他做的鱼片粥你能吃两碗。打完比赛回国后，我专程找了他一趟，给他交了点学费，让他指导一下该怎么做粥，我也是前几天才学会的。”
裴封坐在沙发上，笑容灿烂地看向江绍羽：“学得还行吧？方师傅说，我在厨艺方面也挺有天赋，跟他做的能有八成像了。”
江绍羽看着面前的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他喜欢吃方师傅做的粥，小裴居然交学费，专程去学？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如此用心。
江绍羽心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说道：“小裴，我的性格其实不适合谈恋爱，我不懂浪漫，也很少去照顾别人的感受。当你师父，我自认为对得起你，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但是，当情侣的话，我可能并不合格。你的付出，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你会难过吗？”
裴封笑了笑说：“得不到回应的话肯定会难过吧，但是……我不后悔。”他认真地看向江绍羽，低声说道：“我就是想关心你、照顾你、对你好。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至于你愿不愿意回应，那是你的决定，我不会逼你的。”
江绍羽能感受到小裴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他不回应，小裴也不会恨他。
面前的alpha就是这样简单直率，喜欢就是喜欢，想对你好就对你好，没必要计算得失和利弊。
这样纯粹的感情令人动容。
对上面前的青年诚恳的目光，江绍羽心底的某个角落，像是被灼热的温度渐渐融化了。他想，再也不会有人，能像小裴这样，不计后果地喜欢他了吧？
他移开视线，低下头吃饭。
小裴做的粥非常好吃，江绍羽连续吃了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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