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唯一愿意站出来的两个,一个是当时护林队的老班长,一个据说是他湘西的远房亲戚,湘西那地方多邪啊啧啧啧,人家哪能怕这个!”

    几人快速对视一眼,这说的不就是喜阿公吗!

    “只是这趟大家都下去了,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就他俩,嘿,一个疯了一个死了说的。”

    三个小年轻又忙追问:“那是什么情况,当时在场有人看到吗?”

    几个老师傅摇摇头,“都说是那两人心思不正,沾上不该沾染的脏东西了,一个搁家路上疯癫的,一个回去好好的,第二天脸朝下栽墓道里了,你说这晦不晦气。”几人如今想起还心有余悸,当时考古队走之前,烧了好几天高香呢!”

    池雨还想再问,三个师傅显然把自己知晓的全部都扒拉出来了。

    实在是一滴都没有了。

    霍彦给池雨使着眼色,示意她先出去再说,几人客气告别,答应事件有进展立马互相给个答复。

    三人出了门,池雨还在惦记着刚刚没问完的话。

    她不解地问霍彦:“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追问下去?”

    考察期间一人暴毙一人疯了,却搪塞说谁也不知道缘由,再加上胡师傅刚刚那不自然的神情,显然是在可以隐瞒着什么。

    霍彦摇摇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明明是冲着当年墓穴里的古纸而来,胡师傅刚刚一再强调的是,那公主墓里,什么也没有。”

    池雨一愣,是了,刚刚几位师傅反复提及墓室的简陋,只是草草提几句诡异的壁画和墓主人胸口放置的纸张。

    程玮难得也认可霍彦的说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要么是他们在说谎。”

    小姑娘奇道:“可是当年的考古工作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又提前知会过省里,挂着研究院的头衔来找他们配合工作,为何要平白无故撒这种谎?”

    霍彦轻笑一声,“那自然不是平白无故,一个吃公饷的破落单位,哪有这么大胆子敢欺上瞒下,你看他谈吐流利,所以这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回忆起来都不带打愣的。”

    “你是说?”

    霍彦抬头看向程玮,“怕是咱们先前的几个电话打草惊蛇,提前给了对方编造串通的机会。”

    “走吧,既然人说鬼话,那咱们只能去听鬼说人话了,去找那个喜婆婆,看看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

    池雨上次见到喜婆婆,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老人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过去还偶尔护工搀扶着下楼转悠,近几年倒像是都没有人看见过她似的。

    要不是每日护工进进出出,大家都快将她遗忘了。

    霍彦还记得外婆说过池雨小时候发生的意外,抢先一步拦着前头,敲响了喜婆婆的门。

    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戴着袖套和围裙,边开门边擦着手,看着门外的几个陌生人,目光有些迟疑。

    这想必就是大家口中说的,喜婆婆的护工了。

    霍彦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闭口不谈几人的真实来意,只说他和程玮是社区老人服务中心安排上门慰问的志愿者,池雨是楼下邻居的外孙女,大小伙子撑着门框笑眯眯地问方不方便,护工整日伺候屎尿正一肚子火,闻言赶忙迎了进来。

    门是过去的老式木门,刷着红漆,大敞大合都会发出“吱呀”的声音,不堪重负似的,池雨还好,两个大男人进来时,都艰难的低下了头才入了门。

    护工领着三人进了客厅左手边的卧室,轻喊了声“喜阿姐,有人来看你啦。”床上的老人发出含糊不清的支吾声,见她应了,护工“吧嗒”一声打开了屋内的灯。

    终于看清屋内了,几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房间里一股霉味和说不上来的骚臭味,头发花白的喜婆婆卧在床榻上,双手捧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似乎这样能让她舒适点。

    这画面太诡异了,又不是二三十岁十月怀胎的的小妇人,这大的恐怖的肚子长在老人身上,配着细细的四肢,活像只成精的蜘蛛。

    护工忙凑到几人耳边小声解释,“喜阿姐这样有些时候了,医生说是什么,什么血吸虫病,这肚子里的腹水啊,排不出去,苦啊,受不住了就得叫个120把腹水插管导出来。”

    她还在刻意压低声音,怕喜阿婆听到,她如今精神时好时坏,护工不过拿人钱财尽人事,也不想得罪主家。

    “孙姐儿,今儿的鸡蛋煮好了么?”屋里的光线刺得喜阿婆睁开眼来,话是朝那个叫孙姐的护工说的,一双浑浊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池鱼,一时间池鱼捉摸不透她是否已经认出自己来。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个神智正常清晰的人,仅仅是十来年前见过两面,再见时眉眼张开身量渐长,无论如何也是认不出来的,更何况一个精神时好时坏的疯子。

