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苦杏仁味, 不难判断出男人是□□中毒。
警察调取监控,确认了四个嫌疑人。
一个给死者递奶茶的工作人员,女性, 看上去二十出头, 声称自己和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女孩穿着一条浅绿色长裙, 披着黑白相间的员工工作服, 手里拎了个小巧的白色提包, 看上去有些拘谨。
一个是和死者一起来的他的朋友, 是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 看上去比他小了几岁。他分给了死者自己随身携带的薄荷糖。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 头上还戴了顶浅绿色的鸭舌帽, 看上去有点暗示意味。
青年坐在沙发上, 一只手紧紧护着自己的黑色书包, 嘴唇紧紧抿着, 看不出多悲伤,倒是让人觉得他现在挺紧张的。
第三个是位年过六十的老婆婆, 拄着拐驼着背,走路慢吞吞的,看上去和这个地方颇有违和感。她说自己是来这里找那个不听话的儿子的。警察也帮她在在场的人里找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她所说的“儿子”。
老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衣服, 拄着木制拐杖,表情严肃, 看不出息怒。
这位老婆婆是因为曾经摘下手套触碰过死者人的手而被列为嫌疑人的,她意外和死者相撞的时候, 正是死者在上野光身后打电话那会儿。
本来, 在人多的场馆内有一些碰撞是很正常的, 但老人特意脱下手套的动作显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再加上, 死者似乎有思考的时候咬大拇指的习惯。
综上所述,警察在发现了这一点后,立刻将她列为了第三位嫌疑人。
至于第四位。
就是不幸地被死者用手推过几次的上野光。
□□中毒是具有即死性的,本来应该可以根据时间很快确定出真正的凶手,
但这个男人,他大概是有点喜欢一心多用。
死者这通电话打了很久,而且透过他的表情不难得知,这通电话对他而言很不愉快。
死者在快斗和小名侦探的第三轮比赛开始后才愤然挂断电话,脸上挂着恨不得把手机砸了的愠怒。
然后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喝了几口奶茶,把薄荷糖扔到嘴里咬碎,并在最后咬住了他的大拇指指尖。
根据他的朋友,二号嫌疑人的说法,死者是有思考时咬大拇指这种小习惯的。
三个动作的时间都离死亡时间很近,无法通过死者确定究竟谁是凶手,因此最后只能把视线落在三位……啊不是,四位嫌疑人身上。
虽然一号嫌疑人和三号嫌疑人一直在试图隐瞒,但警方还是查出了他们和死者的真实关系。
两个“比赛中”的小朋友托了工藤优作先生的福,得以查看警方提供的第一手资料。
当然,警方的目的自然是让这位举世闻名的推理家帮助破案,而不是在两个小朋友那儿碰运气。
工藤优作先生虽然表面身份是推理家,但也曾经帮警方解决过不少棘手的案件,因此深得日本警察的信赖。
总的来说,写能写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很厉害了。
——当然,这是某个“工藤新一”小朋友在翻阅资料的时候顺嘴跟上野光讲的。
工藤新一,就是那个和快斗较劲的小名侦探。
说回一号和三号嫌疑人。
一号嫌疑人本人确实和死者没什么关系,但她的姐姐曾经和嫌疑人是恋人关系,嫌疑人和她姐姐谈了将近一年的恋爱,几乎骗走了姐姐的所有财产,然后又在得知姐姐怀孕后一走了之。
一号嫌疑人在姐姐自杀身亡后才从她的日记中窥得这个事情的全貌。
关系被警方摆明的时候,妹妹就一点隐藏都不做了,直白地表露出他对死者的恨意,声称人死了简直大快人心,只是有点遗憾,不是她亲手替姐姐报仇。
一号身上带着凶器,是一把手术刀和几个催眠瓦斯的球。
她是学医的,对人体构造熟悉得很,本来是打算把死者搞去洗手间弄晕,然后直接大卸八块。
最起码某些害人且无用的地方是一定要切下来的。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一号冷哼一声,咬牙切齿:“便宜他了。”
旁边的小警员听的冷汗直流,尬笑着移开话题,继续问她其他信息。
三号嫌疑人的女儿和一号的姐姐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被男人哄骗着谈了恋爱,到头来人财两空。
三号夫妇本来就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生了这个女儿,自然宝贝得不行。
现在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因为一个渣男自杀,老人当然受不了这种刺激。
她也同样没藏着掖着,直接向警察展示了自己还藏在厕所隔间里的菜刀。
把向她问话的小警员也同样被这位嫌疑人吓得不轻,记笔记的手都在哆嗦。
两个旁听的小朋友倒是对这刀产生了好奇心,凑上去一起低头打量,脑袋挨着脑袋看上去意外和谐,好像也不在乎刚才那番争吵了。
上野光看着工藤优作淡定地拍了一张合照,犹豫了一下,也上前问人要了一张。
