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稳稳的扶住她的胳膊,脚下步子甚至没有慢上半点。
姜婉婉脑中最后一个意识,竟然荒诞不已:这花家侍女怎么每个都这么大力气?!
花锦鸢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不由撇了撇嘴,这就气晕过去了?
这届白莲花的心理素质不太行啊!
红豆深得她的心意,自然不是真的带姜婉婉去冰敷。将人安全无恙的送回姜府,已经是看在她那个身为京兆尹的父亲面上。
要不然,直接将人送去郑彩莹家里,再把她今日所为说上一遍。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自不言而喻。
唐苒高傲又天真,郑彩莹冲动又跋扈,但好在今日的这两位主客都不是笨蛋,姜婉婉要是再想钻空子,那可真得费上老牛鼻子力气了。
解决了秋后的小蚂蚱,花锦鸢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重新挂起完美的营业笑容。
刚要转身回水榭待客,就见远远有个眼生的侍女朝湖心岛疾步而来。
那是……
长公主府的宫女?
若她没有认错,这位还是唐苒尚未出嫁时就一直在宫中侍奉她的大宫女,人称秋姑姑,地位堪比公主府大总管。
圣祖皇帝谋取天下,四处征战时,常有细作借着登门做客,自个儿吸引主家注意,让身边不起眼的小厮盗取机密。
咱们这位穿越而来的圣祖爷索性大手一挥,说“明明都能独立行走,做客还带什么小厮,莫非是信不过我?”
一句话绝了细作的门路,也影响了后来官员贵族待客的规矩。
后宅的阴私不比男人们的简单,自然也有样学样。
没有侍女暗中帮着动手,一旦事情败露又无替罪羊可以定罪,就算内心有点想法的贵女们,真要生事也得再三斟酌。
同样的,客人都不带侍女,那主家自然就得把人都招待好。万一出了纰漏,主家的麻烦可就大了,从此没人敢登门做客都是轻的。
这也是唐苒三人起初想要搞砸今日春日宴的原由所在。
一个让人不敢登门做客的贤王妃显然是不合格的,皇帝陛下就算不取消婚约,也得另寻高门贵女给他这个幼弟当侧妃。
至于她花锦鸢,既然当不了合格的王妃,那自然就得老老实实当个隐形人,了此残生。
花锦鸢不动声色的看着秋姑姑疾步走到近前,冲自己飞快的行了一礼,并未多问便让开路来。
侍奉唐苒的大宫女最懂规矩,却仍旧略显冒失的亲身前来,显然是出了大事,今日这春日宴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只见秋姑姑满脸急色,汗水花了妆容也顾不上擦上一下,疾步走到唐苒身边,俯身与她耳语了两句。
唐苒瞬间面色大变,一下子从摇摇椅中跳了起来,不顾仪态的就往水榭外跑,“驸马人在何处!太医呢?去请了吗!”
秋姑姑本不愿事情闹大,可见自家主子已经不管不顾大声问出口,也只得连忙跟上,“请了,可驸马吐血不止,怕是被马蹄踩伤了內腹。”
花锦鸢眉头一挑刚想说话,就见又有一个小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小姐,不好了,三老爷被京兆尹抓走了!说是他纵马行凶!”
哦豁,真巧!
春日宴毫无意外的提前结束,即便众贵女们也没正经赏到花,但是吃好喝好玩好,末了还有大瓜可吃,因此几乎人人离开时都心满意足。
不少性子活泼的贵女们出了侍郎府的大门,见主家没有阻拦之意,便让车夫拐了道,直奔京兆尹衙门去了。
花锦鸢对于众人看热闹的热情一无所知,嘱咐妹妹留在家里送客后,便与唐苒一道先行一步,直奔衙门而去。
驸马重伤,唐苒又气又急,对着罪魁祸首的女儿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可是那可恶的花锦鸢竟然对她说:“公主请随我来,从花府后门穿过两条小巷就是衙门的侧墙,车马都已备好。”
说话间,甚至花府的软轿都抬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花府前门,因着自己的算计,前门大街还挤着小贩,先前虽然通行无碍,可要想策马狂奔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驸马危在旦夕,不管是去衙门讨个公道,还是回公主府看望驸马,花家给出的路线都是最快的。
唐苒不甘不愿的坐上了花府的软轿行至后门,又换乘了马车,瞪着同行的花锦鸢,忍不住红着眼质问道:“你早知驸马今日有此一劫,才连车马都提前备好?你爹是故意的?”
花锦鸢的表情十分无奈,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全然不见春日宴上的游刃有余,终是透出几分12岁少女该有的模样。
“家父是衙门的常客,后门的车马是常备的。不仅是京兆府,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甚至是西郊大营,我家小厮都熟门熟路。”
“西郊大营?”唐苒惊了,连驸马被伤的悲痛有那么一瞬间都忘了。
她只以为花家三爷是个不成器的纨绔而已,惹祸惹到天上去也不过是在京城里蹦跶,怎么连拱卫京城的军事重地都祸祸上了?
花锦鸢苦笑,“去年正月,家父受人怂恿,从外地找来了烟花工匠想讨祖母欢心,结果途径西郊大营时,烟花走火了。”
“额……”唐苒默了默,干巴巴的安慰道,“令尊也是孝心一片。”
话一出口,才又想起驸马还生死未卜,而一切就是眼前这丫头的亲爹造成的!
巧言令色!
太可怕了!
自己竟然差一点点就着了她的道!
现在是同情她的时候吗?
伤人者有什么好同情的,她那可怜的驸马才是受害者啊!
唐苒想到此处,暗骂自己一声“愚蠢”,又狠狠瞪了花锦鸢一眼。
花锦鸢也不以为意,刻意示弱不过是为了降低她的心防,此事能否善了还得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相信自家亲爹再不靠谱,也干不出故意伤人的事来,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亲国戚。
十之八九又是被人算计了。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花锦鸢放下微微撩起的车帘,“殿下,京兆府到了。”
唐苒一愣,这么快?果真是熟门熟路!
不对!
怎么又被这死丫头给拐跑了!
她重重的冷哼一声,“送我回公主府!我要先去看看驸马,就算我不在,量他姜申也不敢包庇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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