    孙姐总是觉得这屋子瘆得慌,平日里喜阿婆没事吩咐她,她也是宁愿假装在客厅忙碌,都不乐意在喜阿婆面前转悠的,听罢她这话,忙说自己锅里还煨着汤,让他们先聊,自己先去给喜阿婆煮个蛋。

    霍彦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怪异的肚子上移开,又是一副讨老人欢心的样子,极其自然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喜阿婆盯着池鱼的目光,高大的身子半蹲下来,又换了一套说辞,“阿婆,我是省里考古研究中心的”

    既然是要从她口中套话,之前忽悠孙姐那套说辞自然是要改一改,他这边还在措辞,老人猛不丁地收回在池雨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黑眼珠小白眼珠大,两人挨得又近,霍彦听见喜阿婆牙缝里挤出的“嗬嗬”声,像是在冷笑,霍彦身上一毛,倏地直起了身。

    知道要鸡蛋吃,生病了还要打120,这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霍彦暗自笑自己自从来了敦煌,真是被这些魑魅魍魉的传说洗脑了,胆子都变小了。

    “我记得你,你是老蒋家那小丫头。”喜阿婆拢了拢满头的乱发,自顾靠着枕头爬起来,大概是太长时间没和人交流,声音有些嘶哑。

    池雨复杂地点了点头,外公的名字就叫蒋书平,这人,难道这么多年真就一直在装疯吗?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太,这么折腾自己是干嘛呢?

    床上那位头脑还挺清晰,“你外婆当年忌惮我,生怕我怕她家小丫头吞了,急急就送你走了。”她不屑地摇摇头,“小丫,来走近点我瞧瞧。”

    池雨还没动两步,霍彦又拦在了二人中间。

    喜阿婆无奈地指指床榻,“后生仔,老太婆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对着小丫头动手不成?”

    程玮也满脸警惕地防着她,“你既能忍气吞声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必定有所图。”

    老人笑出声来,“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你刚刚扯的谎了,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得学上头那些个研究院领导们,一副对我们这些小蝼蚁了如指掌的模样,一边轻贱,一边忌惮。”

    她关在屋子里终日不见阳光,皮肤发白,肿得像块浮囊,这一笑眼睛都红了一圈,不断重复着“你们知道什么啊,你们这些人。”

    喜阿婆像是魇住了,恶狠狠地瞪着三个年轻人,“我才没等疯!你们才疯了!”,“嘘,”她抱着大肚子探着身子去看门口,像是怕有人偷听一般,诡异的微笑还挂在脸上,“娃娃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三人惊了一身汗。

    “壁画,活了!活着的!”她不复之前的虚弱,像是被夺舍了一般,脸色癫狂,举止怪异。

    这边动静闹得不小,还在厨房里的孙姐箭步冲进来,一边在床头柜翻找一边抱怨,“哎呀,喜阿姐不能受刺激的呀,你们都说些什么呀气成这样……”

    她手心里攥着一枚小小的药瓶,霍彦眼尖,瞥见上面隐约写着“喹硫平”三个小字。

    喜阿婆吞了药品自己抚了抚胸口,挨着枕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孙姐狐疑地打量三个年轻人,显然是对一开始编造的身份起了疑心。

    “孙姐,去帮我把煮透的鸡蛋拿来。”喜阿婆的声音有些虚弱。

    孙姐“哎”了一声,从厨房端来一个小碗,提醒阿婆,“还是烫烫的。”

    “嗯。”对方应了一声,又把她往外赶。

    孙姐猜到几人可能有什么过往渊源,虽然担心喜阿婆出什么事最后要自己承担责任,但主家都发话了,她也就顺坡下驴,专心做个不打听私事的聋子瞎子。

    喜阿婆接过鸡蛋,也没有想吃的意思,剩下的一只手艰难地提着上衣下摆往上掀,那肚子大得像一口反扣的锅,,撑得肚脐眼处都在发白。

    她把刚刚煮得烫烫的鸡蛋放在肚皮上揉搓着,舒适地眯起了眼。

    三个年轻人还没有从她刚刚的风言风语中缓过神来,又见她如此诡异举动,齐刷刷地盯着她手里的动作。

    突然各自心中一寒,那手掌握着的鸡蛋下,白花花的肚皮里,赫然有着什么东西,追随着鸡蛋的温度游动。

    喜阿婆刚刚还惬意的表情忽而变得痛苦,眉头紧皱了一瞬,侧过头“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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