优作先生非常大方且热情,让上野光留了地址,说照片洗好之后会邮寄给他。
至于那位作为死者兄弟的二号嫌疑人,其实也是身边的人和一号、三号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
他是被绿了。
死者抢走了他前女友,和他前女友在一起折腾了大半年,然后同样干脆利落地甩了那个女生。
女生在自杀之前,跟二号打了一通电话,向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从楼上一跃而下。
二号直接被这件事整蒙了。
他一直知道女友在恋爱期间就出轨,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但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兄弟。
这两个人瞒了他大半年,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地下情。
甚至当时他失恋的时候,死者还陪他在酒吧熬了通宵,俩人一起喝得酩酊大醉。
男人后来回忆起来,才知道,为什么那晚他据说“母单”的兄弟有人接,而他只能趴在酒吧门口,大清早被环卫工人用扫把戳醒。
牡丹。
说到这儿,男人低着头冷笑一声,当场就吐了。
吐完,他崩溃一样破口大骂。
男人身上自然也带着凶器。
是他背包里装着的一捆电缆。
男人本来就是干维修这行的,这电缆是昨天刚从顾客家里换下来的。
也算是废物利用,变废为宝了。
可惜,他也没来得及动手。
三个小警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把头扭向一直安安静静的上野光。
无辜围观群众上野光:“……”
他之前见都没见过这人,甚至这会儿都快忘记死者长什么样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陈述自己的“杀人动机”。
死神先生无辜地把视线转向站在他对面的,其他人不可见的死神。
又默默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小朋友。
同行靠不住。
弟弟也靠不住。
最后,上野光无奈把视线转向了家先生。
家笑了一声,开口帮他洗脱嫌疑。
和死者素昧平生,没有作案动机;接触部位是外套后背的部分,风险性太大,作案手法不成立。
工藤先生三言两语帮上野光洗脱了嫌疑,而另一边的快斗小朋友和新一小朋友开始凑上去问三个嫌疑人问题。
上野光:“……谢谢。”
“不用谢。”工藤先生也客气一句,然后和他对视,接着说,“我对你的故事还挺好奇的。”
上野光一愣。
工藤优作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探究。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听一听你的故事。”男人笑起来,带着成熟优雅的韵味,迷人的蓝眼睛有一点蛊人,“毕竟,有趣的素材对创作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但可惜,优作先生那双迷人的蓝眼睛蛊不到死神先生。
上野光摇摇头,礼貌地说了一句“抱歉”。
弯起细微弧度的纯黑色眼眸好像也被男人影响,带了几分蛊人的味道。
“我的故事不太适合讲给别人听。”
他怕吓到某位大名鼎鼎的家,让他今后的创作风格走向一条奇怪道路。
毕竟从推理转到灵异。
也就只差一个上野光。
工藤优作笑起来,也没继续追问。
另一边,第四位小警员也终于带来了上野光的身份信息。
那警察看上去挺惊讶的,偷着打量了上野光好几眼。
说实话,连上野光本人都很惊讶。
他竟然在人间有警察可查的身份。
小警员又多看他几眼,报出他的身份信息。
上野光留心记了一下。
他叫上野光,今年21,出生地是横滨,暂住地是并盛。
有四个完全搭不着边的弟弟。
分别是江户川乱步、中原中也、太宰治和云雀恭弥。
五个人从小相依为命。
然后现在上野光在弟弟们可以自立之后,毅然决然离开了四个弟弟,瞒着他们,独自一人前往其他城市生活。
听上去好像也挺渣的。
对面几个警察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上野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但他现在确实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了。
也难为这个小警员,竟然能在只有名字的情况下,对号入座到他的个人信息。
上野光点点头,应下自己的身份。
也证实了他确实除了今天的三推之外,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
再加上工藤优作的解释的确靠谱。
于是嫌疑人数终于成功-1,形成标准的“三选一”局面。
之所以说“标准三选一”。
是因为工藤优作先生特别喜欢在他的中塑造这样的场面。
两个小朋友本来就确定上野光无罪,压根就没把注意力往他这个第四位嫌疑人身上放过。
现在,这两个小朋友正靠在桌子边上,神色凝重地盯着另外三个嫌疑人。
上野光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有点好奇,没忍住悄悄听了一耳朵。
只听见。
小新一压低声音,意味不明地问小快斗:“是么?”
小快斗视线落在一号和二号身上,嘴角挂着一丝随意的笑,自信回答:“肯定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上野光多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下文,默默收回了他的目和眼睛耳朵。
这一幕,让他不由得回想起曾经共同生活过的某两个小朋友。
那两个小朋友之间的对话也是极其简洁明了,让其他人完全听不懂的。
所以,莫非这些聪明小朋友之间的对话……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仿佛开了加密通话,让其他人一头雾水。
工藤优作突然拍拍手,引来两个仍然皱着眉的小朋友的视线。
他朝两个小孩招了招手,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两颗水果糖。
两个小朋友同时茫然地看向他。
“暂时没有思路的话,不如吃一点甜食活跃一下大脑哦。”工藤优作笑起来,把其中一颗水果糖递给了上野光。
上野光接过水果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工藤先生想做什么了。
他剥开糖纸,把那颗小巧的水果糖送入快斗口中。
工藤先生也刚巧给小新一喂完水果糖,他笑着从上野光手中接过糖纸,一点点将两张塑料纸展平,说:“这个,不可以随便乱扔哦。”
两张彩色糖纸在小朋友们面前晃了晃,蓝色眼眸骤然睁大。
小新一和小快斗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刚巧此时,去做药检的小警员带着结果回来了。
他们把奶茶、死者口中剩下的半个薄荷糖和老人的手套都拿去做了检测,顺便还测了一下死者的指尖。
检验结果十分明确。
□□的痕迹只来自于男人的指尖。
刚刚还悬而不决的案件几乎一瞬间就有了结果,警察干脆利落地拷住了沉默不语的老人。
“咔哒”一声,唤醒了两个陷入沉思的小朋友。
他们同时抬头往过来,同时一愣。
然后异口同声道:“不对!凶手不是她!”
压人的警察愣了一下,凶巴巴地质问两个人他们懂什么。
工藤优作笑着出来打圆场,让大家不妨先听一听两个小朋友的观点。
警察们给工藤先生面子,允了小朋友们发言。
结果他们这边正等着呢,那两个小孩却完全不理他们了。
两个小朋友自己凑到了嫌疑人的边上,睁着可可爱爱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二号头顶的浅绿色帽子。
比起外面,场馆里还是挺热的,大功率的空调尽职尽责地运作着。
二号穿在外面的白色休闲外套拉链已经拉开了,他拿着本小册子给自己扇风,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小快斗指指他的额头,问:“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好热啊?”
二号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于是旁边的小新一又眨巴眨巴眼睛,同样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问:“那哥哥,你为什么不把帽子摘掉呀?”
二号停下扇风的动作,立刻变得有点不知所措:“呃,这个……”
“啊!我知道了!”快斗小朋友突然笑起来,往自己脑袋上点了点,“哥哥帽子里藏了魔术道具吧!”
二号愣住:“啊?”
“是啊。”快斗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在自己头上比划起来,“魔术师那顶高高的帽子里面,其实都是暗藏玄机的哦。”
他像是在一本正经地向人揭露魔术手法,搞得在场其他人都一脸茫然。
只有被他指着的二号,表情突然变化,额前的汗冒的更多了。
快斗笑嘻嘻地说:“看上去空空如也的帽子,其实藏着很多小机关呢~”
他说完,在青年慌乱的视线中伸出手,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接着问:“所以,哥哥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帽子吗?”
青年骤然回神,下意识把帽子紧紧抓在手里,死死地盯着这个男孩。
黑羽快斗和他对视,像是很迷惑的样子,偏头看向新一,有点委屈地抱怨:“他不给我们诶。”
新一无奈摊手。
两个小朋友突然演这么一出,那些警察再傻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立刻从二号手里夺过帽子,仔仔细细将那个浅绿色的帽子检查了一遍。
帽子的边角处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用细针伸进去,很快就挑出来了一张薄薄的糖纸。
显然,这张糖纸上还有□□的残留。
如果不是这两个小朋友的提醒,这个关键性证据肯定就直接被忽略了。
警察们有点尴尬地向两个小朋友道谢,抱歉地打开了老人的手铐,转而将青年押走了。
事情已经顺利结束了,然而两个小朋友站在原地,表情仍旧严肃。
“姐姐。”小新一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虽然还带着十足的稚嫩,但也足够表现出他此时心情的沉重。
“嗯?”一号弯着眼睛看向他,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怎么啦?小朋友。”
小快斗扬眉,代替新一问:“你和刚才那个哥哥是情侣吧?”
“诶?”一号惊讶,笑了起来,“怎么会?”
她眨了眨眼,有些伤心似的,反问他们:“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新一神情严肃,说出口的话也是尽可能的言简意赅:“肢体语言。”
“你们之间的距离明显小于其他人,而且,人会不自觉朝向自己更熟悉、更信任的那一方。”
“刚刚,你们两个的坐姿都是偏向对方的。”
一号愣了一下,笑得更开心了。
她揉了揉两个小朋友的头,笑着说:“猜错了哦。”
“看样子,小朋友们的侦探能力还要继续提高呢。”
两个男孩同时一怔,微微皱起眉。
“这种事情,只靠推理可是没有办法形成证据的。”一号敛起笑容,从沙发上起身。
她神态自若地向两个人挥了挥手,身子已经半转过去:“好啦,我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兼职工作,小朋友们,你们只能暂时去找其他人玩侦探游戏咯。”
小新一不甘地咬了咬牙,想要追上去,却被工藤优作按住。
“她说的没错。”工藤优作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所以下一次,试着去找出更加有力的证据吧。”
小新一盯着一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闷闷地应了一声。
另一边,小快斗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不甘的情绪,只是低头默默玩纸牌。
上野光在他身前蹲下,捋了捋男孩被揉乱的头发。
小快斗晃了晃脑袋,不解地歪头看他,问:“干嘛?”
他瞟了一眼小新一,有点骄傲似的:“我可不像他那么天真哦,自己能力不够还需要其他人安慰。”
上野光弯了下嘴角,轻轻摇头,继续梳理小快斗的头发。
“我没有想安慰你。”他顿了顿,和小朋友对视,显出几分无辜,“只是她刚才摸了你的头,我有一点不开心。”
所以想盖掉对方的痕迹。
小快斗愣了一下,揽着上野光的脖子笑起来。
他突然伸出手,在上野光头上揉了一把,笑嘻嘻地说:“好呀,那我以后不让其他人碰了。”
男孩眨眨眼,透出几分天真的率直:“以后我的头发只让哥哥揉。”
他顿了顿,补充:“理发师也不行。”
上野光微怔,跟着失笑。
……
最后小快斗自然是如愿拿到了大作家的亲笔签名和他挚爱的手办。
书上除了签名之外,甚至还有一行寄语。
[祝愿快斗小朋友早日成为闻名世界的大魔术师。]
分别的时候,小快斗和小新一从短暂的合作状态中脱离,又成了那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小新一还惦记着他们之前的“比赛”,在分别前神气地向小快斗剖析了他的魔术技法。
小快斗被上野光牵着,一边倒着走一边朝人喊:“我一定会变出能惊叹到你的魔术的!”
小新一不屑一顾,朝他做了个鬼脸。
“死心吧,你的每一个魔术把戏我都会看穿的!”
小快斗气鼓鼓地回敬他一个鬼脸。
什么“扑克脸”,他才不要咧!
扑克脸根本气不到那个不懂得欣赏魔术的家伙。
上野光哭笑不得,颔首向工藤优作道别,把小快斗抱在了怀里。
“乖,回家了。下次见面再给他变魔术。”
小快斗趴在他怀里,闷闷地“哼”了一声,不爽地说:“我才不要呢!”
上野光疑惑地歪头看他。
“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精彩绝伦的魔术了!”才不给这种不懂得欣赏的坏小孩看!
上野光失笑,弯着眼睛应“好”。
小快斗又“哼”了一声,满满平复下来,在上野光怀里安分了一阵,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
上野光:“?”
“谁让你抱我啦!”小快斗挑眉,不悦地戳戳上野光的腰,质问,“你伤好了吗?!”
上野光被小朋友狠狠教训了一顿,有点委屈地低下头,捏住小朋友的手,小声说:“其实……差不多了的。”
小快斗一摆头,“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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